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娇娇小小的女孩子,哪知道背起来才知道重量。
腰闪到了,背不动。
段郁斯感慨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辛苦工作换来的这一身病体残躯可真是不值得,然而现在后悔已经为时晚矣,脸色讪讪地望了一眼栾诗,将人的手重新给送到她手里。
栾诗扶着人盯着她。
段郁斯扶了扶腰,不敢对视她的眼神。
扶别的女人怕栾诗误会是其一,怕被有心人士拍到传到网上看图写作是其二,但最关键的还是,年前吊威压摔下来过,旧伤未愈,可不能再添新疾。
栾诗无奈,只能自己半拖半拽地把这醉醺醺的家伙给带出来。
也真是一个个喝了酒后胆子都大了,竟然还敢求上赵家那位癖好新颖独特的太子爷。
女孩子真是喝醉了酒都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顾相思也真是的,平日里看着是个能主事的,关键时刻竟然想出这种主意。
要是求人有用的话她怎么不去求自己爸妈?那才是事情始源。
她扶着孔瑶瑾,段郁斯却扶着她。
画面从背后看起来有些怪诞,但段郁斯却觉得理所当然。
反观栾诗,他现在可真是贤惠得过分,跟任何女人都保持着恰如其分的距离。
而前者,刚才却还乱瞟其他男人,丝毫没有一点已为人妇的自觉性。
段郁斯心底堵着那一口气,头一次为现在的这种失落感感到挫败。
“刚才一直在看霍元慎做什么?”
心底藏着事,不吐不快。
栾诗愣了一瞬,仔细一想,确实是有,毕竟好看的男人总能出其不意地掠夺别人的目光。
不过她之所以会关注到霍元慎身上去,不也是因为他是顾相思的大学教授。
顾相思前阵子每天晚上都在集训地的宿舍里补作业的事,都快传为一段三好学生的佳话了。
“有吗?好像是有吧。”
段郁斯气得瞪圆了眼珠子。
“你也承认你有,好歹也是有妇......呸呸呸,有夫之妇,至少你得注意点我的感受。”
“你怀疑我。”
栾诗清清冷冷的一句话就怼回了对方的喋喋不休。
他连连否认,心底没来由地一慌:“没,我就是怕,毕竟霍元慎长在很多女人的审美上。”
栾诗觉得莫名,要说你好歹也是个坐拥九亿少女梦的大明星,竟然这么有危机感。
如若对方是和你同行业的而且还是竞争对手也就算了,偏偏对方是个大学教授,这危机感从何而来?
“我记得,当初我第一次面试一个角色,那个时候还没有公司,更没有什么经纪人之类的,因为是去到他在读大学的城市,他熟门熟路,一路上也都是他陪着我,可导演一眼就相中了他,还以为我才是他的经纪人。”
段郁斯面上染上一丝羞恼的红晕:“当时我就觉得丢脸死了。”
“后来呢?”
栾诗挑了下眉说:“一般这种事情的结局都是那个导演相中的人一飞冲天,飞黄腾达了,可为什么霍教授却当了大学老师?”
“他傻呗,当时不管导演怎么挽留,甚至将电影一号男主角的位置让给他他都不乐意,你知道吗?当时那个导演苦可是拿过国际大奖的陈导,现在多少人想在他的影片上露一面都难。”
在段郁斯的喋喋不休中,栾诗也大概也能猜测到霍元慎应该是个严谨刻板的老古板,若是换个长衣大褂再戴一副圆框眼睛,着着实实就跟封建时代的教书先生一个德性。
······
近期频繁接到短信,骚扰电话也比往常来的频率要高。
弗陵知道是谁找过来了。
本来这段时间心情烦闷,不想处理这种事,但事找上门,也没来由放任着不管不问。
影响自己一个人心情也就算了,要是再多拖几个人进来,那可真是罪过。
“我出来了,你在哪?”
她手里握着手机,跟她通话的便是这段时间以来长期发讨债短信的人。
“我就在你刚才发给我的位置门口啊,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对方操着一副大嗓门,声音粗犷得有些像是男人。
弗陵不得不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点,抬头时余光从不远处一个着装朴素的大妈,肩上挎着一个蓝红条纹的编织袋。
对方手里也正拿着手机,很久的一款翻盖手机,如今已然停产,听不到回应以为是手机信号问题,对着电话这头大声嚷嚷。
难不成以为这样信号就能变好?
大妈有想法。
“哎,怎么不说话,孔瑶瑾......”
挂断后,弗陵往那人背后走了过去,愈是走近,也渐渐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圆脸,细眉,厚嘴唇,膀大腰圆,身子魁梧,农村妇女标配的蘑菇头,染过色,发质枯燥,只是后来发顶那一圈新长出来头发,是以整个脑袋呈现出上黑下黄两种不同的颜色。
“大姨。”
弗陵只是大胆地猜测,毕竟短信里叫嚣要来找她讨债的就是孔瑶瑾的大姨了。
“你是……”来人愣怔地转过头来时,疑惑地皱了皱眉。
弗陵挽唇笑,“认不出我来了吗?我是,孔瑶瑾啊!”甜美温软的声音像春日里的阳光和流水,寸寸滋润来人枯燥干涸的心田。
大姨恍惚了一下,自上而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子。
女大十八变,这还真是越变越变样,以前瘦瘦小小的,面黄肌瘦的,可现在竟出落得如此漂亮又大方,果然是城市里的水养人。
早知道,她就让自己的女儿也上大城市来闯一闯了,但如今也不着急,毕竟有孔瑶瑾这个当姐姐的在前,日后难免要拜托她照应一下。
“认,认不出来了,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化了。”
若不是她自报家门,大姨愣是不敢认她。
弗陵玩味一笑:“因为,整容了。”
顿了一瞬,在大姨愣仲的表情中弗陵解释。
“开玩笑的。”
大姨笑了,放下自己肩膀上挎着的编织袋,拢过她的人到眼前来。
“十年没见,你都长大成大姑娘了,要是你说你是谁,我估计自己都认不出来。”
“要不是我们村里有人在电视上看到了你,跟我说,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了。”
弗陵既不热情也不冷漠,她要抱就由着她抱,她要叙旧也任凭她叙旧,嘴角始终勾着恰如其分的笑靥,仿佛自己也乐在其中。
“十年没见,您连认我都困难,这次又怎么会过来找我?”
说到这里,大姨面上难免升起一丝嗔怒和埋怨。
“还好意思说啊你!不是发给你信息你一直没搭理,打你手机你也一直没接听,我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出点什么事。”
弗陵指尖轻轻地捏了下手机,不自觉扬起了唇角。
一开始收到孔瑶瑾家里人给她发来的短信时就莫名其妙,以为是发错了,而那个时候自己还根本没同孔瑶瑾碰过面。
只能猜测对方家里人是记错手机号打错电话号码才发到她这里来,而她却也逐渐好奇于到底是怎样一个恶心的家庭才能如此大言不惭地对一个出门在外打拼的女孩子伸手要钱,是以一直不曾同对方讲明真相。
可好巧不巧的是,她进入公司,意外地却与短信里的女主人公见了面,她才发觉,原来两人的电话号码只有最后一位不同,这也难怪之前为什么会发错信息到她手机上来。
即便是这个时候见了面,她也始终不曾将事情告知。
一来不敢说,怕她责怪自己窃听别人的**。
二来不想说,那样吸血一个的家庭,她早脱身早好,自己才不做那个恶人将她重新打进去。
敷衍到现在才总算是见着了面,莫名有种奔现见网友的感觉。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了,你们从电视上得知后,就赶过来要钱。”弗陵半晌笑,眼睛弯弯如月牙,说话的声音原本温软好听,莫名地却让人觉得这笑别有深意。
大姨急了,勃然大怒地掐住她的手腕。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现在翅膀硬了,会飞了,有了几个钱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是吗?”
弗陵点了下头,环着手应她。
“嗯啊。”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过来短短两个字却跟戳刀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