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团觉得不好了。
她讷讷地把芋头烧鸭搁下,想了想,又讨好地去夹芋头,想夹给她师父吃。不料那芋头又圆又滑,很不好夹,谢阿团姑娘一急,下了杀手,凶猛地一筷子戳下去,戳了一颗芋头,送到她师父面前,“师父,给。”
秦崔:“……”
真的,有这个姑娘,他永不寂寞。
谢阿团见她师父表情杂糅,只好摸摸鼻子,自己啃了那颗芋头。
秦崔放下筷子问,“翟让和你说了什么?”
谢阿团啃着芋头说,“师叔说……”
她猛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师叔说,他被你打了,手疼胳膊酸,让我去做苦力。我自然不干,可师叔欺负人,一颗杏脯打到我腿弯里,害我摔了一跤,好烦。咦对了师父,你教我点穴好不好,我觉得这个好威风。”
说完,眼巴巴将她师父瞅着。
想不到,秦崔居然真被她转移了注意力,拿起筷子去夹菜吃,淡淡说,“想学这个?”
谢阿团兴致勃勃点头,“嗯嗯嗯。”
秦崔说,“那快点吃。”
谢阿团好高兴,师父今天好好讲话。
吃完饭,谢阿团煮了一壶清茶,充满斗志地跑去书房学点穴。她觉得点穴这功夫很神奇,颇有四两拨千斤的感觉,譬如说她以后看不惯谁,就点他哑穴,哈哈哈想想就好开心。
秦崔二话不说,将一张卷好的图丢给她,“先回去将这些穴位记熟了。”
谢阿团展开图一看,哟,画的两个男子,一个正面,一个背面,上面密密麻麻标满了穴位,她看了两眼,头就大了。
她吭吭哧哧说,“师父,这么多穴位啊?我就学几个比较嗯……有效的穴位好不好?”
秦崔头也不抬,整理书桌上的书,“不好。”
谢阿团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还是沉默。
秦崔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发现谢阿团怔怔盯着那穴位图看,面颊微红。
她看什么?
秦崔问,“你看什么?”
谢阿团有些神游,眼神迷迷惘惘又有些含羞带娇,“他长得好奇怪……有点丑……”
秦崔偏过头去瞧两眼,丑么?有鼻子有眼啊,穴位图而已,面容画那么美干嘛?
正想呵斥谢团子,忽然他觉得不对,谢团子好像没看那男子的脸啊,她看的是……
秦崔顺着她目光看去,一下子毛就炸了。
这死孩子看的是那男子胯下!
他嗖的一把扯过穴位图,眉梢遏制不住地跳动,“不教了。回去。”
谢阿团也有些害羞,赶紧转身就走,可走到门口又不甘心,这么显得她很不纯洁好不好,于是扶着门转过身说,“……师父,我不是故意看的,是你不给他画上衣服!”
秦崔说,“不是我画的!”
谢阿团扶着门说,“那是你给我看的!”
秦崔:“……”
啊他好想弄死这姑娘。
他按按额角,坐在那里招招手,“过来。我教你认几个大穴。”
谢阿团警惕地眨眨眼,扶着门框有些犹豫。
秦崔努力让自己显得很慈爱,“你不是想学点穴么?快来为师这里。”
谢阿团终究还是没把持住,小兔儿一样跑过去了。
秦崔坐在书桌前,和蔼地说,“想认哪几个穴位?”
谢阿团立在书桌旁,想了想说,“让人不能说话的穴位,让人很痒的穴位,让人一直笑的穴位,哦还有让人动不了的穴位。就这些。”
秦崔:“……”
谢阿团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他想了想,弯下自己的脖颈,指指后方脖颈连着头发的一处,“看清楚,这里有个穴位,叫做哑门穴。点了这里,人不能说话。”
谢阿团俯身弯腰,低着头仔仔细细看,“哦这里啊,我知道,师父你点过我哑穴……”
她说着话,兴致勃勃地伸出一根手指,毫不犹豫地用力戳下去,“痛不痛师父?”
秦崔:“……”
谢阿团见他没说话,惊喜道,“你说不出话了?”
秦崔继续:“……”
谢阿团更惊喜了,她简直就是个天才,居然一戳就会,于是欢喜得不得了,一时得意忘形,身子往前俯,距离很近地去看她师父表情僵硬的俊脸,鼻子尖都快蹭上她师父额头了。
她兴高采烈地说,“师父,我心很好的。你快教我解穴,解穴也是这么戳么?我马上帮你解。”
秦崔只觉得一股甜香扑鼻,这姑娘调皮的发梢在他脸颊上拂来拂去,这姑娘饱满的胸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这样真的好么,谢阿团?
谢阿团已自话自说,果断地一指戳了下去,刚想问问她师父感受如何,她师父已左手一抬,反手捉住她的手腕,右手一把勾下她脖颈,二话不说往她脑后哑穴一点。
谢阿团一脸惊诧,刚张嘴就被她师父一口吻住了。
“……”
“……”
“……”
喂,你啃就啃,点了老子哑穴再啃你厚道吗?
谢阿团姑娘愤懑极了,想挣开又挣不开,于是坚贞地抿紧嘴唇。她师父的路数她知道,喜欢卷她舌头吃,今天她不高兴,不给吃。
秦崔见她坚贞,忍不住发笑,吮了吮她的唇,便松开了,好整以暇地歪头看她,“戳偏了。再往右一点,要不要为师再给你示范一次?”
谢阿团气急了,推开他,张嘴做口型:骗子!骗子!骗子!
秦崔以手支颐,悠悠闲闲说,“说什么?大声点!”
谢阿团……
又被这混蛋耍了!
秦崔说,“老实点,翟让今天说了什么?”
谢阿团……
嗷,她师父太阴险了,按兵不动到这时。
她今天输不起,扭身就要走,不料被她师父一把抓住。她一时没站稳,往后跌坐进了她师父怀里。
两人都愣了愣。
虽然啃也啃了,抱也抱了,但这种亲密的姿势还是第一次,谢阿团有些窘,她于是鼓足勇气,坐在她师父腿上,转过脸,严肃地无声说话:什么时候去提亲?
秦崔慢悠悠说,“听不见。”
滚,你点了老子哑穴当然听不见!
谢阿团于是毛不顺了,但是吧,论打,她打不过她师父,论不要脸,她也比不过她师父。
怎,么,办!
谢姑娘把心一横,抛弃了节操这种身外物,坐她师父怀里,撒娇地扭来扭去,张嘴无声说:好师父,给我解了哑穴吧。
秦崔有点发僵。
怀里这个姑娘又软又香,扭起来真像抱了一颗暖乎乎的糯米团子,还不要脸地扮可怜,嫩汪汪的脸颊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他觉得有点不好。
因为他有个地方不大好了。
于是咳咳两声,伸手去帮她解开了哑穴。
谢阿团还在无声讨饶,“好师父……”
她猛然打住,咦她说话有声了!
秦崔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推开他小徒弟,可又有些不舍得,挺暖和的啊这姑娘,要不再吃吃豆腐?
正纠结,谢阿团姑娘忽然扭了扭,猛弹起来,红了红脸皮,低声糯糯地说,“师父,我先走了。”
秦崔觉得有些奇怪,可一时也无话说,只好挥挥手,“好。”
谢阿团走到门边,想了想,下了很大决心地回过头来说,“师父,你……有点扎人。有病吧?”
秦崔愣了愣。
他摸摸下巴,自己刮了胡茬的啊。
谢阿团目光很闪烁,远远瞟了瞟他下腹,转过身飞逃而去。
秦崔木然往自己下腹看去。
他明白了。
呵呵,有病?
好烦,就被谢阿团坐了坐扭了扭,他怎么就病得这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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