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个人麻烦您替我送去官衙吧!只是……他也是个可怜的,您看看有没有法子能宽轻一些!我们家里,只怕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说着看了看耷拉着脑袋的徐陶。
“这个人只管交给我!只要他愿意做个人证,我自能保他……至于那大垳锁铺,绝不能由着他作孽!我定要将主谋法办!……那么,这个盗锁的孩子呢,确定不用我帮忙吗?”
“放心吧!将军,这孩子的事只能算家务事,我们自己可以料理的……”酥姬笑道,指着桌上的生姜汤。
“将军也喝一碗吧!”
虎耳顺手拿起一饮而尽,然后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拎起小凳子上的人,大步走了出去。
酥姬看着他的背影打了个哈欠道“这折腾了快一宿了!”
她转过身用葱指戳了戳徐陶的脑袋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吧!”
生衣跳脚拍着桌子说:“你还不肯开口?太太没让将军带你走,已是给你留足了余地,你再不说可就太混蛋了!”
“难道你也是哪个锁铺老板派来的?”广安比他高的多,弯着腰问他。
“徐陶你就说吧!掌柜的早就知道之前的锁也是你拿的,她心慈,待你这么好,只要你老老实实说明白了,保证以后不再犯,一定会原谅你的!”吉金说道。
徐陶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生衣终于狂怒了!
“我就不信了,你就是个石头人,今儿也要把你的嘴给撬开!”说着真的拿了个扳手过来,作势便要去掰他的嘴,徐陶晃了一下咣当往地上一倒,头碰在椅子腿上,眼睛一闭晕过去了,吓得广安和生衣跪下去查看,这小子怎么了?
“好像不大对劲啊?他怎么脸这么红?”
千春挤上前蹲下去摸他的额头,刚一下就猛地缩回了手!
她跟着姜逢学过医术,又忙翻开他的眼皮看看。
“他在发高热,我还没见过这么烫的呢?”千春也有些慌了,亭欢和酥姬也上前去摸徐陶的额头,都是惊了一跳!
“热的都可以摊鸡蛋了!”
“赶紧背他到屋子里去吧!”
“我来!”最恨他的生衣却是第一个主动来背他。
“这也太蹊跷了吧?”酥姬微微皱着眉说,“方才他还抄起棒槌打人呢!刚进屋子的时候不也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烧成这个样子?……”
“这样的高烧你会看吗?”
千春没点头,也没摇头。
“叫歌令和翠花嫂赶紧去雪地上取雪来!放在大木桶里把他埋起来降温,等天一亮我就去抓草药,这么热的我没治过,比他稍微好一些的我倒是见过的,当时大堂主便是这样给人救活的……”
亭欢握着千春的手说:“尽你的能力治好他吧!”千春点头。
楼下左厢房抬进来一个堆满雪的大木桶,脸蛋红彤彤、烧得迷迷糊糊不断轻声哼着的徐陶被埋在里面,酥姬忧虑的看着道:“也不知道他父母家乡在哪里,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虽说是个小坏蛋,也怪可人疼的……”
店堂里突然传来齐大姨和吴浩天声音,心里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忙对亭欢说:“你快上楼去!我来应付,别让那邋遢东西瞧见你!”
店里,齐大姨穿着件枣红色的棉袄,下身一条八棱棉裙,脸上带着些得意道:“你们家太太在吧?我可有事要找她呢!”
吉金道:“太太折腾了一夜,怕是要去歇觉呢,齐大姨能晚些时候再来吗?”
“不能吧,你们这乱嚯嚯的出了这么多事情,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赶紧去通传一声!我们有要紧事要谈!再说你们吴少爷头上有伤,不能让他老这么站着等啊!”
我们吴少爷?吉金暗暗摇头,这个下流坯子,还不如街口的乞丐看着顺眼呢,我们才不稀罕什么少爷,你自己留着用吧!
看着吉金继续磨磨蹭蹭收拾柜台呢,齐大姨也不等了,直接带着吴浩天推门进院子去。
“瞧你那费劲的!算了你忙吧,我们自己进去就成了!”
吉金追进来道:“哎呀,我们太太累坏了,再说我们店里的小徒弟还病了呢!”顺手安抚了一下汪汪大叫的板凳。
吴浩天躲开板凳,冷笑着摸了摸头道:“不就是那个贼吗?你们挑人也不长眼,愣挑了个手脚不干净的,怎么,还吓生病了?挨打的是我,他能生什么病?不会是尿裤子了吧?哈哈……”徐陶打了他一棍子,他嘴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吉金听了不高兴,徐陶身上是有问题,那也是我们家里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的。
“什么贼啊?您别瞎说……”
“哪里有贼,不过是小孩子调皮罢了!”酥姬站在廊下静静说了一句。
今儿天又放晴了,一大早广安和翠花嫂已经打扫过了,除了腊梅枝上积着白雪看着颇有诗意,地上的青砖扫得干干净净的,露出深色的砖缝,一架落尽叶子的藤萝被阳光投了弯曲有致的影子,这个小院看着就让人舒服。
“哟,南宫夫人,听你伙计说你们这儿乱了一宿,您也辛苦了!”齐大姨上下打量她,以为会看到一个疲倦的来不及收拾自己的酥姬,可见酥姬依旧眼光明亮穿戴得体,挺直着颈脖像个贵妇一般,心里也是一阵羡慕,这女人怎么长的,漂亮是肯定的,还看不出年纪,真受老天厚爱啊!
吴浩天一见她就不由自主的朝前凑,“南宫太太早啊,亭欢呢?”一双贼眼到处乱转。
酥姬不冷不热道:“亭欢是小姑娘,不惯熬夜的,我让她去补觉了!”
“哦!南宫太太还真疼她呢……”吴浩天的口水都快滴到脚背上了,眼睛一个劲的朝楼上瞟,同时还不忘直勾勾看着酥姬的脸和饱满的身形。
生衣正好抱着一筐碳进来,一看这两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了,再看吴浩天那肮脏的眼神,就重重的把碳筐往他脚边一放,对着他咳嗽了一声,吓得他抚着胸口一跳。
“哟!这谁啊?筐都压着我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