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净轩被白家两夫妻当大神一样供奉了起来,一开始无不千恩万谢,二来因为他职业的便利,又根据自身身体的一些症状咨询了些健康问题。
沈净轩虽是冷漠惯了的人,但这个时候还是尽量温和以待。
因为他近乎完美的外形,很快地便将班内女生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拉着弗陵求介绍。
弗陵推辞不去,把向来热衷于拉郎配的吴奕缈给推出去。
肖阳脸色有些不好,是在见到沈净轩之后,“今天请了这么多人,怎么之前都不跟我说一句?”
他知道要请沈净轩的时候就已经很压抑心头的怒火了,原本只当成一场家庭的小聚会,哪知道来的人这么多。
但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这些人,或多或少是知道之前那张**的瓜葛的。
弗陵低声道:“就顺口提了一句,哪知道都来了。”来都来了,自然没有赶客的道理。
白正声喊着白皑皑给沈净轩敬酒聊表谢意,肖阳因为之前的事一直在意着,如今又见到人了,意难平,拉着她的手一道。
“多谢沈医生救了皑皑,皑皑不会喝酒,这杯酒该我敬你。”肖阳手端着杯子敬他,准备的是白酒,他先饮。
林琴介绍:“沈医生,这是肖阳,也是我们家未来女婿。”
沈净轩执着酒杯,浅抿着。
弗陵瞧了瞧桌上心思各异的人,几不可查地笑了,捏着手边的杯子,刚要动,却被肖阳给按下了。
“皑皑,你可以以茶代酒,我们一起给沈医生敬一杯。”肖阳强势地将一杯茶水塞到她手里,言笑晏晏地看她。
白家两夫妻也从旁说应该这样。
弗陵也不是叛逆的人,举着手中的茶水,面朝沈净轩,温和一笑。
客套寒暄的话她说不出口,沈净轩也是寡言少语的人,将小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肖阳则相反,他说话幽默风趣,又会巧妙地瓦解话题里的尴尬。
一桌五人,看起来,倒是有说有笑,却让不远不近的吴奕缈红了眼。
周遭的女同学还在跟她打听沈净轩的情况,吴奕缈烦不胜烦,对这些觊觎沈太太位置的人一顿大喝。
“烦不烦啊,我哥已经有人了。”
由于弗陵还邀请了班里的同学,她没在餐桌上坐多久,就主动去阳台跟吴奕缈烤串去了。
肖阳跟沈净轩谈了几句,发现这人冷漠,话少,骄矜,极难融入,没能从他这里套出什么话,也没再热脸去贴冷屁股,跟白家两夫妻说了声后,便去照顾白皑皑那边的情况。
白正声见两小年轻特没礼貌,嘴上说的什么如何感恩戴德,行动上却是把救命恩人撇下就走了,叨叨地念了他俩几句。
林琴拍了他肩膀,这人喝多了就是不安分,喝止了他闭嘴,旋即,朝沈净轩聊起了私事来。
婚姻大事,传宗接代,向来都是父母经常挂在嘴边不放的话题。
“沈医生,您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女朋友啊……”
沈净轩用餐的礼仪态度很好,坐姿端正,背脊一直离开椅背一定距离,待人接物的时候,态度一直温温和和的,书卷气很浓,有礼貌又会照顾老年人。
在林琴这个老阿姨的眼里,这个孩子真的好乖巧,长得还好看就不说了,而且年轻有为,恨不得家里再多生养一个女儿,这样也能将他绑了作女婿。
然而沈净轩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清冷的眸光折了出来,执着筷子的手蜷紧,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扬了下唇角,带着歉意的笑,貌和疏离。
“抱歉,我先去一下厕所。”
林琴还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点点头,跟他指了下厕所的方向。
刚拖动椅子,却听到阳台处传来一声喧哗,他脚步微顿。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弗陵看着单膝跪地的人,听着他口中吐出的句句甜言蜜语,笑了笑,将手伸出,看着无名指上落下的钻戒,抿了抿红唇,又笑了。
四下一片欢呼,便连白正声和林琴也激动不已。
白正声捏着酒杯郁闷,“果然女大不中留,答应得也太快了。”虽然这事有他和皑皑妈妈从旁催促的手笔,但当亲眼看到还是免不了惋惜了一下。
林琴擦了擦眼角的泪,“皑皑都多大了,你还想留多久?”这样做也是为了白皑皑能安定下来,彻底打消她想要考研的念头。
这时间,吴奕缈从阳台那边大步走了过来,拽过沈净轩的胳膊就往外带。
吴奕缈气势腾腾地看着他,恨他由始至终都是一副冷静自持,不为所动的样子,“皑皑都接受别人的求婚了,你就这样看着?”
沈净轩看她,拢紧了眉。
“你准备的礼物呢?”
沈净轩不动,吴奕缈就上前去搜刮他的口袋,什么也没发现。
“你不是买礼物了?”吴奕缈愣了,不是亲眼看到他柜子里躺着一条女款手链的?
沈净轩将她的爪子抓了出来,眉心锁得越紧,“你想多了吧!”
“那条手链你总不可能是买来给自己戴的。”吴奕缈嗤笑,“昨天晚上你还是回家了是吧?虽然不知道你多晚回来的,又是不是天没亮就离开,但我看到你床头柜里,有一张小票,和那条项链躺在一块,你想怎么解释?”
沈净轩冷觑着她,“吴奕缈,你不觉得你最近的行为很过分?”
吴奕缈叉着腰,一副我错在哪里的表情:“你要不是我哥……”见他听都懒得听,转身就要走,落在她眼底就是有意逃离。
吴奕缈气得甩手离开。
“好,是我剃头担子一头热,上蹿下跳跟个猴似的,可我要不是为了你好,我做那么多做什么?”
沈净轩脚步未停,本想跟白家两夫妻说自己有事,要先行告辞。这不是故意,而是他的时间本就有限,他下午还有一个病人等着就诊。
白正声喝醉了,林琴扶着他回房,白皑皑和肖阳也不在,留在客厅和阳台上的,都是他们的大学同学。
很热闹,也冷清。
他本就融入不了其中,打算直接走,有吴奕缈在,她应该会给他编理由。
玄关处,遇到白皑皑开门,门外又是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人他好像见过一面。
能让他影响深刻,是因为白皑皑当初拿着凤梨直接往人后脑袋上砸去,就此烙下了不浅的印记。
那还是迄今为止从她脸上见到过的最生动有趣的一幕。
那时心底还讶然,这女孩子脾气应该很不好,后来见面的次数虽少,但他印象里的白皑皑,总是给人一副脾气温和,总是拒绝不了别人,没什么能掠动她的心境,时不时挂着貌和疏离的笑,云淡风轻。
周承伯就曾说过,其实他和她很像。
······
沈净轩再回神的时候,女人迎面走来,他错身,让那个女人过去。
白弗陵将门掩上,见到沈净轩臂弯上挂着大衣,显然是要离开。
弗陵将门打开,“我送你一趟。”
沈净轩眉微挑,神思不明。
都已经接受求婚的人了,竟然还敢跟自己走到一块。
但她已经出门,走到电梯口摁下电梯,回眸过来瞧他。
沈净轩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看透她。
坐电梯,下楼,走到门口,他要去取车,弗陵停步,跟他道了声别后,便回,全程二人并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话。
沈净轩并没有去取车,而是站在原处沉吟了许久,在思考着心下始终不化的矛盾,陡然间,理志被灼烧得干净。
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至少得跟她叮嘱一下一些事情,例如孙建邦。
他快步地往回走,见她没有走电梯,而是往楼梯口。
沈净轩不解,跟在她身后,见她走了几步,就在一个转角的楼道里停下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弗陵从口袋里取出一颗牛奶片,撕开了糖衣,陡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指尖的牛奶片像是有意得挣扎逃窜,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最后停在他脚边。
“沈医生,你还没走啊!”她干巴巴地舔舐了下唇角,像极了做坏事被抓包。
沈净轩俯下身去,用纸巾将糖捡起。
弗陵见他手里拿着垃圾,还是自己的,主动将手递上前。
“我拿去扔。”
沈净轩瞥见她手上,无名指上并没有任何戒指。
是什么原因,女孩子才会在前一秒同意男人的求婚,下一秒就会把戒指取下?
······
吴奕缈瞅着眼前的喧哗和热闹,扬唇轻笑着,拉着欧夏丹耳语。
“按计划行动。”
欧夏丹点了下头,手中握着一玻璃杯走到肖阳面前敬酒。
肖阳今天被灌了不少,脸上有些醉意,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再喝。
欧夏丹干脆脚步一崴,手上的杯子也往前倾斜,一不小心,将酒液撒到他身上,白衬衣上都是酒红色的液体。
欧夏丹一个劲地道歉,“要不,你去换件衣服?”
肖阳只能点头,衬衫贴着身体,湿漉漉的也不舒服。
看到肖阳往厕所里进去后,欧夏丹转头寻起了吴奕缈。
“成了?”
吴奕缈拍胸膛:“有我出马,当然能成。”但她还是有担忧,“别被皑出来捣了乱子,你知道她在哪吗?”
欧夏丹拍了拍她肩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其实这个问题,你最该放心。”
白皑皑那个家伙简直狡猾又诡谲,此刻怕是就等着坐享其成呢!
······
肖阳将湿透的衬衫脱下,露出上半身的**。甩了甩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面前的镜子里陡然出现一具身影,肖阳错愕,急忙转身过去:“你怎么进来了?”
陈连芝看着面前的男人,精瘦的身材无疑让人回忆起当日的汗流浃背,暧昧迤逦的梦境。
她情不自禁便上前抱住了他。
“小阳,我很想你。”
肖阳脑子疼得很,之前被灌了不少酒,手脚发软失力,神志昏昏沉沉,靠在梳洗台上:“陈连芝,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敢......”
陈连芝不管不顾扑过来,将他环着腰间抱着,仰头看着他问:“我怎么就不敢了,白皑皑让我放手来抢你,我若不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肖阳神色微冷,看着埋在他胸前的人,用尽了力道,将她的手拉开,要出门。
陈连芝将他往后一推,靠在门上,手往后,将门柄按钮给反锁。
肖阳低声的怒吼,眼角睁得发红:“走开。”
陈连枝心底一颤,双肩发抖:“求求你,求求你听我说,最后一次……”
“够了。”
肖阳伸手,用力地将陈连芝从身上拽下。走到镜子前,侧过头看了眼嘴角上被咬出来的鲜红刺目的伤口。
“你故意的?”肖阳目光几乎喷火,这样出去让他怎么说?
“我怀上了,我们的宝宝。”陈连枝眼神朦胧似水,眼底泛着潮红。
肖阳心脏微微发紧,捧过一捧水往脸上泼去,神志清醒了许多后,他走到门边,手落在门柄上,瞧也不瞧身后的人,冷声,“不可能是我的。”
陈连芝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开门而出,门瞬间被撞开,肖阳猝不及防往后一退。
吴奕缈带着人冲进来时,看着厕所内的两人,四下哗然。
陈连芝抽泣着,早已经是哭肿了眼,而肖阳上半身都裸露在人面前,百口莫辩。
“好啊你们,你和皑皑前脚刚订婚后脚就和陈连芝厮混在一起,你这个渣男,我今天就替皑皑打死你。”吴奕缈举着手机拍照取证。
“夏夏,打他!”
欧夏丹:“.......”
她从没想过大学四年,也会有今天这样,为了房租水电被迫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