“不知道。”
“好了，我也告诉你了。”林梵摊手，一脸轻松释然，“我们不欠了。”
肖天脸色微变，双目死死盯紧林梵。
眉头紧皱，又舒展。
拳头攥紧，又松开。
“三天后，我来接你。”
林梵笑道，“好。”
弹指挥间，时间不等人。
莫说三天，就是三年也是一闪即逝。
“都道时间无情似流水，倒不如说流水无情似时间。”林梵长叹一口气。
没人知道三天有多少人来拜访林梵。
同样没人知道李逵这三天去了哪里。
如今，他却回来了。
“走吧？”肖天早早守候，面色凝重。
林梵轻笑，“走吧。”
一步迈出。
心头猛地一颤。
无名恐惧，自心口翻涌。
直至全身游动。
至发丝，至指尖。
麻木僵硬。
抬头，望天。
“怎么了？”肖天察觉到异样，问道。
林梵摇摇头，勉强一笑。
冥冥之中自有感应。
此行，必定不会一帆风顺。
风吹树摇，满目疮痍。
光秃秃的树枝干枯无光，风声刺耳。
落了满地的叶，一如满地的愁思。
“城主，已备好马车。”罗少云直身，立于马车旁。
膘肥马壮，木车精简。
林梵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肖天瞥了一眼，淡淡道，“留存实力。”
林梵自然明白。
无论是骑马还是步行，总难免要耗费体力。
可想而知此行之凶险。
一丝一点的气力都要留存。
马车简约，只铺了几张白色的兽皮。
毛发柔顺，状若琉璃。
在灯火的映照下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味。
隐隐有宝光流转。
轻松，自在。
“哥哥，俺觉得好舒服啊！”李逵躺在兽皮上，竭力舒展着庞大的身躯。
林梵轻笑，“这兽皮是凡世境下品的法宝怎么会不舒服？”
肖天淡淡道，“凡世下品而已，何足挂齿。”
“可单纯的材料就有如此品质，已经不错了吧！”林梵心里偷笑，罗少云的一番心意全然未被肖天放在心上。
鼾声如雷，回荡。
林梵仍一脸云淡风轻。
马车不快，奔驰在金色林间。
昼夜不停，又是三天。
“城主，林梵少侠，请下车。”罗少云恭敬，低首行礼。
“到了吗？憋死俺了！”大叫着，李逵冲出马车。
阴风呼啸，卷起满天落叶。
极寒，极烈。
神情忌惮，罗少云心底微沉。
“没到。”林梵一下车，便沉声道。
旋风顿灭，寒风归来。
当然没到。
羊肠小径，密林深处。
枯草茂盛不见人迹。
在此停下，只是因为马车不可行。
马车三天，步行三天，攀爬三天。
穿云度涧，若猿猱攀援。
飞渡急瀑，似游龙入水。
直到谷前停驻。
万里无云，却一片昏黑。
无际的空，死寂的灰。
压抑的厉害。
阴风阵阵，并非李逵。
煤屑似的脸更黑了，李逵握紧板斧，不怒自威。
寒风骤起，自李逵的脚下幅散，一片枯草，一片死地。
林梵从未见过李逵如此凝重的模样。
如此慎重的，还有罗少云和肖天。
手持阔刃，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林梵却笑了。
山谷雾气腾腾，凝实如牛奶般流散，无论是谁，无论有怎样的视力，在这里都要成为瞎子。
既然如此，何必纠结。
给自己凭空添了烦恼？
林梵大踏步走入山谷中。
雾气不湿，不会造成呼吸困难。
相反，它很滋润。
舒畅至极。
“你不怕这雾气有毒？”肖天冷冷道。
林梵却笑了，“怎么？有毒你就能不吸？”
“能。”肖天不动声色，手中阔刃寒芒逼成一线。
“你……能？”故意停顿，林梵朗声的笑，说着，他竟看都不看肖天一眼，自顾自地向前走。
边走边笑。
余声回荡，空谷绝响。
“恐怕还有很长的路吧！你能？谁都不能！”
肖天脸色铁青，咬紧牙关跟了上去。
“哥哥，还是小心点好，俺在这里嗅到了阴气。”李逵异常警惕，始终提防着，宣花板斧也被攥得更紧了。
“我知道。”林梵还是在笑，眸中却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眸光匹练，宛如剑锋。
不！
比剑锋更锐，比冰山更冷。
李逵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令人窒息的眼神。
“你熟悉阴间的味道，我当然也是。当然我也知道，这山谷里藏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否则也不会需要这种浓雾来遮掩。”
李逵看着林梵，半天说不出话。
雾更浓，呼吸终于也变得困难起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雾？”
林梵笑道，“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什么？”肖天声音嘶哑，他竭力挤出喉咙的异物感，鲜血沁出，逆涌流淌。
“我知道这雾。”林梵轻笑，神秘道，“你想知道？”
“不想。”肖天倔强，眉头紧锁，锁住所有心声。
随后，他竟真的一言不吭地跟在林梵身后。
林梵却盯着前方迷雾，一字一顿道，“这是吃人的雾。”
第一个字说出的瞬间，迷雾颤动。
肉眼可见。
水波般荡漾。
“不好！退！”林梵先动了。
无论是反应还是瞬时速度都远非常人能及。
就连化气境的肖天都不止差了一丝半点。
几乎是意动的瞬间，林梵就不见了。
随波纹而起。
伴波纹离去。
“嗖！”
厉啸破风！
几道黑影闪过！
肖天躲无可躲，只有硬抗。
只见一点黑色在眼中逐渐扩大，最后竟占据整个眼睛。
灵力如盾，层层叠叠密布。
“咔嚓咔嚓！”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林梵再次出现在肖天的视线中。
潇洒自在，不染尘埃。
肖天却扶着胸口，不住地咳血。
“刚才太快了，只能看到一抹残影。”罗少云劫后余生，若不是肖天吸引了火力，自己必死无疑。
冷汗，顺着脊背流淌。
整个人，如同在水中捞出来一般。
“丈许的黑矛，力道骇人！”肖天强忍着胸口的翻涌，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目光依旧冷静，扫视周围，不肯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李逵却大笑着挥舞板斧，“哥哥，可以确定吗？”
林梵摇头，轻声道，“还不好说，但目前来看可能性极大。只要再来一次，就能确定了。”
故作冷静，声音却难掩欣喜。
没人知道他在欢喜什么。
只有李逵的眼，迸发出兴奋的火焰故事会越来越精彩，希望大家可以继续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