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花开得越发的好了,香气四溢,景慕徽坐在书房里,脸色有些沉郁,宛歌已经回欧阳府两天了,居然都没有派个人过来问候他一下。想到宛歌回府时开心的模样,景慕徽突然有些不安,担心她有了家人以后在乎的人就多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就少了。想到宛歌对着别的男人欢笑,景慕徽的脸色不禁又沉了几分,他一直记得几天前他抱着她睡觉,那种暖暖的感觉让他近两天都不能好好的入睡,总觉得被子有些凉薄。但是想到之前答应让她回去,现在又不好叫她回府,景慕徽难得别扭的坐在那里,眉头深锁!“咚咚……”敲门声响起……
“什么事?”他不满被人打扰,语气更是不悦了几分!“回七爷,属下有事禀报!”赵城恭敬的站在门口说,“进来!”他放下手里的画笔,冷然的应道。赵城推门而进,手里拿着几张纸,脸色凝重的说:“七爷,属下刚刚从军中出来,我们的人通过比对已经拿到冷凤兮的的画像了,只是……”景慕徽看着他手里画纸,隐约觉得不妙冷声命令道:“给本王!”赵城手有些颤抖的递了过去,眼睛无意间看见了书桌上的女像,是未画完的宛歌!“没想到本王一直在通缉的人居然是本王救的女人,好一个子苏!”景慕徽冷冷的看着画像上的冷凤兮,“七爷,这冷凤兮长得并不像清月,所以才瞒过了我们!”赵城说,“瞒?你也认为她并没有失忆?”景慕徽敛了敛眉,意味深长的问道。“属下觉得,她的伤都已经好了几个月了,按理说一般失忆的人都会拼命的想自己是谁,可她是好像从来都没有着急!”赵城分析说,景慕徽放下画像手指缓慢的敲击着桌案,似漫不经心的说:“连你都看出来了,不知本王六哥看出来了没?”赵城一惊,诧异的抬头看着慕徽。“你不是说那天晚上景慕琛守在本王房间的吗,他走后,冷凤兮也失踪了。本王不相信巧合,所以要不是当天晚上冷凤兮想趁机对本王下手,被他发现并带走了她。要不就是冷凤兮以‘子苏’的名义跟着景慕琛走,利用他救自己的母后。无论哪种情况,景慕琛和冷凤兮都脱不了关系,这事趁着还没上报,把冷凤兮给本王抓回来。最好让她闭嘴,不要让外人知道她曾经和七王府和六王府有牵连,她若反抗,就地处决。你派其他人去,景慕琛认识你,记得别让她在六王府出事!”景慕徽权衡了一下利弊,看着宛歌的肖像,忍不住补充一句说:“千万不能让宛歌知道,现在她刚回去暂时无暇顾及这边,你让人伪造一份书信就说子苏走了!”赵城点点头,
入秋了,树上的叶子渐渐的枯黄了,风一吹叶子就簌簌的往下落,说不清到底是树的不挽留还是风的追求。景慕徽看着桌案上冷凤兮的画像,白皙修长的手紧紧地攥着。良久,他松开了手,把画像揉成一团,死死地攥在手中望着窗外出神。宛歌兴冲冲的走到门口,刚踏进门就看见慕徽在走神,她看着他眉眼间神色冷清的模样,心下不由得失衡。今天他穿了件琥珀色的衣服,不知是平日里习惯了他一身白衣还是怎的,宛歌脑子里不自觉的就蹦出“书生”这两个字,现在的他就像是不问世事的书生,浑身散发出浓浓的书卷气,死死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察觉到有人,慕徽转过头一看,心下一咯噔,左手快速的收回,顺势就把手里的纸团扔进桌角装废纸的竹篓之中。“宛歌!”他起身走近她,“刚刚陪娘亲去城郊寺庙还了愿,路过王府就过来看看你!”宛歌笑意吟吟的说道,他顺手勾住她的腰,把她和自己的距离缩近了许多,两个人身子相贴着,宛歌脸色薄红。“原来不是专程来探望本王的?”他的语气竟然有几分幽怨,宛歌爽朗一笑,伸出葱白的食指指了指他的胸膛俏皮的笑着说:“才两天没见耶!”“已经够久了!”他握住她的手放在手里揉捏着。“呵呵,你在干嘛?”宛歌放开他走进书桌,看着桌案上的画像拿起害羞的说,“干嘛突然画我?还没画完耶!”他看着她手里的话,神色自若的说:“没看出来吗,本王在想你!”
“没看出来吗,本王在想你!”
这个男人,对于她的感情,从来都不吝于表达,也从来不会考虑“露骨”二字!宛歌的脸瞬间骤红,看着他羞怯的模样,慕徽心生逗弄的想法,他双手搂住她的腰,宛歌的后面背靠着桌案,整个人被他禁锢在他的怀中,仿佛这方寸之间,就是她的幕天席地。
“想本王吗?”他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冷淡清冽,反而沾染着几分性感,低低的环绕在她的耳畔,沉沉的萦绕在她的心间。宛歌低着头红着脸,把头抵在他的胸前,弱弱的回了句:“嗯!”“什么?”他轻笑了一声,仰着眉,心情大好。他的声音隐隐笑意,说:“没听清呢!”她笑着害羞着说:“你明明都懂,我不要说啦!”她轻敲了他一下。“本王想听!”他执着如此,“宛歌想本王了吗?”他追问说。“想!”她抬头,坚定的望着他。景慕徽的嘴角淡开了一个大大的弧线,他笑了!!!
宛歌的手直直的垂下来,无措的伸手,想要抱住他却又有些紧张的无所适从。景慕徽低着头细细的吻着她,冰凉的双唇贴着她柔软温热的唇上,景慕徽不禁搂得更紧了,不住的想要探索的更多,更深入。他的心激动得不受控制,难得的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宛歌感觉脑袋一片空白,仿佛这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手一慌把桌案上的的笔筒扫落在地,落入了地上的竹篓之中。宛歌一惊,随即含混不清的说:“慕徽,东西、东西掉地上了!”景慕徽没有听,依旧吻着她。过了一会,他放开了她,宛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脸色潮红。
“待会还要走吗?”他的手摩擦着她有些红肿的唇,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说不出的性感诱人。“我和娘亲说过吃了晚饭再回去!”宛歌的声音有些娇媚,差点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宛歌想起刚刚掉的笔筒,弯腰下去捡,她瞧见竹篓里面有些废纸说:“这里的纸都快满了,都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多?”她好奇的问。景慕徽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僵硬的说:“本王让叶忠去倒掉!”说着接过拿起竹篓朝门外走去,“哎,干嘛这么着急,难道说慕徽你刚刚画我时,没画好所以才有这么多的废纸?”宛歌笑得有些贼。慕徽不做声,宛歌以为着急说对了,笑着说:“想不到慕徽也有失手的时候,我瞧瞧你把我画成什么样了。”说话间她趁机伸手拿起一个纸团,慕徽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心里默默地祈祷她手里拿的不是冷凤兮那张。“没什么好看的,宛歌我们去琴轩吧!”他伸手准备把她手里的纸团拿过,宛歌俏皮的躲过说:“让我看看嘛!保证不笑你啊!”宛歌说着快速的张开纸张笑容却在下一刻凝固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如当初她中毒一般。
宛歌定定的看着手里的纸,看着子苏的肖像,眼睛缓缓下移到纸张右下角的字上,颤抖着喃喃自语:“敌国公主,冷氏凤兮!”
“敌国公主,冷氏凤兮!”
“敌国,公主冷氏!”
“凤兮公主!”
“冷凤兮!”
“凤兮、苏儿,苏儿不是苏儿!”
宛歌一直叨念着这几个字,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宛歌……”景慕徽长长的叹了口气,纸终究包不住火。她,还是知道了!!!
“我说苏儿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原来是这个原因。慕徽,苏儿她到底是走了,还是……被抓了!”宛歌看着慕徽不确定的问,“都有!”景慕徽冷不防的说,随即解释说,“花影来刺杀那晚,是景慕琛替的本王,想必那天晚上冷凤兮也打算对本王下手,但是发现是景慕琛,所以她应该是被景慕琛带走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苏儿就是冷凤兮,我要是知道了就不会让你救她,我会自己救她。若是被人发现你救了冷凤兮还让她住在七王府,你肯定回被皇上处罚的,慕徽!”宛歌愧疚的说,“你是医者且天性纯良,不需要为你的善良道歉,现在六王府还没什么动静就说明景慕琛会处理好的,别担心。”景慕徽安慰说,“如果、如果苏儿的事被揭发,你会怎么办?”宛歌不确定的问,“你想本王怎么办?”他反问说,“我……”宛歌一时语塞。“你现在是欧阳家的大小姐,不要再与这件事有任何牵扯,不然很可能牵扯欧阳一族。冷凤兮的事太过于敏感,本王答应你尽可能的保她一命!”慕徽语重心长的说,宛歌听了心头一喜,又重拾了笑意……
三个月后,元旦,欧阳府,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欧阳府太尉之女欧阳宛歌,知书达体,温婉贤淑,天性纯良,才貌卓著,今赐嫁与朕第七子即七王景氏慕徽为正妃,择日成婚,钦此!”
“臣女,欧阳宛歌,接旨!叩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宛歌起身,接过那鎏金圣旨,笑靥如花!
半个月后,腊八节,大雪,崇景国七王爷迎娶太尉之女,大婚!
唢呐声渐高渐低的响彻在大街小巷,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涌动着,好奇又兴奋的看着渐渐从身前有过的迎亲队伍,小声议论着,时不时的还抬手指了指队伍前面一身红衣的景慕徽,而有的少女则一脸眼羡的看着大红花轿,在这皑皑白雪的白色天地里,这抹红色变得异常的显眼,喜庆!
雪停了,阳光照在地上折射出醒目的光,天空似乎也因为这一全国盛世变得异常的明亮!景慕徽骑在踏雪身上,一身火红色的锦袍绣服,胸前带着一大朵红花,浑身依旧散发出冷傲的王者气息,他一脸淡然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人群,又继续前行,眉眼间隐隐笑意!欧阳宛歌坐在轿子里,红色鸳鸯盖头下,她幸福的笑着,觉得自己太幸福了!一时之间她找到了自己的父母,还嫁给了她爱的人,老天爷似乎对她格外的厚爱!欧阳宛歌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她害羞的低着头浅浅的笑着,突然想到什么,她的手紧张的搅动着手里的喜帕!她感觉自己开心得都快疯了,似乎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蜜糖的味道!
唢呐声渐渐小了,传来一阵鞭炮声,宛歌从幸福中回过神来,轿帘被人掀开,她看见看见一双修长白皙的大手伸在她头盖头下面,是他!宛歌微微一笑,向他伸出手从轿里出来!宛歌刚刚出了轿门,她准备下轿时心上突然传来一阵心慌,她下意识的捂住心口,脚下却绊了一跤!景慕徽快速的接过她,把他横打抱起往府里走!“别紧张,有本王在呢!”他低头小声安抚她说,她脸一红,轻轻的点点头!他耐着性子听媒婆说完,难得顺从的放下她,牵着她一起完成过火盆,受礼等等复杂的人间成亲仪式!最后终于到了大堂,他看着她突然有种被幸福感淹没的感觉,他在人间这么久,第一次对人间有种眷恋感,有种浓重的归属感!皇帝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温润儒雅,出尘俊逸的儿子,龙心大悦!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大堂之内,景慕脩看着眼前的这对新人,忽的眼睛一涩,默默的喝着酒!“怎么就你一个人?”欧阳晔磊走过来笑着说,“没办法,谁让本王有个重色的六哥!”他低着头,闷闷的喝着酒说!“六爷还是打算要做?”欧阳晔磊脸色一沉问道,“对啊!为了她,六哥也算是不顾一切了,怎碍……算了,晔磊陪本王共饮如何?”景慕脩垂下眼帘,失落的说。“好,今天咱俩,不醉不归!”欧阳晔磊难得的豪爽道,“好,不醉不归!”……
新房,红色的龙凤盖头被缓缓的揭开,景慕徽背着左手,站在床前。宛歌娇羞的模样渐渐呈现在他的面前,平日里的她未施粉黛,妆容天饰,如出水芙蓉般高洁,淡雅。现在的她,妆容精致,脸颊因为娇羞沾染了几分桃色,越发的显得娇媚,倾国倾城!景慕徽看着如此美艳的宛歌,不禁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清秀的她竟也有如此性感的一面,喉结动了动,低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开口性感而低沉的唤了一声:“娘子!”宛歌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他一身的红衣,脸色也不似平日里白皙得有些异常的模样,他的脸颊微红,整个人显得更加的英挺,俊逸。他靠近她坐在床边,宛歌笑笑说:“怎么这么快就进来了,你不是要去陪客人的吗?”“本王为什么要丢下你去陪那些人?”景慕徽奇怪的问道,“大婚当天,新娘不在,自然要你去陪客人了,你要尽地主之谊,去啦!”宛歌好笑的说,景慕徽抱着宛歌,没有撒手的意思。“慕徽……快去啦!皇上还在王府呢,你不去招呼他们吗?快去啦!”宛歌笑着拨开他放在自己腰际的手说,景慕徽仍旧不愿去理会那些人。“你若不去,咱们七王府日后不是落得被人说,大婚当日,新郎丢下皇上和群臣,自己独自躲在洞房,你说人家怎么说我们!”宛歌语重心长的说,“本王娶你,关这些人何事?谁敢说你什么,本王让赵城废了他!”景慕徽抬头说,“好啦,不跟你胡扯了,总之你快去就是了,否则我去招呼那些人,不能让七王府丢了待客之道!”宛歌鼓起小脸认真的说,景慕徽一听她要去,立刻说:“本王马上去,娘子!”宛歌计谋得逞,笑着补充说:“要等宾客散尽哦,不许给人家冷着脸色哦!”景慕徽起身笑着无奈道:“好!把合-欢-酒备好,等本王回来!”说着在她唇边轻啄了一下,开门走了……
宛歌红着脸,轻抚了一下被他碰过的唇畔,很烫!她正低头羞怯之际,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脚,穿着黑色的靴子。这鞋,不是慕徽!宛歌猛地抬头,笑意盈盈的脸庞突然僵住,甚至变得有些苍白失措,她的瞳孔不由得放大。过了好一会,宛歌才恢复自己的情绪,不解的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在慕徽前脚刚走他随后就进入了新房,先不说他绕过了府外严守的御林军,光是能进入这重重安防的七王府他就已经让人意外了,现在他居然绕过了门外的赵城,还有这院落里慕徽亲自训练的护卫,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的武功到底是有多高,或者说他……还是人吗?宛歌上下打量起面前这个冷峻的男子,他来此意欲为何?宛歌想了想,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