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恶心(1 / 1)

池晴将自己伪装得很得体,仿佛不久之前,她与陆怀远在女士洗手间里的一场争执,并不存在。

没什么,于是自己对着自己说。

随行的小桑见到这一幕,倒了无池晴的淡定,轻微地“呀”了一声,顿时不知将目光摆在何处才好。

是樊颖醉酒,将酒泼洒在陆怀远胸前的领带衬衣上,正踉跄地凑过去用衣袖擦拭,亲昵自然。

小桑的声响惊动了二人。

樊颖转头看见了她,冲她笑。

女人知道女人。池晴知道这个笑的意味。池晴没有闲情去探究陆怀远的神情,本能的,将矜持和骄傲武装了全脸。

既然无法再装作没看见,她也冲樊颖点头笑一笑,以示回应。

在场的看客却不只她与小桑,陆怀远作为东道主自然是晚宴焦点,主厅尚未离席的宾客,几乎尽数聚拢在陆怀远和樊颖的周围,投以心照不宣的目光。

小小一场事故,是下意识的,还是有意为之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效果。樊颖显然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真是不小心,不好意思,陆总不怪我吧?”甜腻的歉意。

赏心悦目的场面,和乐暧昧的气氛,刺痛了她。

池晴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小桑。

不用多久,众人亦渐渐感觉其中气氛有异,陆怀远虽未推拒樊颖的“好意”,却一直沉默地看向别处。

无聊透顶的闹剧,只剩三人间的微妙。

有人将目光落在池晴身上。

“我们走。”她侧脸做了个口型。

缓步的后退,然后就是疾步的绕行。

陆怀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得体有礼,“没事。”

人群围成了一个怪异而畸形的圈,她一直绕了很长的路,才将这一切通通抛在身后。

小桑亦步亦趋地跟着,十分机敏的,一句话也无。

司机在停车位上等着,在黑夜里点了一支烟,忽明忽暗。她的气息或深或浅,像是也叼了一支在嘴里。

小桑装作无事发生,极快地恢复了状态,在池晴耳边叨絮。

“哦,对了晴姐,差点忘了,你的手机放在我这一直在响。”

池晴却仍在状态外,全没听进耳里。

于是,不记得是怎样到家的,上楼时绊了一跤,擦破了膝盖,狼狈不堪。

然后就是冲进浴室,用最滚烫的水冲洗自己,伤口并不太疼,只是有些麻木地红肿。

水淌上去,刺痛的一下。

狭窄的浴室空间将池晴保护起来,热气氤氲呛进呼吸道,她有些喘气困难。只是,缺氧变成了好事,热血充上脑袋,便可不去想今日的细节。

许久之后,她关掉了水龙头。

停下来不是因为心态趋于平和,而是因为疼痛,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臂肩膀整个背部,都是不正常的红,一张脸也是。

唯独眼里的红,淌过的不是滚烫的水,滚烫的泪“啪”一声滚下来,打碎了脚边瓷砖缝隙间的水洼,她终于伏下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

客厅里的手机在响,她赤着身子木讷地走了出去,也不觉发冷。

会不会是陆怀远,突然,她心里有了奢望。

她被地面的拖鞋绊了一跤,膝盖磕在茶几上,一道口子划得更大,她来不及感受到疼,只将包里的东西掼了一地,

说不定是他,会是他!

池晴从一地的杂乱之中,抓住了仍在闪动的手机,像一手握住了自己的心脏。

“喂,是池小姐吗?请你尽快赶来医院……”

水珠子顺着她的背笔直地往下刮,一串又一串,像是在扒她的皮。

杨惠出事了。

她听见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似乎夹杂着孩子的哭声,一时神思恍惚。

坐在抢救室外的排椅上,池晴双手十指扭在一起,虎口上是指甲抠出的印记。

警察和救护车都是邻居替喊的,由于发现得早,杨惠被及时送医抢救。及时发现的原因,却是池忠惊动邻里的殴打,和杨惠凄惨的哀嚎。

杨惠的心脏旧疾复发,导致休克。

场面手忙脚乱,待众人反应过来,施暴者的一方,她的父亲池忠,早已不知所踪。

池晴赶到医院时,杨惠手术室的灯还未熄灭。她就一直坐在手术室外等,脑袋里全是乱麻。

无事可做,令她觉得恐惧。

她拿出手机翻找,果然,未接来电都是杨惠打来的,一通通一页页,几个小时前的她心烦意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还以为只是往常。

自从好几个月前,她还上向谭晶借下的不小一笔,便再也不愿负担填补池忠的无底洞。杨惠找她她冷淡不少,未接来电她心知肚明,却也不曾去管。无数次,她劝杨惠,放弃池忠,可是杨惠不肯。

七八通来电里夹杂着同一个陌生的号码,也有个两三通,十有八九就是池忠的新号码,他的钱又花光了,或是又欠了新债。

可是自己怎么就能不接杨惠的来电呢,明明就是她最后的依靠。

池晴无法想象,杨惠历经了一个怎样可怕绝望的夜晚。

她能想象到杨惠挣扎的嘶哑声音,杨惠的无助惊惧。与此同时她自己,又在干什么呢,她的母亲杨惠,正挣扎在生死边缘上,她却还忙着与陆怀远纠缠不清。

下唇咬破了,一阵血腥味漫上来,令池晴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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