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紫儿走了,没有任何征兆;郦越希不知所措,他只觉得这不是真的,他以为郄紫儿又开始淘气贪玩,故意躲起来,可是在他和春影四女找遍了附近的地方,仍然没有伊人的芳踪时,他才相信这是真实的,这是老天给他开的玩笑吗?
郦越希的心在痛,他很想知道郄紫儿为什么会不告而别,是自己惹恼了她,还是最近为了给红盈疗伤而疏忽了她?和她以后还能再见吗?忽然想起郄紫儿曾经问过他的一句话,“我以后还叫你郦兄吗?”,难道这句话一开始就已经预示着他们的结局会是这样?不相见自然不会再有来往,也不会互相称呼。
这一天,郦越希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春影四女看到他这般情形,心中暗暗焦急,但是她们不懂怎么去安慰,年纪小的阿梅阿英怎么也想不明白,郄紫儿怎会无缘无故离开,只有春影和红盈稍微想通了一点,难道是昨晚他们在溪边嬉笑时被郄紫儿看见了而产生了误会?看见郦越希的神情,可见郄紫儿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重。
在四女的劝说之下,郦越希勉强打起精神,五人给了农夫一点银子,告辞继续前行。
一路上,郦越希有点神经兮兮,凡是看见与郄紫儿的背影相似的女子,整个人会兴奋起来,只可惜看到了别人的正面不是日思夜想的可人儿时,让他本来就相思的情绪愈加加重,整个人憔悴不堪。
此时春影四女已经换成了一身男装,郦越希将他要做的事毫不隐瞒地一一告诉了她们,她们没有推辞,也没有惊讶,因为她们已将郦越希视作了主人,既然主人有事,那么也就是她们的事情,而且,天宏帮与她们姐妹的死脱不了干系,虽然是范明和郭虎下的手,但其实在后背指使的就是天宏帮,能够将天宏帮帮主除去,也是她们的想法。
一行人一路行一路问,不知不觉己走了三天。春影四女言行皆没有露出破绽,使人误以为她们就是男子。
又过了几天,在一间茶馆里休息时得到了一条令郦越希震惊的消息,茶客们说一个天仙般的翠衣少女和三个如恶鬼的男人吵了几句,便被带走了,这三个男人奇丑无比,其中一个男人头顶一个大肉球,就好像长了一个脑袋,另一个双眼翻白,如同吊死鬼,再有一个脸色发青,模样吓人。听到这种长相特征,那三个如恶鬼的男人除了桐城三鬼还会有谁!如果那个翠衣少女真是郄紫儿,怎会和他们遇上呢?落到三鬼的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郦越希的心立刻悬空了起来。
紫儿死了?他的脑海不断翻转,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使他猛然打了个寒颤,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心如裂开了一般,突然感觉活在这世上竟是如此痛苦,很想大声叫喊,宣泄内心的悲伤,他用力抓紧了拳头,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觉得自己快要疯掉,而天就要塌了。
他呵令春影四女不要管他,要自己冷静一下。四女看到了他眼眶里含着的泪花,呆住了。而他没有发觉自己对春影她们说话时不耐烦的神情己将对方吓住,因为他从未对任何人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紫儿的一颦一笑充斥着他的大脑,没人知道他内心的痛苦,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路边酒楼的喧嚣声沸沸扬扬,传入了他的耳里,他停住脚步转身走了进去,现在他只想喝酒!
刚步入大堂,从二楼跑下一个跑堂,嘴里嘟嘟囔囔在骂:“这个酒鬼,喝醉了发酒疯,就差没打人了。”
他从郦越希身边经过,这句话正好让郦越希听到,郦越希苦笑了一下,踏步走上二楼。
果真,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蓝衣男子坐在中间的位置,又哭又笑,连连往自己的嘴里送酒,桌上已摆了二十几瓶酒壶,东倒西歪一片狼藉。而他四周已经没有了食客,看来是被他吓走了。
郦越希看见这人其实是个青年男子,身上华丽的衣着显示出他家中的富裕,只是这样一个一表人才的人头发散乱,衣冠不整,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疯子。
他一眼看见郦越希,哈哈大笑,道:“你看着我,是不是也想过来陪我喝呀!来来来!”
郦越希的脸上没有表情,盯了男子一会儿,道:“好。”便径自向男子走过去坐在对面。桌上还放有几瓶没喝过的酒壶,郦越希伸手便举起一壶酒,道:“多谢兄台招呼小生,小生先干为敬。”道罢,一口气将整壶酒喝了个干净。
男子先是一愣,然后又是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痛快!”
郦越希笑道:“痛快!”又是拿起另一壶喝了个见底。
男子伸出大拇指,道:“好酒量!兄台是为何喝酒?”
郦越希反问道:“兄台又为何喝酒?”
男子道:“要喝酒的理由,无非是心里痛快或是不痛快,而小可是后者,兄台你呢?”
郦越希道:“看来你我是同道中人了,小生亦是后者。”
男子笑道:“既如此,那咱们就一醉解千愁,把不痛快的都甩到九霄云外!”他随手拿起一壶酒就喝,才发现壶里的酒早就被他喝了个精光,气得将酒壶往桌上一放,回头呵道:“快上酒,本公子要喝酒!”可是有谁会理他,伙计只在楼梯探出脑袋看了一下,便又缩回去了。
男子刚要发飙,被郦越希按住,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脚下不稳,马上坐回了椅子上,直喘粗气。
郦越希看着男子这般情形,自言自语道:“喝酒真的能将烦心事忘掉么?”
男子一瞪眼,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突然他放声大叫,声音就像一头野兽发出的哀鸣。
听这声音洪亮,郦越希知道男子是个练武之人,等对方发泄完毕,问道:“兄台,你不痛快的原因,可否言来?”
男子此时心情似乎好转,见问,嘿嘿一笑,连连摆手道:“让兄台见笑了,为情所困,为情所困也。”
郦越希笑道:“看兄台一表人才,那姑娘可能心里一时糊涂而已,兄台又何必不痛快呢?只要人还在,就有机会。”他说到此处,想起郄紫儿毫无音讯,不知是生是死,心中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