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惨笑道:“非也非也,小可心仪的姑娘对小可亦是有心。也罢,不如我们就将自己的不痛快说出来,说完之后酒也喝完,你我就各走东西。兄台你说可好啊?”
郦越希一拍台,道:“好。”
男子便道:“小可复姓司马,单名一个灵字,就在上一年,小可路过一处道观,不曾想在此处遇上了一个姑娘,她叫周露华,她温柔善良,正是小可心目中的妻子。小可与她暗中交往约有半年,大家情投意合,可她一直不肯让我见她的亲人,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她为何会隐瞒,原来她的母亲便是这座道观里出家人,当她母亲发现了我们相见时,竟然不由分说,拉扯着她回到观中,再也不放她出来。这样又怎能拦住我俩相见,趁着夜色翻墙过去找她,在我一再请求之下,她终于答应肯跟我远走高飞,等她母亲再见我们之时就已经是生米煮成熟米饭,这样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了。”他接过郦越希递过来的酒壶,喝了几口,接着道:“我们很顺利地逃出来,谁料她的母亲竟然追了上来,小可与她母亲争辩了几句,她母亲却一言不发,动起手来,小可怎能和她母亲动手呢,结果被她母亲连击三掌打伤,眼睁睁看着她被她母亲又一次带走,等小可养好伤便马上回到观中,才发现她们根本没有回去。人海茫茫啊,兄台你说,小可要到什么地方去寻找伊人呢?这一辈子我们还能见面吗?”他酒意渐浓,喋喋不休将他的事情说了个遍,舌头也短了。
期间郦越希边饮边听,司马灵边讲边喝,不知不觉两人将桌上的酒彻底喝光。
郦越希开始醉了,对着司马灵连连摆手,道:“司马兄,你说得不对,周姑娘还活在世上,你们就还有见面的时候,可是,要是人不在世上,那就永无见面之日了,小生,小生便是这样。”他还要说下去,只见司马灵已经伏在桌面,一动不动,他完全醉了,趴在桌面上沉睡起来。
郦越希笑了,指着司马灵连连说道:“这般便好,这般便好。”接着,他伏在桌面上,整个人完全松懈下来,也和司马灵一样,昏睡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郦越希被人推醒,他睡了个觉,酒意全醒。原来是春影四女站在旁边,脸上神情俱是焦急和关心。
他向对面看了看,司马灵已不见了人。
春影道:“公子,你觉得怎样了?怎么会喝成这个样呢?你都睡了一个时辰了。”
阿梅道:“是啊,刚才那伙计还在吵吵,好像我们不给他钱一样。”
郦越希长叹一声,道:“我们也走罢。”他抓起翠笛,带着满怀疑问的春影四女离开酒楼。
时间过得飞快,五人一路直上,沿途的风景大变,南国的湿寒变成了北方的干冷,眨眼大雪纷飞,将大地覆盖成一片雪白,到处银装素裹,路人渐渐稀少。
春影四人从没见过次此等风景,心中欣然,在路边打起了雪仗,少女们清脆欢愉的笑声很让人听觉舒服,她们虽然身上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可仍然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冻得不住将手送到嘴边哈气取暖。郦越希只添加了一件灰色皮毛大衣,但他不觉得冷,因为他内家功夫的修为使他不畏惧寒冷的天气,能抵挡住这低气温。看着这四个被冻得满脸通红却仍然在雪中欢乐嬉戏的少女,他想起了心中思念的翠衣少女——郄紫儿,她现在怎样了?
一路上,他一直在打听她的踪迹,有人说看到了她和桐城三鬼往北边去了,这个消息无疑让他十分高兴,提着的心落下一半,致使他沿着这条线索一路北上。他暗暗想道:既然有人亲眼看见了紫儿还活着,如此,紫儿定然是没有危险,只是凶狠的桐城三鬼为何会将紫儿带在身边,而且会往北方去呢?
他仍然在苦苦思索,一个雪球打来,打在他的身上立即散开,接着是阿梅阿英的笑声,这两个顽皮蛋,郦越希知道是她们扔来,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阿英阿梅休得放肆,你们怎能把雪球仍在公子身上!”春影连忙呵道。
阿英阿梅吐吐舌头,一脸傻笑。
郦越希笑道:“莫要怪她们,这没什么大事。”
只听红盈大叫道:“你们快看!那里好像有房子!”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皑皑白雪之中,立着一片房子,只是因为大雪将这些房子覆盖起来,稍微不注意是不容易被发觉的。
阿梅道:“太好了,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还是一片雪,不如就去借宿一晚,也好解决温饱问题呢。”
阿英跺着脚哆嗦道:“是啊,我都快成冰人了。”
春影问郦越希道:“公子,你意下如何?”
郦越希看见天还在不停地下着雪,而且越下越大,每人的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便道:“也好,我们就去借宿一晚。”
阿梅阿英闻言,立刻冲在了前面。
于是,五个人朝着雪屋走去,厚厚的雪地里留下了一连串脚印。
郦越希走走停停,雪地里他的脚印很浅,他走起来很轻松,如履平地,不住地回头等待春影四人。春影四人每走一步脚都被雪埋住,想要抽出来很费劲,所以她们在厚厚的雪地里艰难地走了很久,方能看清雪屋的前方是一座门牌,上面写着“过云庄”三个黑色大字。
郦越希看着这三个大字,自言自语道:“过云庄,人如云过,物如云过,世如云过,留下的只是一片空白或是一片污迹,只等后人评议罢了。”
春影四人终于走到郦越希身后,不住地喘气。阿英一脸不解,问道:“公子,你在说什么呐?”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后背走来,听见了郦越希这番话,哈哈笑道:“说得好,说得透,公子说这名字的意思,和那庄主的想法一样!”声音响如铜钟,可见这人中气十足,在郦越希看来,这人的内力极高,定是个习武之人。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下颚一缕长须,后背背着一个箩筐,全身上下已沾上了不少雪,虽在雪里行走,却行走轻松。
阿梅问道:“你是谁呀,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子说的什么意思?”
农夫又是哈哈笑道:“小兄弟天真烂漫,你家公子的意思你自然不能领会,等到你经历过人生的酸甜苦辣后,自然会想起你家公子的话是有什么意思了。”
郦越希见这农夫性格爽朗,心中也跟着愉悦起来,拱手作揖笑道:“晚生郦越希,请问这位长者,过云庄庄主是哪一位隐士高人?”
农夫笑道:“是隐不假,却不高。此庄庄主姓许名峰,他的夫人早已过世,便在此处住下,提这庄名时本意就如郦公子所说,庄主不涂热闹,只喜平静。”
郦越希觉得这个农夫谈吐不凡,正要再问,只见农夫又道:“雪太大了,附近没有人家,郦公子只能在庄里投宿了,我先进去向庄主通报一声,请郦公子稍等。”言罢,农夫大步走进庄中。
阿英道:“这人很是奇怪。”
阿梅也道:“就是,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郦越希看着农夫的背影,心中暗道:那农夫行走速度极快,应该有武功底子,看来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农夫。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