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亮闻言惊呆,转而呵斥九歌:“你在胡说什么。”
九歌没有理会袁亮,只是幽幽地盯着昭何,没再说话。
昭何抚掌大笑:“不怪那昭王不放心你,你于他而言,何止是鸡肋,倘若你不能为他所用,留下你无意于给他自己埋下隐患,而为王者,一时的妇人之仁势必会给将来带来不确定性,所以他必然不会容你。”
“你少在这儿胡扯。”袁亮突然冷声道:“叶战一生战功赫赫,战场上,他所向披靡,令敌人闻风丧胆,朝政上,他趋利避害,为稳定昭王的统治立下了不朽的军功,他的一生,对昭国忠心不二,昭王有什么理由害他?”袁亮说着不觉嘲讽地看向昭何:“怕是你公报私仇,栽赃给昭王吧。”
“愚不可及。”昭何面具后的眸子骤然缩紧:“我昭何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何需栽赃,谁人都道我当初是蓄意谋反,祸国殃民,可是谁又知道他昭无疆这王位得来的何其卑劣,我身为世子,理应是王位的继承人,谁想父王竟受他和他那个卑贱的母妃蛊惑,最终却将王位传给了他。”
“成王败寇,王室的勾心斗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不是你们当初将人母子逼入绝境,人家又何来狗急跳墙之说,说到底不过是你技不如人罢了,若真是聪明,又何至于走到今日。”袁亮语不惊心死不休,听得九歌倒抽一口凉气,这样的话说出来,即便不是亲生的,也会恼羞成怒吧,果然,
昭何扶着轮椅的双手猛地收紧,面具后的眸子透露出逼人的寒意,只听他冷笑一声,靠近袁亮道:“昭无疆这小子果然擅于用人,你这个蠢货哪天被人害了说不定还想着替人卖命呢。”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袁亮毫无惧意地对上昭何的目光,眼中的不屑和昭何的怒意形成明显的对比,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要缓和的意思。
九歌瞧着心底发慌,地上的那个叶九却是毫不在意地半眯着眼睛,偶尔突然惊醒便一脸恐吓地盯着九歌,九歌被它盯的烦躁,便猛地一个凶光瞪回去,那叶九似是一愣,转而嗓子里便是一阵低吼。
“你最好别惹它。”昭何此时才缓缓地开口道:“我对它的控制并不是百分之百,它若真要伤你,我不介意让它放手一搏。”
九歌闻言讪讪一笑道:“安西王说笑了,九歌不过瞧它长的怪异,却不知它到底是何物?有些好奇罢了?”
“说到这个,也是你们那个昭王的杰作。”昭何说着冷笑一声:“倘若不是当初我运气好,怕是早就丧生在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口中了,又何来今日的我。”
“昭王?”九歌似有些困惑:“他养这些东西干什么?”
“自然是培养死士了。”昭何的目光深邃,似乎并不愿回忆当初那一段令人冰寒刺骨的回忆:“那些死士,常年被放养在杰人谷中,本就过着与野兽无异的生活,加上杰人谷的瘴气,昭无疆不知喂养了他们什么,导致了他们全是这等模样,遇人便发起攻击,这个叶九,便是当年第一个向我发起攻击的死士,被我无意中收服之后,才在它的额上发现了叶九二字。”
“叶九?”九歌听到此不由地微微皱眉,转眼看向袁亮,却见他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于是忍不住问道:“这个叶九可是与叶氏有关?”
“没错。”昭何的眼中透出一抹邪意:“他便是叶战早年失散已久的弟弟。”
“弟弟?”九歌愣住:“那它的年纪岂不是——”
“他弟弟在家中排行最末,大致算来也就我这个岁数。”昭何的眼中渗透出一丝狰狞:“当年因叶九的突然失踪,叶府上下可谓乱翻了天,我父王也曾命人全国搜寻,奈何毫无音讯,众人无望之下,却不曾想竟然被当初默默无名的昭无疆这小子给扔去了杰人谷,你说好不好玩?”
九歌听得心中寒意阵阵,这王室的水果然深不可测,父与子,子与臣,处处算计,事事小心,看来叶战的死以及叶氏的衰亡也许真的和那昭王脱不了干系。
“你说叶战被害幕后的主使是昭王,可有证据?”一直沉默在侧的袁亮突然开口道。
“怎么?有兴趣了?”昭何斜睨着双目看一眼袁亮:“我这边证据多的是,只不过你想要哪一个?”
“什么意思?”袁亮瞬间皱眉。
“叶战乃昭国第一战将,征战无数从无败绩,你以为凭他昭无疆一己之力便可置叶战于死地吗?”昭何说着冷笑一声:“且不说他叶战如何,光是叶氏一族的势力,倘若没有一个完美的布局,一旦事发,这昭无疆就算再有能耐,也抵不过一个叶信。”
“叶信?”九歌不由地好奇道:“可是当年被嫁与匈奴的叶家长女,即后来匈奴单于完颜顿的大阏氏?”
“你知道的还挺多?”昭何瞅一眼九歌:“没错,正是她。”
“她不过一外嫁的女儿,能有多大能耐。”袁亮冷冷道。
“多大能耐?”昭何不觉嗤笑一声:“知道匈奴近年来为何能一举征服草原,转而近逼中原吗?”
袁亮闻言一愣,九歌也是怔住,良久方道:“安西王的意思是这个大阏氏懂兵法?”
“叶战膝下两女,一个善文,一个善武,当年的昭王原打算将公主和亲匈奴,是叶信自告奋勇请命下嫁匈奴,以休兵止息为目的,不惜用自身的幸福换取边境的安宁,而这一点,她确实也做到了。”昭何说着不觉轻叹一声:“当然,于匈奴,完颜顿也是受益匪浅,叶信虽熟知排兵布阵,却未将其告知单于,只是授其一些战术上的策略,这于一贯喊打喊杀的草原战法无疑已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