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原本只是看不顺眼公会计在领导面前的人逢得意,想不动声色地给他出道难题,万不料弄来弄去,却让自己反受了糟践挨了盆脏水。兰花湖越想越觉得窝囊委屈,回到家里照样拿粗憨男人出气。这男人见她进门回家的脸色不好,以史为鉴,未雨绸缪,也先就做好了精神上、筋骨上、物资器材上的种种准备。俟她在堂屋门旁落座之后,立刻递上扇子奉上茶水。这堂屋门旁的摆设,也和兰花湖在村委会办公室的摆设大致相同,也是一张办公桌一张靠背椅。只不过这办公桌就是个旧社会的老式长条几,且朽去了半边腿,用半摞方砖俯首贴耳的垫着。椅子说起来也是个老式官帽椅,只不过官帽折了只剩下个方杌子,只好就着先前的榫眼儿楔了几根木橛子,好歹也算有点儿靠头。土屋土院里为什么要这么摆设呢?这是因为兰花湖习惯了坐在办公桌前开口讲话处理各种问题,打孩子、打男人也都是先摁到办公桌上,好像不这样不足以施展官威。这桌子这椅子前几年就一直是这么露天摆放,响晴薄日,当然是光明正大与日月同辉,只有阴雨连绵的时侯,才落汤鸡落水狗似的可怜兮兮。粗憨男人多次想献殷勤将她这办公宝贝搬到他们住的堂屋里去,想着阴天下雨兰花湖在家也有个坐的地方,省得淋着雨也往外跑出去不回。可兰花湖不让他搬,也不说为什么,因为她清楚粗憨男人根本不懂当官的大忌,就是让人议论办公桌和床铺挨着。后来粗憨男人在那上方用四根木棍撑起一领苇箔,上面再搭上块塑料布遮风挡雨,自以为是得意之作万全创举。不料第二天母村长家来叫兰花湖开会,一进院门就大大咧咧地喳呼:“好端端地搭个响器棚作甚?!”气得兰花湖一发怒棚子立刻就拆了,依旧保持开明办公不拘风雨。经济发展之后眼见得各行各业的办公重地都是越弄越花哨越弄越阔气,兰花湖也不免心动,想着也该来点与时俱进上点品位。电视上看清廷剧看皇宫戏,感到皇上出行的旗罗伞扇比较实用,随便弄上一把往那一插,旌黄笼罩既能遮风避雨又有别样威风。可惜这样子的物件儿乡下无处购买,摆摊儿卖菜用的一把白布遮阳伞都要二佰多块。凑巧一个推销矿泉水的厂商路经那阁村,扬言代理销售该厂产品的均可获赠一把遮阳伞。兰花湖抓住商机要了一把,付钱购买的矿泉水村委会办公喝了。尽管这伞扇颜色不是旌黄,上面也没有祥云飞龙图案,可兰花湖扭头抹耳地坐在那下边,官椅龙案,茶壶茶碗,喝口凉水都觉比别处舒坦。母村长常来这里与她各倨半边商谈村务,切切嘴动看似一个槽上拴俩驴。乡里干部偶而来家也调侃创意新鲜,说他们也该一人配上一把旗罗伞扇,往哪一扎,就是一座行辕。

粗憨男人给她奉上扇子奉上茶水的同时,也将那半截擀面杖冒充的杀威棒,放在她顺手就能抓起的地方,然后面朝外站屁股撅着。等了一会儿没捞着挨打,心里痒痒想回头看看,不料刚一扭脸,兰花湖“啪嗒”一顿茶碗怒喝道:“快去把老东西给我治来!楞着干什么!”她怒喝的“老东西”,就是粗憨男人的老娘,她名义上的婆婆。兰花湖外边遭了含沙射影的奚落,越想越恨楞是不死的婆婆。一见粗憨男人将她半挟半拖的抓来,立刻操起杀威棒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整天掰着驴耳朵眼子嘱咐你,吃饱喝饱就老实在家呆着,甭他娘的背着我各家乱跑胡喀嚓野叫!你说!你到那家娶媳妇的干什么去了?”老婆婆瘫软在地上浑身哆嗦,嗑嗑吧吧地告罪求饶说:“人家给了我半盆大席上折下来的剩菜,我寻思着菜吃完了总得把盆还给人家......”“你去还给他家盆,能用得着在那里从上午坐到下午吗?!”兰花湖没用棒打,只是踢了一脚。老婆婆立刻“哎哟哎哟”地叫唤着说:“人家又给我弄了点吃的......”“所以你才在那里胡喀嚓野叫信口胡说!”兰花湖一个二指禅点到老婆婆额头盖上,老婆婆抱着头“唔唔”哭喊着说:“我没胡说,我没胡说,我都是说三个孙子都是亲生自养的,没有半点掺假,都是我好命积省的......”

兰花湖嫁到这家门来,肚子争气,相继生下三个儿子。名字都是兰花湖给起的,大的叫猫根儿,二的叫狗根儿,三的叫驴根儿,说是名字越贱越宜养活。这三个孩子也果然像四条腿的生灵似的,个个活蹦乱跳,小的时侯常跟着兰花湖开会,觉得跟成果展示似的颇为荣耀。会议休息的时侯,男人们就拿这些孩子逗着玩儿,问他们的爹是谁?小孩子也挺刁钻,歪着脑袋说给买糖吃才告诉你。结果糖买来了这些孩子抢到手里就跑,边跑边给个答复说:“反正不是你!”孩子稍大一点,兰花湖就不大带他们去开会了,最起码不三个两个一起带着。因为这些孩子越长越诡异,连自己都看着惊奇:三个孩子三个模样儿,而且头发肤色也各不相同,聚在一起,活脱脱的就是亚、非、拉的朋友来相会!“不行,这可不行!不能让人笑话那阁村的妇女主任一人生了个国际大家庭!”兰花湖对此讳谟如深。可既成的事实明摆着,怎么样自圆其说呢?她要老婆婆承认:她在她怀孩子的时侯,苛刻了她的吃喝给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或是叫不上名来的东西,这才造成了自家亲孙子的面目全非。老婆婆害怕担这罪名,惴惴更白说:“打你进门之后啥家都全让你当完了,怎么能会是俺苛刻了你呢?”兰花湖“啪叽”给她个嘴巴说:“让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于是大家都知道:兰花湖进门以来没过一天好日子,全家人都吃黑豆面就她吃黑豆皮儿,吃了黑豆皮儿再吃黄豆皮儿,所以狗根儿黑,驴根儿略显白。猫根儿的嘴口和那粗憨男人有点像,都是獠牙外露清鼻涕能流到黄牙上,论说该省点心思无需再作掩饰,可偏又猫根儿豁唇粗憨男人不豁唇。为了统一步调统一传承,只好又编出个故事来说怀猫根儿的时侯吃了野兔子肉,而那野兔子又是中了枪弹之后侥幸逃脱东藏西躲几天几夜又死去的,被混帐婆婆捡回家来摁到锅里煮的时侯鼻子嘴里都爬满蛆。

自圆其说被反复陈述编造得近乎天衣无缝,兰花湖一嘴遮天当然最怕堡垒从内部攻破。她一见老不死的婆婆跟村里人言来语去,甚至见面打个招呼苦笑一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老是怀疑她吃里扒外向外人败坏她什么。在新娶媳妇的那家遭人比鸡骂狗指桑骂槐,她立马就想到老不死的刚刚吃了人家大席上折的残汤剩莱,十有**是人家问什么她就说了什么!回到家来好一顿臭骂臭揍,刚刚把她踢出旗罗伞扇,母村长就大呼小叫的进院儿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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