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想想这两天里这个小道人的表现,确实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
她指着地上的葫芦,对他说道:“如果你敢喝了这里面的水,我就相信不是你在害我!”
长生毫不犹豫地拿起葫芦,拔掉塞子,双手抱起。
他是控水的大行家,这点小事自然难不住他。
左手手环把葫芦中的子母河水收走,右手法宝用普通河水将葫芦装满。
这一切都是当着文殊的面做的,可任她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却也没看出有半点不对。
长生仰起头,将葫芦里的水向自己口中倒去,一连喝了好多口。
“如何,你可相信我了?”
文殊这才把手掌放下,捂着肚子,恨声说道:“倒底是谁在害我?若是让我知道了,我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腹中越来越痛,疼得她都有些站不住了,长生便将她扶到火堆旁边,还贴心地给搬来了一个大石头放在她的身后,让她可以将背靠在上面。
感觉到长生对她的关心,又看到他如此细心地为自己忙这忙那,以德报怨,文殊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
长生道:“姑娘,贫道粗通医术,不妨把手腕伸出,贫道为你诊诊脉。”
腹中实在疼痛难忍,文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把白嫩的手腕伸到长生面前。
长生把无名指,中指和食指三个指头轻轻搭在她的手腕处,然后一脸认真地为她诊起脉来。
文殊紧紧盯着他的脸,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一双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紧蹙,着实让她揪心不已。
“小道士,你可诊出来了?”
“不对,这个……这个……为何会是这种脉相?”
文殊急道:“小道士,你到底会不会诊脉?莫非你在耍我?”
长生摇了摇头,似是拿不定主意地说道:“以此脉相看来,姑娘这是喜脉呀,可是……可是……”
喜脉?
文殊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你这小道士,就会胡言乱语,我这怎么可能会是喜脉?”
长生一脸疑惑,可是心里笑开了花,说道:“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这确实是喜脉之相呀。
而且你腹中怀的,还是一个女娃。”
文殊气坏了,这小道人还在胡言乱语,看我一会怎么教训他。
长生指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继续说道:“姑娘,你看看腹部鼓起,似有血肉在其中生长,可不正是有胎儿孕育在其中吗?”
文殊看到自己肚子鼓得圆圆的,正是与以前见过的孕妇一般无二。
可是自己好好的,怎么会有孕呢?
她都快要崩溃了,自己是什么呀,是佛门的菩萨呀。
若是让人知道,她突然生了一个女娃出来,这可就完了呀。
想着想着,她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姑娘莫哭,莫要动了胎气。”
长生的话更是让文殊心慌,她眼中噙泪,拉着长生的手道:“小道士,我不要生孩子,你快去帮我买一贴堕胎药,帮我把这胎儿打掉吧。
大不了我以后不跟着你了。”
打掉?打掉了之后你又继续缠着自己?还是杀了自己灭口?
晚了!
长生摇摇头道:“这荒郊野岭,哪里会有医馆。何况姑娘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就是有药只怕也无用了。”
文殊只觉得手脚冰凉,是谁这么狠毒,要这样来害自己?
她心乱如麻,想不清自己何时招惹了如此阴狠的对头。
她咬了咬牙,伸出手掌,便想向自己腹部拍去。
长生没料到这个女人这么狠,连自己都下得去手,急忙架住她的手,说道:“姑娘不可!”
文殊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是拼得修为倒退,也一定不能让这胎儿生出来。
她冷冷说道:“有何不可?难道你还要我将这孩子生下来吗?”
长生道:“如果贫道猜得没错,姑娘是佛门高人吧?”
文殊紧咬着嘴唇不回答。
“姑娘这一掌怕下去,轻则身受重伤,修为倒退,重则佛法散尽,以后修炼还会产生心魔。”
文殊知道长生说的没错,她又把手掌放下,说道:“那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呀?”
长生说道:“姑娘不必尽往坏的地方去想,此事除了你我,并无他人知晓。只要我们都不说,就不会让别人知道。
明日你我假扮夫妻,找到一百姓家中,你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我再帮你把孩子带走,找个妥帖人家照看,岂不是两全其美?”
火光中,长生俊俏的脸宠,温柔的声音,深深地打动了正处在最为软弱时候的文殊。
她脸上娇蛮之气尽去,眼神温柔地看着长生的那双桃花眼。
她只觉得长生双眼,形状似桃花花瓣,眼神迷离,笑的时候像月牙儿,眼睛含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总而言之,十分迷人。
文殊紧紧拉着长生衣袖,有些虚弱地问道:“小道士,你当真不会把此事告诉别人?”
“当真!”
“你可敢发毒誓?”
长生捡起一根枝条,当着文殊的面,正色道:“我若是将今日之事告诉别人,必受那五雷轰顶之罚!”
说完,他把那枝条折断。
连九天雷池里的玄雷髓液都弄不死他,区区五雷轰顶,对他来说就是来帮助他化解体内祖魔之气的。
可惜这一切文殊都不知道,她只看到这小道人眼神真诚,毫不犹豫地就发下了毒誓,心里对他更是亲近了几分。
这也是因为她的佛法此时已被肚中胎儿所破,乱了佛心,才会变得如此软弱,显露出那些凡人的感情来。
一整夜,文殊腹痛阵阵,而长生则一直在她身旁细心照料,无论她多蛮横不讲理乱发脾气,也没有露出一点不耐。
这一幕若是让不知道真相的人看到了,还真会以为,他们是一对出门在外的小夫妻。
等到天亮后,长生对文殊说道:“你且安心在这里等着,贫道去为你寻找合适人家,待我找到后,便会回来接你。”
见他要走,文殊有些心慌,生怕他一去不回,拉着长生的衣袖,可是那些怀疑的话却已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