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要不好看,你就去睡吧。明天一早还得早起呢。”母亲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便在旁边说了一句。程溪‘哦’了一声,然后放下摇控器,便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关上门,然后给王艺打电话。虽然这么晚还去打扰人家孕妇休息,但此刻她能聊天的也就只有王艺了。回家新换的手机号只告诉了王艺,这也让她这些天着实清静了很多。没有人会给她来电话,所以也少了些烦恼。
“他回来啦?”王艺在电话那头倒是颇感意外,所以那声音也变得尖了些。“他专程回来找你?”
“是不是专程回来找我,我不知道。不过,昨天他是有在市场找到我。”
“哇,听起来还蛮浪漫的,跟那韩剧似的。”
“得啦,这哪是什么浪漫。我正烦着呢。”
“你烦,是因为其实你也喜欢他。看到他回来找你,你又心动了吧?”
王艺说中了程溪的心事。是的,看到卢荻秋站在眼前,她是有些欣喜的。也因为这样的欣喜,她就变得更加的纠结。喜欢他,又有什么意义。一方面,让他这般跟前妻因为儿子不断的纠缠;另一方面,这个男人又根本没有再婚的打算。那么,即便是他爱她,他们之间又算什么。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改变的就是爱情。不要说别人,就是自己,几个月前因为张桐提出分手,自己还曾那样的痛不欲生。然而现在,不是又爱了上别人吗。但是,爱情又是最不容易改变的。有些人,一旦爱上,就永远都无法释怀。或许就如同卢荻秋一般。
卢荻秋对儿子似乎冷淡了些。妹妹的话一直在心头萦绕,就像是挥之不去的阴霾。想到很快就会有结果,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不安。
一大早,冬冬就缠着卢荻秋跟他去广场打羽毛球。卢荻秋本来是没什么心情,想着这儿子如果真不是自己的,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可是,孩子那纯真的眼神他又无法拒绝。所以,只好别别扭扭的拿着羽毛球拍下了楼。
前妻似乎觉得卢荻秋有些不对劲,看着父子俩出来,她也跟着下了楼。
广场上锻炼的人很多,也大都是些老人。这个时间,年轻人大都还在床上做梦,难得的周末,自然是要睡到饱的。
“荻秋,有什么事吗?”
昨晚看兄妹俩人出去后,她的心中一直狐疑有事。她总是了解这个男人的,所以这一大早跟着出来,也是想好好跟他聊聊。
“没事。”
卢荻秋拿过前妻捡来的球,然后狠狠地打出去。
“冬冬,别打了。你自己玩会,妈妈跟爸爸有话要说。”
孩子听闻这话,便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过来拿了卢荻秋手里的拍子,然后去找人跟他打球。
卢荻秋这会没心情跟前妻闲扯。他只要一想到儿子可能不是自己的,对于站在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真是吃了她的心都有。
“荻秋,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怎么,工作不顺利?”
前妻依旧软言细语。若是在十年前,他是欣喜的,是喜欢。但是现在,看着前妻,他的心情真的好复杂。
“那天你在电话里说过复婚的事,我后来有认真的考虑过。”
“所以,你的意见是?”前妻期待着他的答案,而此刻他心中却一直纠结着另一个问题。
“有件事,我想亲口听你说。”卢荻秋深呼吸了一下,好让自己能用更平和的语气问这件事。
“什么?”
“冬冬,真是我的儿子吗?”
说出这样的话,卢荻秋心中的纠结可想而知。他其实可以不问这个女人,反正明天就会知道结果。但是,看到这个女人,他又真的很想知道,直到现在,她是不是还会骗自己。
“冬冬当然是你的儿子。荻秋,你到底是听谁胡说八道了什么,居然会怀疑冬冬不是你的儿子。”女人有些激动,那脸也涨得通红。“我十月怀胎,那么辛苦生下他。这些,都是你亲眼看到的。生下他之后,你是那么喜爱儿子,成天抱着他就撒手。儿子也一直很粘你,总是‘爸爸、爸爸’的跟在后面。即便是现在,虽然你们父子十年没见,但再见面后依然相处融洽。这就是血缘,他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液,所以才会那么亲近你。”
前妻的话似乎也有道理。卢荻秋有些迷惑了。
“我知道你们家里的人都不喜欢我。但是,不喜欢我没关系,你不愿意复婚也没关系,但怎么能怀疑冬冬不是你的儿子呢?”说着,前妻哭了起来。前妻这一哭,卢荻秋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现在,儿子是不是自己的,尚且没有定论,他本就不该这时候问前妻的。
“好了,好了,就当我没问过这话。”
“到底是听谁说了什么,你才会这样怀疑?”前妻不死心,似乎非要找出那个胡说的人来。
“没有谁说什么。”
“没有谁说什么,你怎么会这样想?荻秋,早知道你会这样怀疑,我当初就不该再联系你。我不过是想到孩子大了,常问起爸爸去哪里了。这么大的孩子也没办法再跟他撒谎,所以那次遇到你妹妹后,我就想说让你们父子见见。”
卢荻秋知道这个女人在说谎,因为张桐之前已经说过了,是他找人联系了前妻,并且还告诉前妻自己如今在青岛混得不错。所以这个女人才会去妹妹单位楼下来个意外遇见。如今听她这般说,卢荻秋真有些怀疑自己当初到底爱她什么。
“好啦,过去的事不说了。不过,你应该知道。要确定我们是不是父子关系,以现代的医学条件来说,是很容易的。”
卢荻秋后面这话倒是让前妻愣了一下。
“荻秋,你还是信不过我?”女人立马又哭了起来。
“我应该信得过你吗?”
卢荻秋的反问,让前妻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你要是真信不过我,那我还带着冬冬在爷爷、奶奶家也没意思了。我现在就带冬冬走。”
女人回头就叫了正在玩耍的儿子过来,然后二话没说,拉了孩子就走。孩子有些不愿意,但女人却非常的固执的拉走了儿子。卢荻秋只是静静地站着,他看着母子俩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过去那二十年都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