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与昨天一样,文殊念完超度经文,坐在火堆旁,一边闻着香味流口水,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长生在那里动作熟练地烤着肉。
长生一边烤肉,一边用余光偷偷瞄着文殊,心里在算计,要如何才能摆脱这个麻烦精。
他今夜烤肉的时候,故意在上面抹了很多的盐,又多撒了许多芥辣。
这个世界还没有辣椒,要吃辣味,主要就是放这种以芥菜种子加工而成的黄芥末与茱萸。
茱萸又叫艾子多用来做蔬菜用,所以长生一般身上只带芥辣就行了。
芥辣味道辛辣刺激,后世倭国吃生鱼片最喜欢蘸的芥辣,就是从我国传过去的。
长生为了整蛊文殊,特意加了许多进去,又怕还不够辣,他每烤上一会,又会再撒上一层。
文殊又不傻,今日烤肉的香味与昨日大不一样,虽然更香一些,但是香气里却含有一种辛辣味道。
要知道佛门和尚不食荤腥,这腥指的就是各种肉食,而荤,指的是指的是一些像韭菜,大蒜,大葱,韭菜等一些带有刺鼻味道的植物。
文殊虽然没有吃过这些,但不代表她一点都不懂,她责问道:“你为何要放这个?这味道好难闻!”
长生笑着解释道:“这鹿肉与山鸡、野兔不同,鹿肉自带膻气,而且肉质更紧密,不这么做,肉不入味,烤好之后膻味太重,就不好吃了。”
文殊怀疑地看着他说得头头是道,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不过她暗暗打定主意,一会一定要看着这小道人先吃,如果他没事,自己再吃……尝一点。
没过多久,两条鹿腿便被烤好了。
长生拿了一条递给文殊,自己则直接对着另一条鹿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嗯,爽,果然美味!好吃!”
谁知文殊等他咬了一口之后,立刻过来抢过他手中的鹿腿,把自己还没吃的那条换给他,娇蛮地说道:“我觉得你那个肯定更好吃,我们换一个,这个给你。”
长生不以为意,换就换吧,接过来,一口酒一口肉地喝了起来。
文殊见他两条鹿腿都吃了,终于放下心来,身形一闪,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吃了。
只是还没一会,她又出现在火堆旁,香舌伸出老长,用空着的那只手不住地对着舌头扇风。
“好辣!水,水……”
长生暗暗发笑,把手中的酒葫芦递给她。
文殊也不嫌弃,抢过酒葫芦,便倒了一大口酒在口中。
原来这鹿腿要就着这酒吃,果然十分美味。
桃儿酒被霸占了,长生也不恼,坐在火堆旁慢慢地吃着鹿肉。
文殊一口酒,一口肉,吃得香甜,也忘记要躲起来吃了。
长生这葫芦酒本就没剩多少了,被她三口两口,一会儿就喝了个干净。
酒喝完以后,文殊又开始感觉到口中的辣味了,可是让她放弃手中的鹿腿,她又有些舍不得,这戒都破了,不吃个过瘾,岂不是亏得更大。
长生见她被辣得难受,便捡起已经空了的酒葫芦,站起身来,说道:“姑娘稍等一会,贫道去山下给你装点河水。”
文殊立刻怀疑地盯着他看,说道:“你可别想跑!”
长生没好气地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御风下山,文殊还是不放心,立刻隐起身形跟在他身后。
长生来到河边,先是用河水把酒葫芦清洗干净,然后把葫芦口浸入清清的河水中,等到河水装了不少,他才塞上塞子,提着葫芦飞身上山。
这一路长生神情自然,一举一动都被文殊看个仔细。
等长生回到火堆旁,文殊还像刚才一样,坐在那里,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给你。”长生把葫芦丢给文殊,然后重新坐下,又开始吃起烤肉来。
文殊不疑有他,一口水一口肉,重新吃了起来。
虽然这河水没有桃儿酒好吃,不过也能解辣不是。
鹿腿很大,文殊埋头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才把它全部吃完,真是美味呀!
她胡乱地抹干净嘴角的油渍,抬头却发现长生早就停了下来,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着我做甚!”
长生笑道:“姑娘口口声声说鹿儿如此可爱,吃它做甚,可是姑娘你刚才吃得并不比贫道要少呀。”
文殊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调侃,不过还是有些心虚,把头转到一旁,不再看他。
她用手轻轻揉着鼓胀的肚皮,回味着刚才的美味,都几千年,没这样吃过东西了。
只过了一会,文殊娥眉皱起,用手捂着肚子,叫道:“腹痛!”
她瞪眼看着长生,怒喝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长生惊慌地跑过来,紧张地看着她,脸上尽是关心之色,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疼得紧!”文殊紧紧捂着肚子道。
长生柔声说道:“想是你没吃惯如此辛辣之物,肚子才会受不了,也许过会就好了。”
文殊想想,也有这个可能。
又过了一会,文殊感觉更加疼痛难禁,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用手摸时,似有血团肉块,在里面不住的骨冗骨冗乱动。
“你这妖道,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文殊带着哭音骂道。
文殊心里害怕得紧,她佛法大成,成就菩萨果位,三界之中能让她中毒的毒药都不多。
可这妖道不知道给自己吃了什么厉害的东西,竟然会让自己如此难受。
她强忍着剧痛,伸出白嫩的手掌,准备一掌将他毙与掌下,自己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他好过。
长生仍在表演,一脸着急模样,大声凶她:“你莫急,你先莫急!刚才我下山打水之时,你可曾吃了什么别的东西?或是被什么毒物给咬了?”
他脸上表情到位,语气中尽是担心,竟似比文殊还要着急。
文殊看他表情不似做伪,伸出去的手掌又停在了空中,问道:“果真不是你这小道士害我?”
长生一脸气恼地说道:“你蛮横纠缠,不讲道理。我有吃的分你,有喝的也分你,我何时又害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