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眉头紧蹙,看向陶叶的视线如有实质,凌厉至极。
陶叶硬着头皮与他对视,半点不肯退让。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紧张到了极点。
陶玄呆着一张小脸,默默盯着地面。他不劝陶叶,便是摆明了立场——他站姐姐这边。
过了好一会儿,谢寻忽然颔了颔首,目光也柔和了,“你这丫头果然有我谢家风骨,力大,像你外祖不说,就是这倔脾气也是一模一样的。很好,把小玄小青交给你我很放心。”说到这里,他面向陶玄,又道,“县太爷对你们再好,骨子里也是个纨绔子弟。你是个懂事的,一定要看好你姐,别让她稀里糊涂地做了错事,聘则为妻奔为妾,我们谢家的女孩子绝不能给人做妾。等舅舅认回你们,京城的好男儿随便咱挑。”
话不好听,但意思是好的,这便是对外甥女负责的态度了。
陶叶心里有了一丝安慰:此人虽强硬,倒也不是胡搅蛮缠讲不清道理的人。
陶玄才八岁,又是妻又是妾的,而且还是当着自家姐姐的面谈论这些,不免有些尴尬,张口欲言,想一想又闭上了。
谢寻懂得他的心思,也不逼他,说道:“小玄你来说说,那个县太爷是怎么救的你们?回头我把人情替你们还上,把这些因果都了结了。”
陶玄便把与林亦北交恶的过程,简要说了一遍。
谢寻感到有些头疼,如此也算救命之恩了,这个人情可不好还。他思虑再三,决定从林亦北身上下手,冷笑道:“林亦北怕是活腻味了,人情的事日后再说,先帮帮这位小县太爷也好。”
陶叶却认为不妥,劝道:“为山九仞,又岂能功亏一篑,谢将军还是不管这件事的好。第一,县太爷是泽县父母官,如何施为,是他治下的事,名正言顺。第二,听县太爷的意思,此事早有部署,想必能手到擒来,综上两点,您实在没有出手的必要呢!”
谢寻淡淡一笑,“小丫头想得倒是周全,十二岁,难能可贵啊。也罢,你自己把握分寸,我也会留意这边的事,不让你们姐弟吃亏便是。”
谈完正事,谢寻把内功心法传给陶玄,再教陶叶一套腿法,临走前又嘱咐陶叶姐弟早些搬家,这才带着丁一离开刘家镇。
二人离开泽县不久,楚余便收到了消息,汇报的人叫吕阳。
他是楚余用重金找来的江湖高手,身材中等,微胖,却以轻功见长,为人谨慎小心,颇为得用。
“……一个年轻人在房顶上望风,另一个在屋子里喝酒。中午饭是五个人一起吃的,对他们姐弟没有任何约束,甚至还替陶姑娘教训了一个老虔婆,打掉她两颗门牙。这两人的武功肯定在属下之上,所以属下没敢靠近,两人离开时都带着斗笠,并没见着他们的脸。”
楚余微微点头,心道何止没有恶意,这肯定是认识的啊!会是谁呢,陶叶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呢?
他心里如此想着,嘴上问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老虔婆是怎么回事?”
赵氏和陆氏嗓门大,吕阳离得虽远却也听得清楚,当下把事情说了个仔细。
“这刁妇!”楚余骂道,“你继续盯着,有什么事及时禀告,该出手时不要犹豫,万事有本官兜着。”
“是!”吕阳拱了拱手。给钱的就是大爷,一个月三百两纹银,只要不杀人不放火,别说看几个孩子,就是看茅房他也是愿意的。
吕阳走后,楚余问刘师爷,“刘叔对那二人有何看法?”
刘师爷道:“晚生也摸不着头脑。听说吕阳的轻身功夫在江湖上少有敌手,能让他如此谦虚的人不多。”
“在这个地界……难道是谢寻和他师弟?”楚余猜测道。
“这……”刘师爷摇摇头,“没有道理啊,不好下结论。”
想起谢寻对陶叶的态度,楚余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便干脆地放下这一桩,问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老陶家的消息很灵通嘛!”
刘师爷捧着鼓溜溜的肚腩,笑着说道:“这大概是刘七姑娘的手笔,林大少的手段应该还在后面。因为某人,陶姑娘的日子过得可真不省心呐。”他看向楚余,目光促狭,调侃的意思显而易见。
楚余翘起二郎腿,喝了口凉茶,老神在在地说道:“生活嘛,总是先苦后甜的,日后补偿她便是。”
刘师爷摇摇头,“县太爷未免太自负了些,你愿意给,人家陶姑娘还未必愿意要呐,到时候夫妻做不成,反倒做了仇家可就不美了。”
这句话扎到了楚余的痛处,这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诸多片段,登时黑了脸,呆滞片刻,方缓和了表情,道:“我对她的事这么上心,就是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了吧。”
刘师爷捋捋胡须,“情之一事最是勉强不得。你们之间始终差着一个‘门当户对’,阻力之大可想而知,县太爷还该慎重才是。”
“我是公主殿下的人,但这件事却没对殿下讲,不然殿下早就来了。如今有了林亦北这个变数,只怕事情会急转直下。就算这个结果是县太爷求仁得仁,也该做好准备才是。”<igsrc='/iage/46341/24025442webp'width='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