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弯弯正跟一帮孩子在院子里疯跑呢,打打闹闹的也不看路,一脑门就撞祁千尘身上了。
“子姒妹妹。”
祁千尘一副是自己犯了错的样子,忙拱手微微躬身行了个平辈礼。
宁弯弯一个健步冲到他背后,抓着他挡在前面,就露出一个脑袋,朝铁蛋和一帮男孩子做鬼脸,吐舌头。
“噜噜噜噜……”
铁蛋那也是跟着自己爹来吃席的,这会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跑的,满脸通红。
见状气的指着宁弯弯大叫:“有本事你别躲!你出来!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宁弯弯跟他们几个玩她自己发明的扑克牌,叫什么斗地主,小孩子学东西那是最快的,几回合下来已经都玩的很溜了。
赌注是糖,是宁怀运发给小孩子吃的,也不是特地买的,毕竟又不是喜事,就是家里原来就存下来的,就是给小孩子当个零嘴吃,一人也就三四块。
等几个人把糖都输光了才发现她偷偷藏了好些同样都是拿桑皮纸做的扑克牌,在作弊!
他就说怎么着牌越玩感觉越多呢!
铁蛋说着就上前来抓宁弯弯,宁弯弯就扯着祁千尘挡,一时间把祁千尘给转的晕头转向的,衣服也让扯的乱糟糟的。
等眼看躲不过去了,宁弯弯才松开他又跑了。
不过是没跑一会就被拎着后领揪回来了。
“别疯了,人来人往的在让谁绊一个跟头!”
宁怀运也请了余家,余九斤跟他爹也是来坐席的。
一来就看见宁弯弯边跑边往后瞧,根本就不看脚下的满院子疯跑,他眼瞅着她差点没一脑袋撞大门上,就给拎了回来。
那几个小毛孩也是让他给随便一瞪就跑了。
宁弯弯被摁到了椅子上,一双脚丫子悬空荡来荡去,伸出手来递给余九斤一颗糖。
“呐,请你吃!”
余九斤:“……”
他盯着那块胶质的饴糖很是纠结,他像是会吃这种哄小孩子的东西的人吗?
翻着眼皮瞟了那小丫头一眼,她正笑的眉眼弯弯。
他就还是捻起那颗胶状的糖块放到了嘴里。
一入嘴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这也太甜了!
这个时候制糖的方法还比较落后,像这种市面上最常见的饴糖的糖块是麦芽做的。
麦子在发芽的时候会产生糖化酵素,把淀粉水解成糖份,就是麦芽糖,麦芽糖不像蔗糖那样容易结晶,但是很容易制作成这种胶状物质,很甜,很甜。
宁弯弯见他那表情就乐的前仰后合。
“我给你的是糖你吃下去怎么跟黄连一样?”
“我想吐出来。”余九斤一本正经的说着,眉头越皱越紧,他实在不是一个喜欢甜味的人。
宁弯弯就不大高兴了,把手伸到他嘴边:“那你还我!”
余九斤看她,她也鼓着嘴回望他,半晌,余九斤咕噜一声直接咽肚子里了。
宁弯弯:“……”
等余九斤把视线转移到自己嘴边的那只小手上,才发现那白皙的一只小手沾了一手的土,脏不拉几的,他差点没把刚咽下去的糖给吐出来。
“拿开!”脏死了。
他身体往后跟那只手拉开了距离。
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从她手心里拿糖的时候为什么就没看见那些土呢?
酒席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茶水点心,也已经陆续的坐了人,常氏不让他们几个小孩子捣乱,宁弯弯刚才是跟几个小伙伴趴地上玩的牌。
就算她家地面是扑了青石的吧,那也不可能没有尘土。
宁弯弯也没打算自己吃,当然是不介意。
此时一听就知道自己是被嫌弃了,佯怒的哼了一声就从椅子上跳下来准备找自己的小伙伴玩去。
可又一次被拉住了后领,怎么使劲也跑不动。
“放开我!”
“唉……”余九斤不放手,他叹了一口气严重怀疑这丫头有多动症。
宁弯弯挣扎着就瞟见自己二表哥从大门外蹦了进来,忙伸着手叫他:“哥!救我,我被绑架了!快来救我!”
她这么一叫顿时把正跟一桌子同窗说话的宁匪月的视线也吸引了过去。
宁匪月翻了白眼,回头继续跟祁千尘说话去了。
他过了院试入冬后就可以进县学听学了,可祁千尘却没有这个资格。
可以他的学识其实在镇上的私塾已经学不到什么了。
他在跟他说等他听课回来就把县学里大儒讲的都给他讲一遍。
其他的同窗一听那也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些人里也有考中了童生,院试却落了榜的,也有童生就没中的。
就纷纷表示自己到时候也要过来听讲。
庞坦的思维一向都不在正常的频道上,一听宁弯弯这话那还真以为她被绑架了。
立刻就左右搜寻了一下,操起门后面的一把铁锹就冲了过来。
“你这小子,我打第一回见你就觉得你不是啥好东西,果然让我给猜着了吧?快放开我妹儿,不然我这铁锨朝你脑袋上来一下子你肩膀上的球可就是扁的了!”
庞秀才那自然是必请的,他可妥妥的是主角之一,毕竟这也是谢师宴。
宁二姑就在庞坦后面进了门,那又是把一家子,包括桃花都带来蹭饭了。
庞九思坐去了宁匪月同窗的桌上,他很是郁郁寡欢,他考童生都考了几回了怎么都不中,自己这个表弟比自己小好几岁,一考就中就算了,还次次都是第一。
他琢磨着自己跟这个表弟那也是有很近血脉关系的,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余九斤扫了庞坦一眼,没理,继续把宁弯弯给拎回来摁到了椅子上。
庞坦一看这人居然这样无视自己,顿时就气的跳脚。
“嘿,你别以为我不敢拍你!你快把我妹儿放开!要钱没有,你就在盘子里拿一块点心就成了,瞧你这样的也就值一口吃的,在多这买卖我们可就赔了!”
宁弯弯:“……”
她怎么觉得是在说她只值一口点心呢?这个二货!
庞坦这架势想想就知道,吓坏了周围一群的人。
都不用余九斤,周围的大人就忙都上前去抢他手里的铁锨:“这孩子,这是发什么癔症呢!”
别人还犟不过他,还是庞秀才跟着进了门,呵斥了几句,他才悻悻的松了手。
一转身,却是在大家伙都放下心来的时候猛的扯着宁弯弯坐的椅子的椅背往后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