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惠王府这可怜巴巴的入账,左相都有些怀疑人生。
这么点钱,都不够他那败家的孙子一个月往外扔的,惠王竟然维持了府上一府的运转,如此节俭,真令人不敢相信。
左相眼角里偷瞧了惠王一眼,眼神带了几分怜悯。
如此爹不疼娘不爱,在皇家还真是少见。
然而,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外面敲敲打打的工匠,左相陡然想到一件事。
他翻了翻账册,然后走出门外,瞧着一对工匠正抬着一个上好的汉白玉石墩往凉亭里放,还有几个工匠搬着一木箱子上好的琉璃瓦。
这账目不对啊,这些东西的采买怎么没算在支出上?
左相捋了捋胡须,问惠王道:“这王府好好的,怎么忽然想起来要修葺?”
惠王站在左相身边,闻言大大方方道:“不瞒左相,小王预备娶妻,提前修葺王府是为迎接小王的夫人登门。”
娶妻?
这说的不会是萧允那个宝贝女儿吧?
当时赏花宴上,成国公三女中选一时传为佳话,因惠王选了萧蘅,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又在京城好些戏馆子轮番唱了个遍,他家小孙女听完戏回去还特意跑到金器铺买了个纯金打造的金花来着。
瞧着惠王郑重的表情,左相心头一阵打鼓。
没想到这惠王是来真的,竟然真的对萧蘅那丫头动了真心?还大动干戈修整王府,这……
左相跟随陛下多年,瞧着陛下的意思,惠王与萧蘅之事,可未必能成啊!
此事暂且不理,左相想起正事来,转而指着那汉白玉墩问道:“怎么这些东西都不在账册之上?”
惠王闻言摸了摸鼻子,似乎有点纳闷左相怎会有此一问,道:“王府收入寥寥,怎买得起这些东西,这都是小王自己掏腰包买的,自然不记在账目之上。”
左相一时无言,看向惠王的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半晌道:“这……”他转身拱手,言辞中添了几分劝谏之意,“惠王殿下前途无量,可千万不要因为眼前一些蝇头小利走偏了路哇,朝堂之上,贪贿之事历来难以断绝,可身为皇子,当有匡济天下、为国为民之心才是啊!”
谢时听了左相的话,微微有些皱眉。
看来这左相还是误会了。
瞧着左相还算是个为国为民的良相,谢时也不打算与他卖关子,干脆命匀临去书房取来一个盒子,请左相回屋稍待。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匀临自书房取来盒子,谢时当着左相的面打开,道:“小王这些年在外打拼,颇有些积蓄,这是其中一部分,还请左相一观。”
左相闻言一愣,匀临已将盒子杵到他面前。
君子重礼,左相也不是那种窥探人隐私的人,略看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然而这几眼,已经让他心里一惊。
这盒子里是一匣子地契、房契,他略略扫了眼,上京城及京畿几个郡县都有,有几张还是极好的地段,这惠王原来这么有钱?
左相心里打下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哪来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