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说说证据,免得北相他们怀疑大哥哥。”笙曜急忙说道。
北相袖子一拂,傲然看向云舒。
其他几个人,也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云舒不慌不忙看了眼众人,说道,“我北蒙大族的男儿,在出生当天时,族里的长辈都会在他后背上刺上狼头刺青,而且,每一族的刺法都不同,尤其以笙氏一族的刺法尤为复杂,狼头最为繁琐。”她看向顾铭,“阿铭,将后背给他们看看。”
顾铭站起身来。
笙曜招手叫过一个太监,“快去帮忙解放。”
“是,皇上。”
衣领解开,顾铭将后背露给了大家看。
那后背上,赫然刺着狼头刺青,正是笙氏那一族特有的图案。
北相脸色铁青,阴着脸不说话了。
其他几个大臣们,则纷纷议论起来。
“真的是笙氏皇族的刺青呀,这个是假不了的。”
“按着年纪来看,也只有云皇后的儿子,有他这般年纪。”
“而且,他的长相跟当年的雍帝十分的相像,和舒公主也很像呢,是同一父母所生无疑了。”
一个臣子望向北相,“北相大人,您说说看法呀?”
都是些墙头草,哪边厉害往哪边倒,他们试探着问北相。
北相哪肯轻易低头,袖子一甩,冷哼一声,依旧不说话。
云舒微微一笑,“北相大人不说话,这是默认了的意思咯?”
北相气得冷笑,“老夫认了又怎样?得天下百姓认了才是真正的认了,得笙氏皇族的人认了,才能算真正的认祖归宗。”
这便是说,要顾铭立一番功业的意思。
这个不难。
云舒便说道,“北相说的也在理,但他敢认可自己的身份,就敢挑大梁。”
顾铭看他一眼,对笙曜朗朗说道,“请皇上考核。”
笙曜眨眨眼,说道,“大哥哥,百姓们不是考核你了吗?个个都赞扬你呢,还要考核什么呀?”
顾铭低下头,拱手一礼,“北相大人说不算,必是不算的。”
北相冷着脸,眯了下眼,这个野小子,跟笙云舒一样的狡猾。
云舒也说道,“北相大人,还要如何的考验法?”
“眼下没有课题,等朝中有事情时,自然少不了考验的时候。”北相淡淡说道。
笙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眨着大眼睛说道,“那就是说,大家都认可了大哥哥啦?那好吧,今天是我们兄弟姐妹团圆的日子,众爱卿是外人,都跪安吧。”
皇帝都下逐客令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还是走人吧。这个蒙姓青年究竟是不是云皇后的儿子,还是让笙氏皇族自己人去考察吧,他们外人就不必参合了。
再僵持下去,显得很没有眼力界似的。
几个人拿眼睛,频频看向北相。
北相心里也明白,他今天说不过笙云舒,也罢,反正还有后面的计策,且放过他们。
他拱了拱手,“臣等,告退。”
“告退吧,告退吧,朕就不远送了。”笙曜早已等不及了,坐回了椅上,小腿一晃一晃的,拿手敲着桌了,“吃的呢?摆齐了没有?朕饿了。”
一个大太监走来说道,“皇上,正摆着菜呢,很快就上齐了。”
“快点!朕头一回请舒姐姐和云王哥哥吃饭,你们就给怠慢?当心朕命人打你们板子。”
“是是是。”太监吓得一个个紧张起来。
北相几个互相看一眼,又在赶他们了,大家问了安,纷纷退离了大殿。
走到外面的台阶是,一个臣子问着北相,“大人,您看这事……,云王就这么草率的认下来?”
北相气得阴着脸,“城外的百姓们都认可了他,皇上也认了,皇上一认,金城王府也会跟着认的,咱们有想法,又能怎样?”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想不出对策。
北相冷笑说道,“哼,是珍珠是鱼目,时间一长,迟早会露出真身来,且看吧。”
大家叹了一声,“也只好这样了。”
……
这就样,顾铭轻松的进了皇宫。
他被笙曜认了之后,接着,金城王府也认了他。
次日一早,笙曜在金城王的帮助下,正式写了告天下书:前皇后云皇后的独子笙云笙已找回,继续封云王,赐皇城内宅子一座,珠玉古玩若干,纹银一万两。八名侍女,十八名仆人,三十六名护卫,高头大马十二匹,马车两座,四人抬轿子一顶,等等,大肆封赏。
笙氏一族里,原先最有话语权的是肃王,自肃王被天师长岛鬼姥杀了之后,笙氏里说话最有份量的,便是金城王府了。
而金城王府,一直和云舒走得近,而且,顾铭常期在金城王府行走,也给金城王府帮过不少忙,他的回归,金城王府当然是不会质疑了,反而是十分的期待和相信。
金城王府和笙曜都十分的相信顾铭,再有百姓们的拥戴,朝中的大臣们,尽管有异议,也不敢反对了,纷纷前来给顾铭贺喜。
身份的回归,加上赈灾的成功,笙曜对顾铭大肆封赏,又给他大办宴席庆贺。
晚上,云舒在云王府吃罢酒席,坐着马车回宫中的金凤苑。
赶车的是贺兰,车里,除了云舒,还有宇文熠。
两人正在车内的灯下下棋。
贺兰看看时间还早,还不到二更天,她便自作主张,赶着马车在帝都的街上绕着圈的游玩。
虽说,金凤苑里是云舒的地方,但必竟,里头有宫中的人,人多嘴杂的,不如外面清静方便说话,就比如马车,多好的相处空间?
云舒发现了异样,心中一笑,也不说什么,安心的和宇文熠下棋。
棋刚下一局,车外,贺兰忽然说道,“姑娘,前方是北相府,咦……”
云舒往她说话的方向看去一眼,随口问道,“咦什么?”
“北相府里有人骑马离开了,都这么晚了,去哪儿?”贺兰说道,“身上背着行李,这是出远门呢。”
云舒放下棋子,挑了帘子往外看,月色下,一个男子手持火把,骑马飞快往南城门方向而去。
“他走的是南边城门。”云舒说道。
“北相今天吃了闷亏,他要找人诉说心事。”宇文熠捏着一枚棋子,十分优雅地落在棋盘上,“阿妮,他想用赈灾,让你身败名裂,哪知道,你不仅没有坏一丝名声,反而被百姓们称赞起来,而且,还帮笙氏皇族找回了云皇后的独子,整个京城都在赞扬着你和阿铭,北相,嫉妒了。”
“他派人找宇文恒去了?”云舒眯着眼。
宇文熠抬头看她一眼,伸手指掐算起来,“这几天,宇文恒给我安排的大军,快要攻到帝都来了。北相派人前往洽谈细节去了。”
云舒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冷笑道,“正好,我等他多时了,他来了,就绝不会再让他离开。”
……
北相府。
正如云舒和宇文熠猜测的那样,北相的确是在生气。
他阴沉着脸,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的,“看看笙云舒带来的那个小子,今天他可是出尽了风头,所有人都朝他奔去,竟将老夫也忘记了。”
碍于名声,北相也去给顾铭贺喜去了。
他来到云王府的新宅时,仆人们只敷衍着向他问了好,领着他到了客厅休息,就只管忙自己的去了,气得他当时想甩袖子走人。
后来到了宴席上,宾客们全都向新封的云王贺喜,更是将他撇到一旁,理也不理会。
而在以往,他是六部之首,人们都向着他的。
这落差,实在叫人不舒服。
北相在宴席上,只喝了几杯闷酒后,什么也没有吃,就提前回了府上,他不甘心受气,连夜安排人,敦促他的“大计”去了。
书房中,还有他的幕僚在。
幕僚便安慰着他,“北相大人,您已经安排好了大计,何必为这小事生气烦恼?气坏了不值得。”
北相想了想,可不是么,他气什么?他该高兴地等着,看那些人倒霉才是。
……
时间静静地过着,两天之后,有边地急报传进了兵部。
兵部看到消息,大吃一惊,不敢隐瞒,马上报与六部领班的北相,北相等的便是这个消息,他表面着急,心中却高兴着。
“怎么会这样?”他捏着胡子看急报,眸光肃然。
一旁的知事便问道,“大人,出了什么事了?”
“边地出事了,走,进宫去。”北相将急报紧紧攥在手里,背着手,大步走出内阁,往朱圣宫而来。
北蒙臣子们办事的衙门,就在皇城之中,步行走到朱圣宫,并不要花太长的时间。
北相赶到朱圣宫的时候,小皇帝笙曜,正和新任云王顾铭,金城王父子,以及云舒在说话。
都是笙氏的子弟,聊得十分的欢心。
但在北相看来,是四个大人,在哄骗着一个孩子,那个金城王世子,和云王,都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青春大好时光,而笙曜,只是个小毛孩子,这二人若抢笙曜的皇位,笙曜一点办法也没有。
蠢货!
不知危险到来,居然还在笑!?
北相恨铁不成钢地在心里骂着。
“咦,北相为何神情焦急而来?”云舒看到了北相,疑惑问道。刚才有边地兵差骑快马赶到了京城,莫不是,边地的战事已起,北相的计,开始收网?
云舒在心里,讽笑着,表面却神情不惊。
北相叹了一声,先朝小皇帝笙曜拱手一礼,又朝金城王和顾铭云舒说道,“两位王爷,舒公主,金城世子,确实有急事,”说着,他将手里的急报,递与众人看,“边地刚刚到了急报,老夫看了之后,马上拿来了。皇上,两位王爷,边地告急呀。”
将急报呈上之后,他的目光又转到了云舒的脸上,微微扬眉,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这一切,全被云舒看在眼里,她装着不知情的样子,静静地站在一旁。
金城王年纪最长,他将急报接在手里,抖开信纸看起来,没一会儿,神色大变,看了一眼云舒,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和顾铭,再后,再朝小皇帝笙曜说道,“皇上,是边地急报。”
“说的什么?”笙曜忙问。
“赵国熠王,宇文熠带大军攻打我北蒙,距离帝都只有一百二十里路了。”金城王神色冷然,说道。
这里,除了小皇帝笙曜,还有北相不知道以外,云舒金城王他们,全都知道宇文熠就在京城里。
小皇帝心中大惊,而云舒和金城王他们,反而是心中讽笑,一点也不慌乱,他们知道,有人在陷害宇文熠,而宇文熠是云舒的未婚夫,将宇文熠害了,间接地害着云舒,再间接着,害着刚刚回归的顾铭,至于那个人是谁,金城王心中十分的明白,他冷冷抿着唇,眼神毫无温度的看了眼北相。
笙曜大吃一惊,“什么?宇文熠……攻打到帝都来了?这这这这……”他皱起眉头,转身看向云舒,“舒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呀?赵国的熠王,不是你的未婚夫吗?他为什么攻打咱们呀?北蒙,是他的老丈人家呀。朕……朕还是他的小舅子呢。”笙曜人虽小,这几个关系,倒是理得很是清楚。
云舒抿了抿唇,说道,“皇上,可能是误会,我知道宇文熠的为人,他是不会攻打咱们北蒙国的。”
北相冷笑一声同,“呵呵,舒公主,前方探子来报,赵国大军,全都高举熠王大旗,那不是宇文熠的大军,还是谁的?试问,赵国还有第二个熠王不成?”
云舒说道,“赵国当然没有第二个熠王,不过,如果有人假冒呢?”
北相神色一变,“不可能!”
云舒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北相,你亲眼到过战地,还是知道些赵国的什么内部消息?”
北相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胡说八道!老夫是北蒙的忠臣,怎会知道赵国的内部消息?”
金城王淡淡说道,“在赵国安插密探,知道他们的内部消息,也算不上不好的事,北相,你急什么?”
北相:“……”他袖子一甩,哼哼一声,“总之,攻打北蒙的就是宇文熠,你们几个都为宇文熠开脱,莫不是想叛变?呵呵,必竟啊,那宇文熠是舒公主的未婚夫呢,未婚夫妻里外应和,倒是一出绝好的颠覆北蒙政权的好计谋呀,啧啧啧,舒公主,你不解释一下吗?”
云舒冷笑,“我为什么要解释?那个人根本不是宇文熠,北相大人!”
北相冷笑,“探子看清了,你还想狡辩?”
“不是我想狡辩,而是,宇文熠,他就在我们身边,他哪里有分身的法子,再去带兵攻打过来?北相?”
北相吃了一惊,什么?宇文熠就在这附近?就在帝都?
“那么,他人呢?”北相冷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