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走了么?”墨尘并未理会宗郢突然跑进帐中的一番唾沫横飞,放下茶盏淡淡道。
宗郢闻言似是一愣,转而鼻孔朝天道:“我来找叶青,公子是圣人,自然对九歌之事了无兴趣。”
“没错没错,你快与我说说,比武怎么个比法,我对那九歌可是越来越好奇了。”叶青忙不迭地应道,拉着宗郢就差抱上去了。
宗郢嫌弃地拿开他的爪子:“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也不见你对墨尘如此亲密。”
“我哪有那个胆子。”叶青瞥一眼墨尘:“除了,呃,那个,九,什么,谁能近的了他身,连个茶杯都不给碰。”
“什么意思?”宗郢奇怪地看他。
“你们有话出去说。”墨尘微蹙了眉宇扔下一句,起身走至书案前。
“走走走。”叶青闻言重又拽住宗郢:“听你说不如亲自去瞧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叶青一边拉着宗郢一边嘀咕,有意将声音放大:“也不知道待这儿不走是什么意思,说是去见常先生结果人也没见着。”
“还能有什么意思。”宗郢撇撇嘴:“都说女子善变,我瞧你家公子要变起来比女人还厉害。”
“什么我家公子,不是你家的?”叶青呵呵一笑:“我知道你就是嘴硬,舍不得公子吧。”
“你少在这里恶心我。”宗郢瞬间甩开叶青:“我没你那么痴心,索性你俩凑一对得了。”
“胡说。”叶青作势挥拳:“真是越来越像卫海那老头了。”
宗郢闻言一滞,眼前瞬间显现出一张狰狞的老脸,转而抬手便给了叶青一记栗子:“看你的戏去吧,废话这么多,也不知道墨尘怎么想的,把你一个话痨带在身边,也不怕将他那段情史四处宣扬。”
“嗨,你给我站住,说谁大嘴巴呢。”叶青说着便向早已落跑的宗郢追去,墨尘安静地立于窗下,眼神终是涣散开去。
擂台都是冷云事先安排好的,九歌安坐台后,看着台上的男子为联姻之事大打出手,唇角扬起一抹轻蔑,所谓的盟友在利益面前连屁都不是。
“单于。”冷云微微倾了身子轻声道:“将军来了,说有话与单于讲。”
“跟他说有什么事等过了比武再说。”九歌头也没回,转而瞧一眼浑庾王所在的方向:“去把那个耶汗带过来。”
冷云闻言一怔,随即只得应声道:“是。”
耶汗步伐急促地赶来,面色因为欣喜而微微泛红,九歌看着他,收起眼角的鄙夷温和道:
“九歌久居深闺,此前又因兄长反叛而流落他乡,故而对浑庾王的了解颇少。”九歌说着微微停顿,目光盈盈地看向耶汗:“不知浑庾王帐中可有妻室。”
耶汗闻言顿觉身子一紧,草原上像他这个年纪的普通百姓都早已妻妾成群,更何况他一部落首领,不要说妻室,连妾室都好几个了。
见耶汗微微有些发怔,九歌了然,不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是九歌唐突了,浑庾王不要介意,九歌亦不会强人所难。”
“耶汗不是这个意思。”听闻九歌不会强人所难,耶汗瞬间慌了神,连忙解释道:“耶汗对单于爱慕至深,帐下虽有妻室,却只是个名分。”
“如此说来,浑庾王是真心待九歌了?”九歌面露惊喜道。
“那是当然。”耶汗瞬间正色:“除了单于,耶汗别无所求。”
九歌心中一阵嘲讽,面上却含羞带怯道:“既如此,不知浑庾王能否为了九歌舍身一搏,母后的意思是胜者为王,然九歌心中却只倾慕浑庾王一人,并无其他。”
耶汗闻言浑身一酥,顿时斗志昂扬道:“单于放心,耶汗定不负所望。”
不远处,屈射王看着与九歌相谈甚欢的耶汗,眼中怒火直烧,给他机会比试一番,已是给了他最大的容忍,他却如此不知趣,居然独自跑去单于那边博取美人一笑,实在是可恶,看来为了这一半兵权,他是铁了心要与自己对着干了,鄂掣埙眼中闪过一线杀机,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便别怪本王手下无情了。
“耶汗。”临走的时候,九歌忍不住起身走近浑庾王,贴近他耳边柔声道:“小心屈射王。”
耶汗似是一愣,转而会意,不觉握住九歌的手无比坚定道:“你放心,他若是强来,我耶汗定不会手下留情。”
这样的一幕落在鄂掣埙眼里,最后的一丝容忍被磨灭,鄂掣埙眼中杀意毕现,努力克制住自己微微发烫的右手,手中的刀柄却因自己的怒气而隐隐发颤。
耶汗走后,九歌随即弄洒手中的酒,婢女见状忙上前擦拭,九歌接过帕子,狠狠地搓着手上并不存在的印记,心底却是厌恶至极。
“瞧见了吧。”宗郢对着叶青扬眉:“这就叫欲擒故纵,真是难为她了,墨尘那混蛋若是在此,我看他沉不沉的住气。”
叶青微微在树梢上坐直了身子:“他怕是早料到这些才没有来吧。”
“早料到。”宗郢轻哼一声:“他这么厉害,怎么不帮你算算你什么时候出家呢。”
“出家?”叶青一滞:“我好好的干嘛要出家。”
“废话这么多,哪个姑娘愿意跟你。”宗郢翻了个白眼,转而继续朝台上看去。
叶青也懒得跟他抬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树上,嘴里叼一根树枝吊儿郎当的晃荡着双腿。
几个回合下来,九歌早已不胜其烦,手中的茶水添了一杯又一杯,台上火光迸射,却不见分出个胜负,九歌放下茶盏正要离开,此时冷云缓缓走来:
“时辰不早了,奴婢瞧着台下候场的首领隐约失了兴致,不知今日的比试是否要告一段落,明日继续?”
九歌抬头瞧一眼西沉的太阳,亦有些心累,于是点头道,“那便如你所言,明日再行比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