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团顿时就焦毛了。谁啊这么不长眼,敢抢大爷的酒?
她拧着眉毛扭头就吼,“谁抢大爷的酒?”
众人默哀。
谢阿团张张嘴,哑了,喝酒喝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嗖地躲到翟让背后去了。
众人:“……”
大爷,你突然变得好怂!
秦崔紫袍黑氅,光站在那里都像一幅画。他低头去看手里的酒,认真说,“是哪位大爷的酒?嗯……”
他抬头去看从翟让肩头后露出半张脸的谢阿团,“谢大爷?”
谢阿团:“……”
她还没喝到人事不省,她师父水深她明白,这时只好偷偷去扯翟让的衣服。
师叔,求罩!
翟让笑眯眯地往嘴里抛了颗花生米,“哎师弟,玩得好好的,你过来干嘛?看把人家谢大爷吓得。”
谢阿团:“……”
翟让,去死五遍!
秦崔上前一步,招招手,一脸你过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的表情,“过来。”
谢阿团抿着嘴,摇头。
翟让反手一抓,就像拎小鸡一样把谢阿团拎到秦崔面前,皱眉说,“团子,真汉子怎么可以这样怂?过去,把酒抢回来,这杯师叔陪你喝!”
谢阿团:“……”
翟让,去死十遍,永不见!
她深呼吸一口气,以壮士断腕的气势往前猛跨一步,昂首挺胸说,“师父,酒还我!”
秦崔静静看着她。
谢阿团酒壮鼠胆,勇敢地和她师父对视。
众人又兴奋又默哀,为真汉子谢大爷捏把汗。
窦锦云熟知她师父脾性,想去拉谢阿团,偏在这时,众人虎躯一震,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淡定的秦崔大爷,淡定地举起酒,然后淡定地一饮而尽,淡定地将杯子往后一甩,不要脸地说,“什么酒?”
众人……
谢大爷……
秦崔一把拎过瞠目结舌的谢大爷就走,“锦云,带师弟们回自己位置去,不想吃喝的就滚回去睡觉。”
窦锦云忙说,“师父,那我带小师妹回去睡觉吧。”
秦崔想也没想说,“不用,我带……”
他话音嘎然而止,蛋疼啊!
众人惊,师父,你带小师妹睡觉?这不好吧。
谢阿团被她师父拎着走,身不由己晕晕乎乎,倒没体会出其中意味,只听她师父咬牙切齿说,“我带她去醒酒!”
羊肉晚宴还是那么和谐。
师祖大人和狐朋狗友孙掌门正聚精会神说什么,大师伯二师伯正在讨论嫁女儿的事,三师伯正和羊腿战斗,四师伯五师伯正互相敬酒,总之这一群弟子围观的热闹他们都没多上心。
弟子们窃窃私语地散去,翟让笑眯眯地盯着小鸡一样被拎走的谢阿团,漫不经心招招手说,“哎,屠因你们别走,我们来打赌吧。”
屠因立马眼睛一亮,“翟师伯,赌什么?”
翟让笑眯眯说,“锦云,来,过来陪师伯喝杯酒。”
窦锦云愣了愣,微垂头,乖乖巧巧去了。
谢阿团扭头看一眼,好绝望。
混蛋,她师叔师兄甚至师姐,都不管她了!
于是她只好自己挣扎,一边踉踉跄跄走,一边对她面色霜冻的师父说,“师父,其实我没喝醉,不用醒酒。你看,我说话多清楚啊。”
秦崔扭头看她,伸出左手在她面前飞快一晃,“这是几?”
谢阿团想死,你晃那么快老娘怎么看得清!
她估摸着说:“二?”
秦崔哼地冷笑,“我指头都没伸,哪来的二?”
谢阿团:“……”
秦崔目视前方,“滚去静思阁反省。有个姑娘家模样再滚回来。”
谢阿团委屈地说,“师父你让我滚去滚来,当我姑娘家看了么?”
秦崔愣了愣,没想她还会这么顶嘴,正想说话,忽然一个声音婉转传来,“秦师兄,怎么了?”
谢阿团一听就不好了,芳允小妖精怎么又冒出来了,好烦!秦崔半路挡了她的酒,她原本就火,碍于她师父武力值爆棚,她只好忍,这时一听小妖精说话,刚才灌下去的酒,嗖的一声全化作心头火,烧得她瞬间走上不归路。
秦崔原本想转身说话,忽然手里拎着的小鸡崽谢阿团啊的一声销魂叫,撑着额头不胜酒力倒向他怀里,“啊……头好晕……”
芳允脸色蓦然变了。
秦崔……
他僵硬地接住那颗软趴趴装死的米团子,一时静默无言。
偏在这时,师祖大人和他狐朋狗友的闲话告一段落,拿起茶来润喉,抬头就见他七徒弟风姿绰约地立在那,他眯眼看了看,朗声问道,“咦秦崔啊,你抱着坨什么东西?”
秦崔……
装死的谢阿团顿时觉得这个世界都充满了恶意。
她师祖居然用“坨”来形容她!
还有,装死她经常装,可今天这装法好不要脸,按理说她师父会立马嫌弃地一把叉开她,可今天她师父居然妥妥地让她近身了,而且很近很近。
一时间,谢阿团闭着眼,全身都烧得通红。
可是怎么办,装死这种事,要么不装,要么装到天荒地老!
最不幸的是,师祖这一声问,问得大家都好奇地扭头看来。
秦崔眉梢跳了跳,忽然微一矮身,右手往下揽过谢阿团的腿弯,轻轻松松将她往肩上一丢,像扛麻袋一样扛着她,淡定地转身回话,“师父,我准备丢个醉酒弟子去荷塘里醒醒酒。”
装死的谢阿团抽搐了一下。
师祖眯眼看了看,“看着好像是阿团啊。”
谢阿团内心呐喊,师祖快救我师祖快救我。
没想师祖大人顿了顿,认真说,“荷塘里结冰了。不过嘛,阿团应该砸得开冰。你速去速回啊,孙掌门还有事和你说呢。”
谢阿团吐了一地血……
师祖你就是贱人的祖宗好不好!
秦崔淡定说,“是。”
然后转身,扛着谢阿团大步走出了竹林子。
全场一片鸦静。
后来场中如何八卦议论,谢阿团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师父真是一心一意往荷塘子走去。
她倒吊在秦崔肩头,睁开眼看着路边景物倒退,四处静悄悄,红灯笼光晕淡淡,她师父沉默不语,脚步孔武有力,不慌不乱。
她吓尿了,赶紧满血复活,可怜巴巴讨饶,“师父?”
师父没应声。
她又喊,“师父?”
师父果断说,“死人别说话。”
谢阿团……
她呃地打个酒嗝,这样倒吊起,还晃来晃去,真的好难受,她一阵阵反胃呕酸,要吐的节奏啊。
于是她不管不顾地伸出爪子去挠秦崔。
她这番倒吊着,自然不好挠,一挠就挠到秦崔后背腰眼,他整个人都抽了一下,站住了,字字带血说,“谢,阿,团……”
不想,他“团”字才脱口,背后传来呕的一声,是的,没错,谢阿团姑娘光荣地吐了。
秦崔大爷漂亮的黑驼毛大氅,瞬间毁于一旦。
……
谢阿团已经记不清她师父怎样甩她下来的,反正她只晓得自己扶着树,呕呕呕,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吐完了感觉好爽。
她喘着气坐在树下,用手背擦擦嘴。
秦崔惨不忍睹地扭过了头。
真的,这是他有生之年见过的,最粗糙的女孩子。
又下雪了。
秦崔默哀了一会儿,觉得很奇怪,怎么没声儿了?他赶紧回头一看……
他决定再默哀一会儿。
谢阿团姑娘吐过之后,觉得很爽很舒坦,热烘烘的酒意发酵出睡意,居然就倚坐在树下,睡,着,了!
秦崔僵立在那里,凝视她。
树下的姑娘睡得很熟,脸蛋红彤彤,头发全散了,凌乱堆了一肩,映衬得那张脸更是艳比海棠。
大雪纷纷扬扬,落在她眉毛上,冰得她皱皱眉,伸手去挠挠,翻转过身,蜷缩成一团。
秦崔叹口气,将她翻过来,捡起脚边的黑氅,胡乱给她擦擦嘴,又嫌弃地扔了那黑氅,伸手将谢阿团打横抱起。
总不能让她冻死在这里吧。
谢阿团迷迷糊糊中觉得好暖,小猫一样在秦崔胸前蹭了蹭,软绵绵地嗯嗯哼哼,“师父……我要当……师娘……”
大雪纷扬,秦崔觉得,他真的收了一个天底下最有志气的徒弟。
当,师,娘!
------题外话------
师父:团子,你的志向是什么?
团子:学功夫学功夫,学成天下第一所向无敌!
师父:说人话!
团子:……压师父。
大家中秋节快乐!咬姐木有抛弃大家,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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