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左右,田常背着古琴从创业园走出,同守在门口的范应打了声招呼:
“黄申说他很快就到,你再等一等。”
“没事,我不着急,反正胸科医院就在主城南边。”随口回答着,说完还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他昨晚值了夜班。
“辛苦了。”田常点头:“如果有紧急情况就给我发消息,我随时都能赶到。”
决战之前的最后一天,必须将时间完全的利用起来,黑方的每一人都展开行动,就连刚进来的解菡也是。
大早上,她就发来了消息,表示收到第一场对局的信息,就在今天晚上。
田常没办法抽出空来,只能将一系列注意事项简单的汇总,一齐发过去,让她自己学习着收集信息。
坐着地铁从高教区至主城区,下穿筑塘山隧道,轻车熟路的来到滕大爷曾经呆过的福利机构,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对他的到访已经相当熟络了。
“你又来关心情况了?”她从台账处拿出一份文件翻开,“大爷现在住到他儿子家里去了,我把电话和地址给你。”
翻动两页,她很快将所需要的信息找到,撕下一张便签书写起来。
田常候在一边,自己都没有开口,对面已经把事情都给办妥,属实方便的很。
“你也留个联系方式吧,本来我们要定期组织人去回访,你等下把看到的情况顺带告诉我们,就当替我们去探视了。”工作人员将纸条递过来。
“我们的人手实在是太缺了。”
这个要求虽然有些出格,但福利机构内人手紧缺也是事实。从田常每次前来,遇到的接待只有她一个就能看得出来。
“没问题。”他掏出手机,和对方加上好友,“怎么称呼?”
“我姓吕,你呢?”
两人互通姓名,交接了一些探视时要记录的内容,随后便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就在此刻,吕女士的突然有些惊喜,她看到了田常背后背着的完整物件。
“你会弹古琴?”
此话让田常站定在原地,背上的琴囊虽说是被钱伯随意包裹起,能够从蓝布缝隙间看到里面的模样。但是不认识古琴的人,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喊出乐器的名字。
他又转过身解释着:“我不会,但这是要带给滕大爷的。”
“难道他会?”吕女士接着追问。
“好像,滕大爷也不会,你打算干什么?”田常已经能看出她的意图,想要找到一位会弹古琴的人。
“唉,主要是我家儿子。他不知道哪天看到了有人弹,突发奇想的也想要学。虽然肯定是三分钟热度,但拗不过他。
“可是,教这乐器的人毕竟太少了。”吕女士非常的无奈。
“行,我帮你问问。”田常将此事接下,他只是顺手给切分音工作室拉到一个潜在的客户。
在他接触到人里面有两“人”明确会弹琴,一个是还不知道下落的查平谦,另一位是胡泠。
如果让邪神加入线上音乐教育……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发散开来。
“还好,我不会乐器。”方糖和关巧红异口同声的回答。
从福利机构离开,搜索着拿到的地址。滕大爷现在居住的地方在主城的东面,有相当一段距离,所幸有一辆公交能够直达。
但是看着公交线路,田常只觉得非常熟悉,这辆车他曾经坐过。
走到熟悉的公交站,不出三分钟就等来了车辆,沿着宁河市古城墙的东段向南,还途径过民乐厂。
最后,在谷乐琴行附近的站点下了车,按照地址,走到周边一个小区。
第二次来找杨琴的时候,田常就和她进入到一个被小区环绕的公园,而滕大爷所在的地方,就紧紧贴在公园旁边。
兴景花园。
小区门口一块立牌标明了它的名字,田常走上前去,也没有人拦着。绕了小半圈,可算是找到了最终的地方。
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几声忙音后,非常熟悉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
“喂?”
“大爷,是我。我来看看你,现在已经到你家楼下了。”
“好,好啊。直接按门铃就行。”
光从声音上就能听出,对方的精神非常不错,和最开始遇见时萎靡的流浪模样相去甚远。
在楼下按动门铃,随后电梯上到七层,大爷早已将门打开候着,看见田常之时高兴已经溢出在脸上。
可是,在看到那张古琴之时,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
他立刻发问:“你是怎么找到的?”
“说来也是巧合,我的同学刚好认识民乐厂里的老师傅,是他让我把琴带过来的。”
估计是睹物思人,滕大爷在见到琴后,回想起了他的妻子。延迟了几秒后,才将田常请进屋内。
家里面是非常工薪阶级的普通户型,进门客厅加餐厅,再里面配有几个房间。
滕大爷主动将茶几清理出一片区域,随后非常慎重的将琴接过。
“来看看咱们儿子的家,现在他过得可好了。比我们在厂里的小平房大太多了,连小孙子都有单独的房间了。”大爷嘴里喃喃的说着。
田常看得有些动容,结合好几方诉说的故事,他早就将具体的情况平凑的大差不差。知晓滕大爷以前和他妻子的感情深厚。
曾经因为和孩子关系的裂痕,导致他被赶出家门,因此将古琴留在厂里。如今,他回到家庭之中,也足以释怀将琴接回。
“让大爷取回自己的记忆吧。”田常在心中向关巧红说道。
“明白。”
一丝情绪,从田常的背包里钻出,弥散在空气之中,变得非常稀薄。
滕大爷的动作明显一顿,脑中封存了好久记忆被打开,他又带上一丝笑意。
田常早就有所推断,让大爷恢复记忆,带来的肯定是一种释怀。
滕云生在主导了冲击考古工地后没过多久,就消失了。那是滕大爷的年龄尚小,绝对不会接触到和邪神对局相关的信息。此处的解封,让他恢复了童年关于父亲的回忆。
而在几年之后,进入到民乐厂。因为身份缘故,备受其他人冷落,但唯有查平谦父女两个不会对滕大爷区别对待。此处的解封,让他恢复了参加工作时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大爷,你和你妻子的关系一定很好,以前都没听你说过呢。能和我讲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