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左相一脸疑惑,谢时道:“小王这么多年来收入不少,可一直孤家寡人,也无甚额外开支,倒是攒下了不少钱财,至于贪墨一事,”他呵呵一笑,“那些官员送上来的东西,都是些寻常物件,还不至于入得了小王的眼,还请左相费心再查,早日还小王清白。”
左相瞧着惠王那张器宇不凡的脸,想要细问,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一个自小被养在乡野的皇子,身后自然经历了许多故事,然而那些故事,却并非他们这些纵容陛下与后妃将皇子弃之不理的老臣,有资格探问的。
左相虽贵为当朝宰辅,却亦有自知之明,他打住话头,就此告辞。
只是离府时的脚步难免有些沉重。
怎么别人家孩子丢到京畿之地都能自己挣下一份家业,现在还要自己修房子娶妻,自己的孩子明明自小锦衣玉食,还有无数的师父精心教导,却就知道伸手问家里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么一对比,自己家的那孙子简直就不能要了!
左相离开后,谢时面上的笑意陡然沉下来。
他这个二哥,对太子之位显是迫不及待了。
大晋门阀当道,贿赂成风,当今在位的这些个官员,哪个背后没收过礼,只不过他身为皇子,且在这种立嗣的节骨眼上被御史提出来,若是肃王再找几个人满上京城造谣散播,那他作为一个有这样污点的皇子,立嗣之事,自然要靠后。
谢时召来匀临,道:“既然二哥要闹,咱们索性帮他一把,将这上京城的水搅得更混些。”
匀临闻言眼神一动,当即明白,领命而去。
谢时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桌角,唇角升起一丝笑意。
他那个手握重兵的大哥,可还在关外苦熬呢,二哥既要唱戏,他自要给他搭一个最好的戏台。
---------
益王府。
听到宸妃意外身亡的消息,益王整个人都是懵的,抓着来通禀的小太监问了好几遍,待问的小太监双眼通红,腿脚打颤,他才终于意识到此事是真的。
可他心里仍是万分不信,他的母妃,那样小心翼翼的一个人,怎么会意外身亡?
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怎么会整个皇宫,别人都没事,就他的母妃死了?
益王的面孔逐渐沉下来,他命仆从替他更衣,他要即刻进宫,看看母妃究竟怎么回事!
到了绮春宫,母妃的殿门已经被封上,从前伺候母妃的人也都不见人影,益王急中生悲,悲中又生怒,当下转头,到了梅贵妃的冷香殿。
冷香殿里,梅贵妃正在修剪几株牡丹,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宫女连声道:“益王殿下,请等婢子进去通报,您不可擅闯贵妃娘娘寝宫!”
脚步声越来越近,梅贵妃放下手下金剪,回身施施然坐在椅子里。
益王“嗵”的一下推开门,婢子紧跟其后,面上一片难色,进门后慌忙跪下道:“娘娘恕罪,益王他……”
梅贵妃摆了摆手,让婢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