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午时,到的也是蛮快。
这小事,宋可然并没有告知自己的父亲,告知了也是徒添他老人家的躁心情罢了。
依着她老爹的暴脾气,这魏昌估计现就已经被除了军籍了,但她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耶那不是昨天的那个女娃吗,她身后怎么还跟着魏昌那老不休”一名新兵招呼着大家伙,齐看宋可然在的那个方位。
自古到今,无论男女,人的好奇心都是万物生灵种最重的,没一会儿这些新兵也都陆陆续续的往操练场上去了。
“魏昌,这提辖的职责是什么,你现在是否还记得”宋可然仍是一身便装,淡墨色的长袍,衬得她越发的白皙,也是是让那魏昌恍了一下眼。
魏昌朝宋可然揖了一礼,便道“下官自是没有忘却。”虽然他是皇亲国戚,倒也没有明显的嚣张,该弯腰时弯腰,该低头是低头。
宋可然连道了声好,且连着拍了几下手,动作间,充满了讽刺。
“魏大人,我猜想,你大概也是忘了个大概了吧不然又怎么会私自收取金银,鱼肉新入帐的新兵”宋可然也就选择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她终归是在虚伪的人面前没有多大的耐心。
“下官惶恐,下官从未做过这等事,定是有人污蔑本官”魏昌平日里做的事被宋可然说出来了,也是有些小小的慌乱,现在自然是先明誓保身,未料想,请急之下把官架子给显了出来了。
宋可然只是轻蔑一笑,大声道“这提辖的选拔是营中的兄弟们切磋而来的,为的是训练新兵。后经圣上批准,将其列为官职,位居七品,月俸一百钱。”
“你在胭脂院赏的那一锭金,怕是你好几年的俸禄吧就这么的舍得”宋可然将前天魏昌赏给花魁魅儿的金元宝丢至魏昌的脚边。
回想到昨天的事,魏昌也是微冒些虚汗,毕竟他是被当场抓到的,再怎么推脱,还能推脱到他眼前的这个女娃身上
想到这,魏昌也不打算再与她周旋了,正气凛然道“小将军,下官敬大将军才敬的你,你这么质疑本官,是不相信我们魏家出不了这一锭金吗”
宋可然见这人终是搬出了大山,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她就怕他不提
“这个,我倒没说,魏大人莫慌。”眸中尽是不屑。
魏昌倒是被这话噎得胸口一闷,他本就没有敢小瞧这个宋家的小女儿,没想到这不仅身手厉害,嘴皮子也是厉害得紧。
正欲再说些什么,便见宋可然挥手叫一个士兵搬了一块大木板过来,碍于离他还有些远,只是看到木板上似是粘了张纸。
待那士兵走近了,魏昌才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纸上面写着大大的君子协定这四个字。
宋可然抿嘴一笑,神色甚是狡黠道“魏提辖,请。”边说着,边摆出请的姿势。
那魏昌见此也就只好硬着头皮看了,不好推脱些什么。只因凭他在官场混的这十年,他就十分的清楚,这君子协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走到木板前,大致的看了下,总共只有三条,第一是和宋可然切磋比武,点到为止,不可伤到对方;二是不可携带兵刃;三是败者自除军籍。
前两条,魏昌看着倒也没什么,装一下孙子,当输了,不止宋可然高兴,他也可以少挨几下打。可是当他看到第三条的时候,魏昌不由的有些发慌了,看了看宋可然,又看了看这白纸黑字,看来今天她是不想放过他了
既然欲把他逼到这个份上,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对一个女娃娃下手了。
魏昌虽已经有计策对付宋可然,但还是皱着眉头,脸色微苦道“小将军,这景华国谁人不知你的武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这让下官如何有胆和你一比。这胜负已定,你还是直接削去下官的军籍吧,省得旁人闲话下官。”
说出来的事恭维的话,但话语间尽是道道,若是不小心,定是会着了这魏昌的道。
“呵,这魏提辖就多虑了,为公平起见,我让你三招,至于你是胜还是负,全靠你的本事了。”宋可然也不客气,大方的抛出了让三招。
本来魏昌是打算和宋可然周旋到底的,最后弄得不了了之更是好,但现在她又抛出了这话,这不是在让他,而是在逼他与她比试,今天他若是不应,后面定是会落整个景华国的笑柄。不关乎成与败,关乎他日后的尊严。
这些旁观的新兵也是个好队友,忙着起哄齐道“答应她,答应她,答应她”
声音一浪接着一浪,这魏昌虽对这场比试没有什么把握,但也在这君子协定上签了字。
这消息也是走得灵通,没一会儿便传到了百夫长的耳里,连忙从自己的帐营中出来,他这个官职的主要职责便是维护军中的和睦,今天这事,虽然他也没那个能力去阻止宋可然,但起码,他应该在场,别让那小将军把人给打残了。
“大家都安静一下,安静一下。”百夫长算是个文将吧,这体力自是不如武将,从帐营里出来,再跑到这,也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些新兵也是给百夫长面子,喊了几声,便静了下来。
而后,便见他们的百夫长朝宋可然揖了一礼,再咽了下口水,气息微微不稳道“小将军,小人觉得这不妥了些,还需三思呐。”
宋可然看了看着昨日去了趟青楼,今日就算是知道她来了军营也不来迎她的百夫长,不由的想起他昨日的那个怂样,嗤笑了一下,后道“你且放心,出了何事算我头上”而后便示意魏昌上比武台。
人家都这样说了,百夫长也只好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汗,只希望这魏昌抗打些,别被打残喽
魏昌今年正好三十,正直精力旺盛的年纪,不然怎么可能日日上青楼,与那魅儿日日痴缠。
两人一上台,台下的那些士兵纷纷鼓掌了起来,让也在台下的百夫长不少懊恼,这比试可不是好欢呼鼓掌的
说实在的,魏昌也是个武将,这实战经验也不比宋可然少,毕竟这年纪摆在这呢。一个三十,一个十五,从经验和力道上来讲,宋可然败了。但还没比试过,谁胜谁负,还未成定数呢。
“请。”宋可然在摆出宋家拳的格斗式之后,对魏昌道。示意他先出手。周身的气势顿变了,没了适才的温和之气,尽是冷冽。
魏昌也不客气,他纵不是什么君子,那君子协定与他何干
想到这,也放开了打,右手握成拳,直逼宋可然的面门。
宋可然轻松闪躲至左边,却未料想到这人的左拳也划了出来,且指缝中还夹着套环,套环上尽是利刃,似是要划花宋可然的脸。
因距离有些远,台下的新兵们倒是没有发现魏昌左拳上有什么东西。
宋可然及时的微弯下腰,躲过了这一拳。那魏昌也是个知形势的,忙一腿扫向宋可然的下盘。
宋可然在这弯腰的瞬间便见了这魏昌的起势,直接来了个后空翻,顺势伸腿使了五分力,踹向魏昌的胸口。
魏昌没料到宋可然会来这招,正诧异她不是说让他三招吗,整个人已经向后仰倒了,而后直接倒在了台上。
要说就这一脚就把魏昌给打趴了,那自是不可能的,一个腾空,便又站了起来。不再多言什么,握拳而上。
在离宋可然没有多少距离的时候,左手从腰带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在骄阳的照射下,让台下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在台下的人为宋可然倒抽一口凉气的时候,宋可然直接出手刀,打掉魏昌左手的匕首,继而一拳临面挥去,魏昌措手不及,被打了个照面,当下鼻血便流了出来。
熟悉魏昌的人都知他是个左撇子,故他左手拿匕首比右手拿还要顺好几百倍,故这力道也是十足的,在宋可然直接赤手打掉他的匕首的时候,不得不说,也打掉将魏昌的些许自信。
擦掉鼻血,眼里一道阴狠的光芒闪过,暗忖他魏昌是小瞧了这小妮子了。
此时魏昌的一招一式已经乱了,宋可然见对方不时的从身上掏出兵刃,眼中的寒意更甚,她本是不想做绝的。
两人又是过了几个招式,这胜负之势,已经显而易见了。却未曾想,那魏昌突然逆了动作的惯性,脚一蹬地,藏在鞋尖的尖刃闪了出来,继而一个旋身踢,直逼宋可然的上身。
只听到“嘶”的一声,是衣帛被割开的声音。
本来宋可然还想恋战下去的,在听到爱袍被割破了的声音,眸中尽是恨意,也不恋战了,直接借着魏昌刚落下的右腿,一踩一蹬,再一个侧身踢,直接把魏昌给踢倒,没有给他一丝反抗的机会。
她这人不像那些同龄的姑娘好胭脂水粉,她最喜的就是收罗各类款式的长袍,今天这一件是花了她三个月的俸禄买来的,没想到竟然被这卑鄙小人给割坏了
故宋可然在侧踢的时候,完全是没有省一点力,在魏昌倒的瞬间,他十分清晰的听到他的脖子发出了咔嚓的声音。
魏昌的脖子向右歪了过去,任他怎么动脖子,都动不了,正欲起身,便见宋可然交叉着手,站到他的眼前。
“你不是说让我三招吗那君子协定”话还没说完,便见一个拳头,直迎他的面门。在还存有一丝意识的时候,听到一道清冽的女声道“本姑娘可不是君子”而后便意识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