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溪正听得入神,而顾夜恒却说要跟她带着孩子出去走走,她心中虽有不愿但想到进来的这两个人跟常老爷子说的都是一些他们行业的事情,她跟顾夜恒两个外人在场确实不合适。
顾夜恒找个理由离开也是应该的。
但她并不知道顾夜恒让她离开并不是因为这个,他想离开只是不想让季溪知道太多关于常家所谓“信物”的事。
顾夜恒不能肯定这次常劢行主动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串门”是因为常老爷子每逢佳节倍思亲,还是把季溪弄过来唱一台戏。
很显然,这两个人来找常老爷子说的事情跟顾夜恒心里以为的事情很吻合。
常老爷子真正在乎的并不是谁是他的孙女,而是谁从季如春哪里拿到了曾经遗失掉的“信物”。
虽然把这种想法直接告诉季溪,季溪也不会表现出有多伤心,但是顾夜恒不愿意让季溪看多大的人间冷暖。
他希望尽自己的能力让她过得快乐一些。
所以,他离开常家的客厅。
作为常家的贵客,顾夜恒说想带小宇去出走走,常劢行自然是要作陪的。
三个大人带着孩子走出了常家主屋在温暖的阳光下开始在院子里转。
常劢行略有些歉意地对顾夜恒和季溪说道,“不好意思,这两位跟我们常家是世交,大过年的就算不欢迎对方过来但出于礼数还是要请进门喝杯热茶的。”
“可以理解。”顾夜恒表示。
季溪本来就好奇,现在出了客厅又是当着常劢行的面,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一直想要问的问题问出了口。
“我听那两个人说了一个地方——藏云阁,藏云阁是干什么的?”
“是一个类似于寄存物件的处去,跟现在的银行里的保险柜差不多,不过藏云阁能寄存非常大的物件,以前我还听说有人寄存过飞机。”
“飞机?”季溪一脸的匪夷所思,“那他们得有多大的仓库呀!”
常劢行笑着摇头,“他们没有仓库,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弄清楚藏云阁把顾客寄存的东西放在哪里,不过他们的信誉非常的好,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这间铺子还存在。”
“只是一间铺子?”季溪听完再次表示惊讶,“那他们的老板肯定非常有本事。”
“是呀,对于我们来说这间藏云阁的老板几乎等于是一个传说,我们常辛袁三家虽然在几十年前把一些东西放置在他们的仓库里,但过去了这么多年,藏云阁的人每年都会提醒我们有东西放在他哪,以前是用信件的形式,后来改成发电报,等到有了电话后他们会打电话,现在会用手机发信息。”
“这么与时俱进。”
“是呀,就是这么与时俱进,但是没人知道老板长什么样子。”
“所以……”季溪看了一眼顾夜恒,“所以老板是一个神仙?”
她的话逗得两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跟他们一起在院子里的走的小宇听到大人们的笑声,连忙问季溪,什么神仙。
“就是长生不老永远不会死的人。”季溪弯下腰把小宇抱了起来继续对常劢行说道,“那你们知道他是男是女?”
“我听说现在的藏云阁老板是个男的,至于他是世袭还是接任就不得而知了。”
“挺神秘的。”季溪撞了一下顾夜恒,希望他也有同感。
顾夜恒点了点头,“是挺神秘的。”
“要不我们也寄存一点东西到这个藏云阁!”季溪对顾夜恒说道,不过她说的这些只是跟顾夜恒开个玩笑。
没想到顾夜恒当了真,“你想寄存什么?”
季溪,“……”她真的只是开玩笑。
她把目光投向常劢行。
常劢行也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季溪想这两个男人未必也太认真了,他们难得就没听出来她只是在开玩笑?
这真是的!
她干笑了两声,决定以退为进,问常劢行,“这藏云阁寄存东西有什么规矩吗?”
“规矩倒是没有不过规定有一些,例如价值太低的东西不寄存,无法保存的东西不寄存,盗取之物不寄存,除了之些他们还有两条很为奇怪的规定,第一条是所有寄存的物件得有三个以上的所有者,第二天所有寄存的物件不开票据只给取件的信物,这信物也是千奇百怪,不过再千奇百怪都会用他们特制的链子把信物坠起来。”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信物是用一条链子坠着?”顾夜恒突然来了兴趣。
常劢行点点头。
顾夜恒不说话了,他开始回想季溪从她母亲哪里得到的遗物,除了一本日记外好像没听她说还有其它东西。
那这信物恐怕不是在季溪身上,所以常老爷子需要找的人依然是季如春。
这样一想顾夜恒心稍安。
于是他又跟常劢行聊了一些藏云阁的事。
常劢行告诉他,想从藏云阁取回寄存的物件,除了凭信物外别无他法。
如果这些东西是几个人一起合起来寄存的,那想取出来就需要几个人一起过来,如果中间有一个人信物遗失,那就表示他主动放弃寄存物件的所有权。
顾夜恒听完突然有了疑惑,“那刚才两人为什么一定要常老爷子拿出信物来呢,他们可以凭自己的信物在约定的时间去取出物件。”
常劢行微笑着摇摇头,“如果是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来找我们常家了,藏云阁还有一条规定,那就是只要有一个人因为信物遗失而放弃物件的所有权,那藏云阁就有权力平分走二分之一的东西,如果寄存的是一样东西,那分走的就是这件东西价值的二分之一,如果寄存的是一批东西,那他分走的是物件数量上的二分之一。”
顾夜恒听完突然就明白过来,“怪不得藏云阁寄存东西要三人以上,他们赌的就是其中有人遗失信物。”
“是的。所以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藏云阁一直存在的原因。”
顾夜恒又说道,“但也可以看出来他们有十分强大的背景,因为他们可以保证这些东西放在他们哪里足够安全。”
常劢行表示认可。
这也是藏云阁神秘的原因。
两个人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被季溪抱着小宇却挣扎着说要去卫生间。
“我带他去吧,这院子里有个公共卫生间,平时供修剪院子里的绿化工使用,不远,就在前面。”常劢行指了指走道尽头,想从季溪手上接过小宇。
季溪看了看常劢行手指的方向,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房子。
她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带着小宇朝卫生间走去。
见季溪的身影消失在房子里,顾夜恒才跟常劢行说起自己知道的事情。
“之前季溪跟我说起过她母亲的事,她说她母亲只给她留了一个日记本,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信物,我想常老爷子被季如春拿走的那块信物有可能还在季如春手里。”
“我也这么想过。”常劢行说道,“不过季如春已经过世了。”
“她没有其它孩子吗?”
“有,她后来跟一个叫董的男人生了一个女儿,叫董珍珠。”
“那她会不会把信物留给了这个叫董珍珠的。”
“不可能吧!”常劢行微皱起眉头,“东西是我们常家的,她怎么会把它给了跟别人生的孩子,这不符合常理。”
“那个年代还有什么常理,母亲只会把最好的东西给最疼爱的孩子。从季溪生活的环境来看,季如春当年对季溪的母亲并不好,更无疼爱之意。”
常劢行点点头,“这也是爷爷最为在意的事情,他觉得他跟季如春奶奶最起码是有感情的,虽然世事弄人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但是善待最爱之人的孩子不是应该的吗,可是季如春没有。”
“也许她有她的难处吧。”顾夜恒想了想季如春生活的那个年代,“六七十年代能吃饱肚子就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季如春是大着肚子嫁进董家的,所以她只想把季溪的妈妈养活并没有想到能给她一些什么样的生活。”
“也许吧。”常劢行把目光投向远方,似乎是想顾夜恒刚才说的话。
顾夜恒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常劢行,“你刚才说的董家,他们现在生活在什么地方?”
“宣城。”
“那离安城不远。”
顾夜恒又问,“那董家知道季溪的存在吗?”
常劢行想了想,上次他跟董华见面,虽然他否定了董华是季溪生父的事,但是季溪的母亲是当年董家收养的董晓芸这件事董华是知道的。
常劢行不了解董华,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去把这些事告诉董家其它人。
所以他不能确定。
“我想董家是起码有一个人是知道季溪是季晓芸的孩子。”常劢行给了一个他知道的答案。
说完他问顾夜恒,“你怎么会想要知道这些?”
“我就是想知道董珍珠知不知道季溪的存在,因为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她也算是季溪的小姨。”
“如果她知道你怎么做?”常劢行问顾夜恒。
顾夜恒笑了笑,“季溪一直想要有家人。”
所以会怎么做,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