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深了,景慕徽总算是耐着性子送完了最后一批人,他脸色有些疲惫,但想到现在终于可以和宛歌独处了,笑意又爬上了心头。回到琴轩,刚一进院子他就看见赵城站在门口,慕徽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不对,他越走越近发现不止他一个,周围的十几个的姿势都有些僵硬。他心一沉,走近他才发现赵城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他眼里的笑意沉了下来,他解开赵城的穴道后猛地推开门。慕徽几乎是冲向宛歌的床边,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空荡的房间,宛歌不在!!!
赵城把所有的人的穴道都解开了后立即进来,他震惊的看着屋内的一切,除了他们,再无他人!“王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慕徽暴喝着拎起赵城的衣领,满眼血红,如同地狱修罗般恐怖!“属……属下、不、不知,属下自从王爷出来之后就一直守在门口,没见过任何人出入,只是您走之后不久就发现自己被人……点了穴道!”赵城有些害怕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你们十几个高手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你们点了穴,还是一瞬间的事?”景慕徽不可置信的问道,语气渐渐平复。“属下不、不确定,只是突然一下感觉不能动了。属下知道这么说有些诡异,但是的确是一瞬间的事,在帝都属下还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有听见宛歌说什么吗?”景慕徽的脸色极其的难看,要知道他眼前这群人,在帝都是找不出几个能够打败他们的,更不要说同时制止十几个,这是根本无法做到的事,除非。。……这个人他……不是人!!!
夜间的帝都,或许是应腊八节的景,下午停了的雪,又纷纷下起来,洒在屋顶上,街上。宛歌被莫云崖挟着腰,飞快的穿梭在帝都的上空,看着脚下的帝都白茫茫的一片,尽快自己一身红衣吉服,却也很快被这浓重的夜色淹没。“花影姐姐在哪儿?还有你为什么会和花影姐姐在一起,刚刚你说花影危在旦夕要见我是怎么回事?是四王爷吩咐你这么做的吗?”宛歌看着他冷然的脸庞,忍不住问道。“到了,你进去就知道了!”莫云崖停在一处破庙前,指了指里面,冷淡的说。“里面?花影姐姐在里面?”宛歌试探的问,莫云崖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随即说:“你最好有思想准备,花影她受了很重的伤!”宛歌一听,当即就冲了进去,刚跑到门口就惊呆了。她震惊的捂住嘴唇,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这哪里是受了很重的伤,分明是没有了半分生气。“影姐姐!”宛歌激动的扑了过去,只见花影躺在稻草铺就的垫子上,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得没有半分人气。花影的血染红了她的一身白衣,和她身上火红的嫁衣该死的相似,只不过花影的红衣红得更刺她的眼。“到底怎么了,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宛歌啊,姐姐你睁眼看看我啊?怎么会怎样?”宛歌再也忍不住失控的哭吼道,“我按照她的要求用银针,封住了她最后的一口气,她求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来见她最后一面,说是有及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莫云崖站在她的身后,平静的说,似乎对生死离别早已看淡。“谁伤的她?”宛歌质问道,“她的宫主!”莫云崖平淡的说出这三个字,宛歌却犹如被雷劈中一般,石化在原地。
“怎么可能?你帮了姐姐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一字不差!”宛歌缓了缓神冷着脸,红妆依旧,红唇张合之间却给人一种红艳的冷漠之感!“只怕结果不是你想的那样!”莫云崖走进花影,淡淡的说。“说!”宛歌冷喝道。莫云崖转过身来看着她莫名的说了句:“除了那个人,也只有你敢这么大声的喝我了!上一个,恐怕已经投胎了!”宛歌看着他的模样,冷笑着说:“是吗?恐怕莫都统的身份也有待我重新定义了,当初我给师傅下的毒无药可解,可是莫都统你却给我把毒解了。之所以说无药可解,是因为书里的记栽的解药,宛歌以为在这个世间根本不存在。那么莫都统是如何替宛歌解得这火炎之泪的?或者说莫都统怎么会有火炎兽的血来接我身上的毒?宛歌以为司火灵兽只是苗疆传说而已,没想到……”宛歌的话,句句犀利的敲在莫云崖的心头,他没想到她居然是下毒之人,他以为她只是偶然被人下了火炎之泪,才会冒险救她,没想到……
苗疆之地,盛产各种奇毒怪物,而魔界的赤炎兽在很久以前是生活在苗疆,那时苗疆称其司火故为火的守护神,并取名为火炎兽。后来妖王逮住了年幼的火炎兽并准备吸走它的功力,是红罗从妖王手里救了它,它就跟着红罗,进入魔域改名赤炎,而他亦给自己取名为——莫云崖。
“君宛歌,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告诉你她为什么受伤,以及我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二: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以及为什么我能救你!”莫云崖看着她,眼神危险的缓缓道来。“第一个!”宛歌顿了顿又问,“为什么救我?”,“这个问题不在我的回答范围内!”他看着她,果断的拒绝了。莫云崖解释说:“我奉命追查你的身世背景,刚潜进玉潇宫就看见她和一个人在打架。边打边说什么,后来我才听清楚原来她好像要出宫去,最后我听见花影说‘她一定要告诉你,你的身份!’结果宫主招式突然变得越发的狠辣,在最后一剑时我拦下了剑把她带了出来。她当时伤得极重,根本没办法说话,我就替她简单的止了血,替她运功疗伤。后来她醒了我问她知道你什么身份,她不说只是求我把你带来见她,当时我怕玉潇宫的人追来就把她带会帝都,可她的伤势昨晚已经恶化,她求我用银针封住她的穴道,等你来了再见她最后一面。”宛歌颤抖着手看着花影脖子上的那根细细的银针,伸出的手又退了回去。“就算你不拔针,她也只有一天可以睡了!”莫云崖淡淡的提醒到,“为什么,你能救我,为什么就不能救她?”宛歌看着他激动的问,随即跪下又说,“求你,救她好不好,她从小护我、迁就我、教我一切,对我而言她就是如母如姐姐般的人,只要你救她我什么都愿意做。”莫云崖看着她,摇了摇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生死离别是每个人都得经受的,况且她受的多半是外伤,血流得太多,恕我无能为力!”宛歌瘫坐在地上,失神的说:“姐姐醒了能维持多久?”莫云崖想了想说:“最多不超过一炷香!”“一炷香!!!怎么会这么短?”宛歌喃喃自语,“拖得越久,她醒的时间越短!”莫云崖提醒说,“你来吧!”宛歌把花影抱在怀中,拂去她脸上的斑斑血迹,暗黑的血和红色的嫁衣融为一体,看不出到底是血色还是嫁衣带有的红色。
景慕徽依旧脸色极臭,“宛歌怎么了?”欧阳晔磊从七王府外急急地冲了进来,急切的问道。“依旧下落不明,本王已经下令封锁全城,派人在全城搜寻。暂时没消息,你没告诉太尉吧?”景慕徽问道,“爹娘应付酒席,喝多了些酒已经睡下了。”晔磊说,“你不是也陪着景慕脩一直在喝吗?”景慕徽问道,“我还好,先找宛歌!”晔磊说,这时门外赵城急急忙忙的走进来面带喜色说:“王爷,找到了。”“在哪?”景慕徽急切的问,“属下派人到城内四处找时,有人说看见一穿红衣喜服的女子进了六王府,属下正要去查探时发现六王府的人正朝这边过来,他派人传话说七王妃现在正在六王府,而且七王妃的脸色很不正常,六爷请您速去!”赵城话刚说完,景慕徽就和晔磊急急地出府了。一路上,景慕徽心里慌乱得不行,晔磊的眼皮也一直跳,“为什么宛歌会出现在六王府?”景慕徽心想时,下意识的看了眼欧阳晔磊,欧阳晔磊同样也看了眼他,两人都心事重重的往六王府赶去……
宛歌求莫云崖去把花影安葬,自己独自来到六王府。景慕琛见她一身嫁衣出现在自己府门口,吓了一大跳,还是应宛歌的要求让她进来了。“冷凤兮呢?”宛歌冷冷的注视着景慕琛犀利的问道,“七弟妹你说什么呢?”景慕琛强笑道,“子苏,我知道她在这,让她出来,我有非常重要的话要对她说!”宛歌严肃的说,景慕琛无奈,只好把她带到子苏的房间。刚进去,没等子苏开口,宛歌就一把抓住子苏的肩膀,“宛歌,你怎么了?”子苏大惊,“宛歌!”景慕琛也吓了一跳。宛歌一把扒开子苏左肩的衣服,赫然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胎记。景慕琛正准备制止宛歌时看见子苏的胎记,震惊的张开了嘴忘记合上……
“为什么不说你这里有一块胎记?”宛歌激动的问道,“重要么?”子苏疑惑的问,宛歌掀开自己的左肩说:“我就是凭着这个记号,才认祖归宗的,欧阳家也是凭着这个记号才知道我是欧阳家的孩子。可是,我这个记号是被人故意烙上去的,为的就是混淆视听,你知道吗?”宛歌抓住子苏的肩,颤抖着声音说。“宛歌你……你什么意思?”子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不是欧阳家的女儿,你知道吗?我不是欧阳家的女儿,我不是欧阳家的女儿,你、你才是。你不是冷凤兮,我才是!!!”宛歌几乎是嘶吼着说了出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话一出,令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震惊呆了,同时也惊住了赶到门外的欧阳晔磊和景慕徽……
……
原来,破庙里。花影很快就醒了,她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凄凉一笑说:“他果然办到了,宛歌来了,我等到了!”“姐姐!!!”宛歌哭成了泪人,“别哭,姐姐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你要听好!”花影想抬手替她拭去眼泪,费力的抬手,却看见自己满手的血,就作罢!“姐姐,你说,宛歌听着呢!”宛歌哽咽着说,“你是冷月国的公主,你的生母是清月,你也是冷延礼唯一的女儿,是唯一的……凤兮公主。”花影断续续的说着,宛歌震惊的看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莫云崖显然也被镇住了,他看着宛歌的脸色及其的难看。花影看着宛歌满眼震惊虚弱的说:“宛歌,我时间不多了,你先听我说。”宛歌低头看着她,默不作声。
“当年,宫主还是冷月国宫里的柏妃时,姚莨还是她的贴身侍女,我那时才十五岁只是她们收留的一个孤儿。冷延礼对她很是宠爱,后来还怀了皇子,恰逢冷延礼出宫巡视遇见了你的母后清月,冷延礼对这个舞艺冠绝天下的清月极其喜欢,随即就带回了宫,不久她就怀上了你。宫主很是生气,但她当时怀有身孕不便动气就没做声,谁知道宫里的其他嫔妃嫉妒她就趁冷延礼冷落她时暗中加害她,以至于宫主五个月大的皇儿没了,宫主当时伤心得差点自尽。清月来劝宫主也被赶了出来,冷延礼本来还有几分愧疚,但是见她这么对清月随即表示宫主流产,保护皇子不当乃是不祥之人,不准出自己宫门。后来宫主受到了各宫的欺辱,越发的憎恨清月。她就想到利用清月生产,派姚莨去接生。冷延礼当时知道姚莨医术极好就同意了,谁知道她们派人从宫外找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把你掉包了,还在你身上落了一个和那孩子一模一样的印记。后来姚莨先把你用药迷晕带出宫,宫主以生无可恋自行出家为由也出了宫。宫主本想立即杀了你,后来我说让你变成宫主的仆人,一直服侍她,她才放过你。后来宫主带着我和姚莨、你,到了崇景国,建立了如今的玉潇宫。”花影的声音越发的微弱,隐隐的有几分哭泣。“宛歌,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找当年陷害我全家入狱被斩的人,就在前天,我无意之间听到宫主对着姚莨说话,我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看我可怜收留我。是她们,宫主的娘家人陷害我爹,宫主当时怀孕怕遭报应才收留我,她只是为求自己心安而已,她、她、她……咳咳咳咳!”花影的情绪激动,不住的咳血。“姐姐……”宛歌心里五味杂陈!“别嫁给景慕徽,别遂了她的愿,别让你的子民、蒙、蒙、羞!好好……好好……活…………”花影准备扬起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
“花影姐姐,花影姐姐,姐姐,不……”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伴随着无以复加的哀痛,在这个雪夜里不住的回旋,天边的乌云遮住了月光,连这夜染上了浓重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