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和紫竹在房中收拾着东西,所有东西都要收拾起来,李悠然小心翼翼收拾着棋子,白钰则是专心致志收着医书。
望着车厢里的东西,紫烟叹了口气,“这就要走了,还没玩上几天呢!”
瞥了一眼,紫竹继续收东西,“少说两句吧。”
提着东西往这里走的沈浪,一看他们在安顿马车,不由皱紧眉头,当看到包袱都拎了出来,方觉大事不妙。
“这是要做什么?”
回头望见沈浪,紫烟没好气的冷哼声,“没看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吗?”转身又回屋里取东西。
放下手里的东西,沈浪快步走进屋里,赫然发现行囊早已收拾妥当,整座屋子空荡的很,急忙进内室寻人。
望见站在书案前的白钰,双眸一亮,忙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手中卷起竹简,白钰只瞥了他一眼,命人将医书全部装车,“来漓江,便是为了双龙花,如今东西拿到了,留在此处也无益。”
看他神色颇为冷淡,沈浪大呼不妙,忙看向身后的随从。
“快,去请严老来,就说是殿下要走,快去!”
小厮飞奔而出,却被屋前的紫竹给拦下,淡眸看向沈浪。
“没用的,离开是夫人的意思,将军多说无益。”
撇下错愕的沈浪,紫竹进屋取东西,恰逢李悠然从屋中走出,眼觑着屋前的沈浪。
“将军来的好巧。”让人先将棋盘送回车上,李悠然笑看他,“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将军保重。”
“夫人留步。”
沈浪急忙将人唤住,快步拾阶而下,神色尤为紧张,“夫人为何如此匆忙离去?可是为了三皇子之事,若因双龙花夫人大可不必离开,只要殿下……”
抬手阻断他的话,李悠然倏然收敛笑容,温眸覆上一层冰霜。
“此事我不想再提,我们夫妻二人离开只因力所能及的事已做完,接下来的事就有劳将军欲三皇子了。“
不论是因何事离去,终究去意已决,显然沈浪瞧的明白,怕的是,他们此去是因对三皇子的不满。
杨老将军来信,让他务必留住出谋划策之人,若得此人,大燕方有兴盛之望。
只是眼下,恐要有付于老将军所托了。
走了几步,见李悠然转身回望,沈浪大喜过望,“莫不是夫人决意留下了?”
“不,我是要劝将军一句。”
李悠然笑容祥和,周围围绕着一股神秘的气场,“骁骑营若想立足于朝廷,依附于太子、盛王皆是下策,上选当在盛京。”
仔细回味着这番话,人已走远,脑中不觉浮现出诸多皇子的面容。
“上选在盛京……”低喃几句,实在参不透其中的深意,猛地抬头嚷道:“那到底是谁啊!”
回应他的,是一阵马蹄远去的声音,人已启程。
等严老来时,看到的只有远去的马车,眼角湿润,不由深深的叹息,远远望着马车走远,仍旧站在那处,不舍离去。
一别十载,才见上了这一面,今日分别,不知何时再相见,欣慰的是,他身边总算有佳人陪伴,忧的是……
佳人恐命不久矣,届时,又要留他一人在世间受苦啊……
望见严华的恋恋不舍,沈浪走过来,拍了拍肩膀,“有缘总会再相见。”暗哑的嗓音透着少有的无奈。
“这孩子好不容易将那事放下了,若夫人之死再让他陷入沉痛,老夫怕他承受不来,恐酿大祸呀!”
与十年前的翩翩少年郎相比,白钰变得太多太多,这份变,教他细思极恐啊。
想到那株双龙花,沈浪垂首,眼底闪烁着寒光,面上是对李盛的嘲讽。
“若非三皇子做的太过火,何至于此呢?”
“什么意思?”
在严老的逼视下,沈浪叹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如数说出来,只见严老脸色大变,“此时当真?!”
“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挑了下眉梢,沈浪苦笑一声,“所以啊,夫人不对三皇子下手,就已是仁至义尽了。”
这对夫妻没一个好惹的,都是护犊子的主儿,一方受了委屈,另一方也决计不会善罢甘休,能如此轻易离开,已算是好的了。
马车朝着前路缓慢前行,紫竹和紫烟驾车,一路上沉默无言,几个人心底都藏着一股气,不必说,也知是因谁而起。
深吸一口气,李悠然努力平复着心情,转而看向靠在车厢旁熟读医书的白钰,眼底泛起层层波澜。
“若非是你开口离去,此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胆敢算计白钰,显然李盛没明确他的位置,根基尚未立稳,就干惹上白钰,当真不怕摔的一个尸骨无存。
驾车的紫烟也是颇不情愿。
主子与姑爷帮了李盛那么多,他竟恩将仇报,果真看人不能看脸,坏人的脸上也不会刻上一个坏字。
“主子,姑爷,接下来咱们去盛京吗?”
眼底划过一丝诡谲,李悠然温和一笑,周身环绕着涌动的气场,睥睨天下的眸光闪烁着暗芒。
“自然要去,咱们就去瞧瞧那些牛鬼蛇神,看看庙堂之上,是何等龌龊的景象。”
扭头望着不住后退的景物,马车朝着盛京飞奔而去,白钰的心思,不由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夜。
自离开之后,他从未想过,竟还有回去的一天,回去了,旧时的景物人事皆浮上心头,迷了他的眼,埋藏在心底的痛也会重新剥开,那是通入心扉的彻骨之痛。
忽然之间,一只手握住了温热掌心,抬眸对上妻子安慰的目光。
白钰心底的不安一扫而空,缓缓收紧掌心,紧绷的脸色也有所缓和。
是啊,有何可怕的,身边有她为伴,就已是最后的,怕的是……
掌中无人可握,只余一副棺椁。
行军至边疆,杨德刚就收到了沈浪的来信,看着信中内容,不由悔恨交织,懊恼的闭了闭眼。
“时不待我啊,竟让她走了。”
王虎接过信,望见字迹,并不由瞪大眼眸,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这……这人竟是名女子?!”
他还道是哪路英雄好汉,没成想,会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