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担心，死了便死了。”林凤兮语气平淡，似乎是对周围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姜箜摇了摇头：“这样冷冰冰的，也未尝不是一种坏事。”
若都如宋怜一般，孔平远怕是骑不上那匹马了。
姜箜看向门口，一个貌美的姑娘，背着一个大男人，这种倒置的情况姜箜还是第一次见，但她没有疑惑，扑面而来细微妖气没有躲过她的眼睛。
她回头问沧戒：“这是怎么回事？”
“如师娘所见。”
姜箜吸了吸鼻子，全是血腥味，妖的血腥味：“我是个医人的大夫，为何老是叫我医治妖？”
姜箜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撤掉了门口江老道所设的结界。姜箜领着他们到了后院，把九章放在沧戒的房间里躺下。
姜箜探了探九章的气息，皱眉道：“他的脉象似乎极为凶险。”
龙女道：“妖也有脉象？”说罢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翻着白眼去数。
姜箜解释到：“妖与人脉象差别巨大，但也有规律可循，九章是妖帝所造，是仿造人类造出的生灵，脉象反而与人相似。”
“此时说他凶险，是什么意思？”
“于人来说，这样的脉象是大势已去，九章是妖，才勉强撑着……”姜箜默了片刻，然后问：“他的妖元是否受损？”
“不是妖元，是原身，”沧戒说：“他和花妖娟儿一样，原身都独立于体外，娟儿是妖界中的一棵杜鹃，而九章，我猜是那本九章幻卷。”
“那幻卷在何处？”姜箜说。
沧戒说：“来的时候我截下了抢幻卷而去的几个少年，他们说，那本幻卷已被一个蒙面的人用二十个铜板收走。”
姜箜愣了愣。
“九章幻卷，就算是被当做妖帝看过的古董卖，也不止二十个铜板呐。”门口响起江老道调侃的声音。
江老道捋着胡子走了出来：“何况它如今是个法器。”江老道摸着下巴走过来，嘴角带笑，却是一片严肃的气势，他是一个道士，在门口设的结界就是为了挡住这些牛鬼蛇神来犯，这些妖怪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有趣……”江老道不怀好意的笑：“一个是鼎鼎大名的九章，一个是早就已经消失于传说中的鲛人，竟然都出现在了这里。”
龙女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眉毛紧蹙，手放到手腕上，只要一有不对，她就会取下鳞片化作利刃跟江老道杠起来。
江老道的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来的一把剑，手虽然是背在身后，剑尖却从肩头露出锋芒，明晃晃的带着威胁。
江老道缓缓的把左手移向胸前，食指和中指并立一排，其余几指紧紧扣向手心。
龙女手指扣住臂上鳞片，指尖勾住，显然是用力的前兆。
狂风大起，江老道厚重的衣摆与龙女身上的丝衫罗裙张扬飞散，风与弘法一齐打乱整个屋子里的气息。
江老道一声低呵，光芒从指尖升起，剑咻咻两下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到了胸前，收势只是为起势做准备，下一刻猛的向龙女刺去，速度快的超尘逐电。
龙女手中的鳞片也在一瞬间到了江老道的面前，十万火急之间，江老道的躲过了这一击，不过鳞片还是在他的脸上刮出一道浅浅的伤口。而他手中的剑则抹在龙女的脖子上。
脖子上的鳞片与剑相撞，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姜箜舒了一口气：“老头！你干嘛！”
“试试鲛人的深浅，毕竟是没有见过。”江老道微微一笑，抹了一下脸上的伤口，手指上沾了些血，直接抹在了剑柄上缠绕的布上。
沧戒算是知道为什么江老道的剑柄上要缠布了，而且还总是脏兮兮的模样。
江老道收了剑，龙女还是皱着眉，用方才防备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双暗蓝色的眼睛盯着江老道。
冷气嗖嗖。
江老道打了个冷战，对龙女行礼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剑可以收回，鳞片却是不可能了，扯下鳞片对于龙女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伤口，可惜江老道个大糙老爷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姜箜握成拳在江老道头上狠狠敲了一拳：“有你这么做事的，你一命呜呼便一命呜呼，这最后的鲛人的命，你还的回来？”
“鲛人若真那么容易丢命，怎会还存留至今。”
江老道的狡辩被姜箜狠狠的瞪了一眼，姜箜把龙女拉到一边，从柜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入一团粘乎乎的东西。
“这是刚做的药膏，本是做来我们自个儿用的，也不知，你能不能用，先将就这敷着吧。”
龙女想扭捏一下：“这个伤口很小，片刻就会愈合……”
“也是这老头不懂事，你若是气不过，就多划他几刀。”
江老道站直了身子想要申辩：“嘿！”
沧戒笑了笑，这两个人，总是能吵的自得其乐。
江老道这才把注意力放到自己徒弟身上：“城里那些人，是你干的？”
沧戒看向江老道，这个老头脸上又出现了严肃的表情，这次却不是如逗龙女那般佯装严肃，他认识师父很多年，这点区别他还是能看出来。
沧戒点头：“是的。”
林凤兮忍不住问：“做了什么？”
江老道还是看着沧戒，似乎是要把他看穿的模样：“如此大范围的消除他人的记忆，你不怕被追究吗？”
“记忆？”龙女抬头。
消除别人的记忆，这是神与修炼上千年的妖才能驾驭的法术，会引起龙女的注意，是因为这种法术对于鲛人来说更加的简单，几乎一只成年的鲛人就能够运用这种法术，就如同狐族的惑人之术一般，是每个部族特有的天赋。
可是沧戒不是个凡人吗。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师徒两的对视以江老道败下阵而告终。
“你想解释吗？”
“忘记江城中出现过妖怪，对谁都好。”沧戒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江老道无奈的摇头：“老头我一个安分守己的道士，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安分守己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