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瑶深深看了叶蓉一眼,微微点头,笑了笑,说道:“既如此,阿瑶便不勉强蓉姐姐了。。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蓉姐姐,你好生珍重!”
“那是自然!”叶蓉松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事情也未必就如此糟糕。不管怎么说,母亲和大哥都是在意三妹妹的。他们心里,也会希望三妹妹的一切都好!”
“是啊,我都明白!平白无故地,谁会一心希望别人过得不好呢?更不必说,我们本是血亲。”叶瑶微带着几分嘲讽,淡淡说。心里再明白不过,这个“一切都好”的前提,是不能碍了他们的路,也不能损伤了他们的利益。
叶蓉一见叶瑶这模样,就知道她还是没听进心里去,劝解道:“三妹妹,别怪他们,他们也有苦衷!”
“嗯!我知道,他们也有苦衷。”叶瑶浅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不会怪他们,也不会怨恨他们。一切全是各人的缘法罢了。”
叶蓉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究竟在感叹谁的境遇。而后,撂下了这些烦心事,转而说起了旁的家常话。
没多会儿,采苓和谢晋安回到了凌烟阁中。采苓的脸‘色’很是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像是受了惊吓的模样。谢晋安还是一派从容沉稳的模样,他将一罐茶叶摆到桌子上,半夏已经去别处取了茶具来,一样样在火炉边摆好。
“郡主,这就是北疆新采的茶,冰雾云松。”谢晋安说:“这种茶不同于南方或者内地的‘春’茶,而是生于隆冬之日,以第一场雪后新发的茶叶品质最佳。”
“冰雾云松,我也听人说起过这种茶。”叶蓉笑道:“据说,这种茶当用雪水来泡,不宜热饮,反倒是冷饮时,甘醇香气之外,还有一种冰雪冷香。若是夏日里,用来消暑清热最好不过。”
“二小姐好见识!”谢晋安赞了一句,见采苓有点儿惊魂未定,歉然笑了笑,说:“采苓姑娘,你受了惊,要不还是先回将军府吧?等皇甫姑娘回来,属下便命人送郡主和二小姐回府!”
“哦?不必了!多谢谢管家好意。”采苓低低说道:“就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蟒蛇,心里头慌‘乱’罢了。倒是让谢管家见笑了!”
叶瑶奇道:“蟒蛇?你们不是去库房了吗?怎么撞上那东西了?”
采苓定了定神,说道:“是奴婢中途内急,便去了一次恭房。可不想,中途走错了路,误入了一个空旷的院落。可没成想,奴婢一脚踏进去,眼前就忽然多了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险些被这巨蟒吞进肚子里。还好谢管家来得及时,否则,奴婢这条小命都要保不住!”
“这么说来,你竟是去了明月楼?”叶瑶讶异道:“那明月楼也就是名字风雅罢了,平素很少有人过去!”明月楼周围有阵法结界,而结界中,的确有些不寻常的妖兽。叶瑶不止见识过这些,还动手对付过不少。
“郡主说的是!”采苓勉强一笑,说道。
叶瑶也自笑了笑,她想,采苓怕是想去明月楼看一看吧!谢晋安大概是存心要给她一个教训,这才看着她走进明月楼,又遇上了那条巨蟒的。
这时候,叶蓉接过谢晋安取回来的茶叶,自去火炉边烧水斟茶。
叶瑶慢悠悠看着叶蓉如行云流水般的茶艺,自去隔壁取了棋子和棋盘来,自己和自己下棋。
当水沸的时候,皇甫晴刚好带着一个青衣‘侍’‘女’,袅袅婷婷走到凌烟阁前。
她穿了一身素白‘色’衣裙,青丝梳成了堕马髻,周围嵌着两朵栀子‘花’珠‘花’。这简单素净的打扮,将她身上那种久病痊愈的清弱之美衬托得生动。这时候,她的脸‘色’看起来不错,至少,不复在奕园时的惊慌失措了。
“倒是我来得巧了,你们竟是在这里煮茶,当真是好闲情逸致!”皇甫晴轻轻笑了笑,也不等客人礼让,便坐到了叶瑶对面,对着棋案说。
“皇甫姑娘的确来得巧!”叶蓉抬头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北疆名茶,也不知能不能沏出几分滋味来,正要请皇甫姑娘品鉴!”
“可是那初雪后新采的冰雾云松?”皇甫晴只瞧了茶水上的热气一眼,便笑道:“远远地,便闻到了茶叶的冷香味,看来是没错了!好些日子不曾用过这样的好茶了,今日倒是沾了二小姐和叶郡主的福气了!”
“皇甫姑娘客气了,只要你不嫌弃就好!”叶蓉说着话,已经开始分茶。叶瑶这边一局到了最后,正要收拾棋子时,就听皇甫晴说道:“叶郡主,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好!”叶瑶笑了笑,说道:“不知我们哪一个执黑子?”
“不知郡主可否让晴儿一手?”皇甫晴笑道。这意思,她要执黑子了。
“请!”叶瑶说。心里却道,皇甫晴这意思,是意在示威吗?她执黑子,表示在王府这桩婚事上,她先走一步?
半夏把新沏好的茶水送上来,摆到叶瑶和皇甫晴跟前。皇甫晴道了一声谢,手中的黑子先行落下,点在中元。叶瑶几乎没有思考,紧接着落下一子。
两人先后落了几十子后,胜负局面就已经很明显了。皇甫晴先发制人,咄咄‘逼’人,可叶瑶却是后来居上,先是隐忍布局,等攻势显现出来的,那股子凌厉肃杀,简直有横扫千军万马的架势,根本不给人留一点儿退路。
“郡主棋艺果然高明!”皇甫晴被这样的手法震惊了一下,自知没有胜理,叹道:“晴儿认输!却不知郡主的棋艺是何人所传,这般杀伐果断的风格,却是不似闺中‘女’儿。”
“皇甫姑娘好一颗玲珑心!你说的不错,这棋艺是被殿下‘逼’出来的!你应该和殿下下过棋吧,与他对弈的时候,若是不大胆果决。风格独特一点儿,很难坚持到五十目之后。”叶瑶轻声笑着说。
“原来是名师出高徒!”皇甫晴眼中微光一闪,说道:“看来,郡主和殿下很是亲近!”
“亲近与否,皇甫姑娘不都是亲眼见过了吗?”叶瑶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赞道:“香远益清,苦中回甘,如梅‘花’覆雪,如冰封香川,果然是好茶!”
“三妹妹谬赞了!咱们天京城中,解暑消热的茶本就不少,我这便是仿着那些茶的手法沏茶的!”叶蓉听出了叶瑶和皇甫晴之间的火‘药’味,打圆场道:“皇甫姑娘,却不知你以为如何?”
皇甫晴目光微微一凝,摇了摇头,捧起茶盏,浅尝了一口,说道:“好茶!只是这茶叶从北疆运到这里来,一路上经了风霜无数,味道有些失之于平淡了。若是在北疆中,取第一场雪的雪水,配上这初雪后的新茶,用冰‘玉’琉璃盏斟茶,当能泡出极品来。可见啊,这没了根的东西,总不如本土的东西滋味好。”
这却是在影‘射’,你一个天京城长大的‘女’孩子,到了北疆后,与无根的浮萍也没有什么区别,凭什么和她那有皇甫仁安做靠山的本土人斗!
叶瑶听得出皇甫晴话中的针对滋味,缓缓笑道:“阿瑶倒是觉得,这世上还有一种好茶,在江北有江北的好,到了江南,也有江南的好。与其恋着一个故土,倒不如让我所到处,皆化故土。”这意思是说,她就算是到了北疆,也有本事把北疆变成自己的天下。到时候,根本不用怕土著出身的皇甫晴。
皇甫晴自然也听得出叶瑶话中的意思,皱了皱眉,说道:“郡主好志气!只是,未免小看了北疆风雪,小看了北疆冰刀!有句老话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不是吗?”
叶瑶从容饮了一口茶,说道:“我本刚强,何惧风欺雪压?本郡主倒是想见识见识,看着北疆的风雪有多么凛冽,北疆的冰刀有多么锋锐!更不必说,这风雪也好,这冰刀也罢,都是有主人的,只要主人不想动,它们就只能乖乖臣服,不是吗?”
这意思是说,她有这样的自信,不怕外力压迫。而且,北疆那些风刀霜剑,都还是要臣服于楚渊的。只要楚渊有意保护她,那些刀枪剑戟就得离她远一点,不能轻举妄动。
皇甫晴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桌子上,微微笑道:“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郡主今日倒是让晴儿眼见为实了。”她现在已经发现,这个郡主的胆子的确够大,仿佛很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在北疆立足。
当然,另外一点儿她也见识到了,此‘女’做事不拘手段,有点儿没有下限。比如说在奕园里的那一幕,皇甫晴明白,以楚渊的‘性’情,断然不会在人前做出如此衣冠不整形状的,应当是这个叶瑶为了给她皇甫晴一个下马威,有意折腾楚渊吧?
“眼见为实?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叶瑶淡笑道:“也许,皇甫姑娘不止有眼见为实的机会,还有亲身经历一遍的机会呢!”
皇甫晴很不喜欢叶瑶此时的语气和表情,那种仿佛胜券在握的模样,让她恨不得毁掉这张宜喜宜嗔的脸。她定了定神,说道:“方才在皇宫里,晴儿不止去见了皇后娘娘,还去见了陛下一面。郡主可知道,陛下答应了晴儿什么吗?”
“愿闻其详!”叶瑶笑意淡了些,说道:“只盼着皇甫姑娘不要辜负了华皇后当年的心愿才是!”潜意思是,希望皇甫晴不是打算把北疆卖给天和帝了!
“郡主说笑了!”皇甫晴悠悠道:“当年陛下赐婚的圣旨,如今还摆在皇甫府上。当年,晴儿被歹人掳去,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堪堪逃出牢笼。陛下说,念在晴儿身不由己的份上,就不追究晴儿的罪过了。至于那圣旨,自然还是算数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华皇后生前的意思,不是吗?”
“这是陛下的意思?”叶瑶开始觉得,她或许有必要警告这个帝王一下,他管得未免太宽了。
“晴儿难道还能假传圣喻不成?”皇甫晴挑了挑眉梢,说道:“不过,郡主这份圣旨也是陛下亲自发的。可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不是?是以,日后,只能委屈郡主一二了。想来,陛下的新圣旨很快就会传下来。到时候,咱们还能做一对儿好姐妹呢!”
“这怎么可能?”叶蓉惊呼出声。她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一步。依着她这个三妹妹的‘性’子,还指不定做出什么来呢!
果然,叶瑶斩钉截铁地说道:“抱歉了,本郡主从来不和死人做姐妹!”天和帝敢下这道圣旨,她就敢让皇甫晴死在这里。
皇甫晴没想到,叶瑶居然敢撂出这么一句话。她皱眉看了看谢晋安和采苓,谢晋安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老神在在,采苓脸上一片惊惶之‘色’。这种时候,她就是再笨也听明白了,她家郡主这是公然威胁皇甫晴呢!
“郡主是在说笑吗?”皇甫晴勉强笑了笑,说道:“‘私’自杀害重臣之‘女’,公然违抗圣意,这样的罪名,郡主担得起吗?”
“我便是就在这里让你消失,又能如何呢?你觉得,谁会把这件事情张扬出去?”叶瑶淡淡笑道:“至于圆场的法子,那就更多了。大不了,就让皇甫姑娘再‘私’奔一次,或者再被人掳走一次。你的那一手易容之术,也不是天下无二,不是吗?有句话说得好,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是砍是剁,由不得你!”
见皇甫晴不说话,叶瑶又道:“还是说皇甫姑娘有这样的底气,觉得殿下一定会维护于你?这里是他的宸王府,不是你的。你为了活命走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不能再安然无恙的走出去!这一次去皇宫,你没有趁机逃出去可见对宸王府别有所图。
让我猜一猜,你为什么不逃走吧!要么是对王府中的某一个人,或者某件东西有企图;要么就是孟含章为你用‘药’施针的时候,在你的身体里留下了一点儿特别的东西,是吗?我瞧着,你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原来的灵力修为,却半点儿都没有恢复。别说这是因为早先伤的还重,如今还不到时候,孟含章的医术如何,我比你更清楚。”
其实,叶瑶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楚渊既然敢放她出去,就有本事确定,一定还能再‘逼’她回来。而放她回皇宫,大概是要看一看,皇甫仁安和天和帝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暗地里的勾结吧?在这之后,叶瑶不觉得,这个皇甫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既如此,就算是天和帝又下了圣旨又如何?这一枚棋子,已经快要成为死棋了。叶瑶愿意和皇甫晴撑着平和的场面,那是她不想伸爪子,否则,不管她如何做,楚渊会维护的人,都不会是皇甫晴。别说什么少年情意,前后两生,她就没有发现,楚渊对哪一个人有过什么少年情意。更不必说,他若是真是为了一个人好,就不会看着那个人如此作死!
话落,她也不再停留,对叶蓉说道:“蓉姐姐,我们去向殿下请辞吧!”而后,指尖微微一顿,一枚白子落在了未完的棋局上,赫然是绝地一击,将所有的黑子尽数‘逼’到了绝路。然后,她把黑子一颗颗挑出棋盘,对着只剩下白子的棋盘笑了笑,方问有点儿脸‘色’发青的皇甫晴:“皇甫姑娘,要不要与本郡主同行?”
皇甫晴站起了身,定定瞧着叶瑶,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而后,忽地身子一软,向着一侧的地面上倒去。
“这是中毒了?”叶瑶见皇甫晴的嘴‘唇’有点儿发黑,走到皇甫晴的身边,把桌子上剩下的半杯茶水泼了出去。茶水落到地上,冒起了一片淡紫‘色’的雾气。显然,茶水中有毒!
“给她服下去,去找孟含章来!”叶瑶将一瓶丹‘药’给了谢晋安,又坐了回去,仔细检查那有毒的茶水。
谢晋安知道叶瑶出手的丹‘药’都是能解百毒的,就算是解不了毒,至少能暂时保住皇甫晴的‘性’命。因此,他根本没有多想,就把丹‘药’塞到了皇甫晴的口中。就在这时候,叶瑶忽然脸‘色’一变,扬声道:“等一等!”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闪身上前,一把拉开了谢晋安,冲周围道:“都让开!”
叶蓉和采苓不明所以,正想好生问一问,就见倒在地上的皇甫晴忽然睁开了眼睛,周身气势大涨。观其灵息,赫然是七阶以上的修为。
叶瑶冷声道:“你放在茶水中的东西,根本不是毒,而是千叠草,是不是?”
“不错!千叠草,能将任何‘药’物的‘药’‘性’放大数百倍,如果是还有些微灵力的灵‘药’的话,这个比例大概能到一千倍。冰雾云松本就是灵茶,我喝了茶后,因为‘药’‘性’上涌,会显示出中毒的迹象来。可是,你的丹‘药’为我解了毒,还把我体内的其他毒素,甚至经脉损伤都修复了。这下子,我倒是要好好谢一谢你这个救命恩人了!”
皇甫晴说着这话的时候,手腕一扬,红‘色’的灵力凝成了一只火红‘色’凤鸟,向着叶瑶扑过来。
叶瑶手腕一转,银白‘色’的小剑出现在跟前。那小剑如长了眼睛一扬,径直向着火红‘色’凤鸟飞去。
皇甫晴心里明白,这里是宸王府,她留在这里迟早把楚渊招过来,那对她没有半点儿好处,因此,也不管战况如何,转身就逃!、
叶瑶如何能叫她得逞,也没去管自己的灵剑下场如何,一扬手,一连三朵素白‘色’的‘花’在半空里绽开,炸裂,做飞刀一般,扎向皇甫晴。她给自己的这一招起了个风雅的名字,叫“飞‘花’雨”。
‘花’雨虽美,其中杀意却炽烈。皇甫晴心里不敢小觑,横身一移避开,却是瞅准了叶蓉的位置扑去。显然,是要用叶蓉做人质。
叶瑶再度向着叶蓉而去,可毕竟慢了一步,谢晋安倒是离她更近,从衣袖里撤出一把骨扇,掷向皇甫晴。
“雕虫小技!”皇甫晴并没有把这骨扇放在心上,见扇子中途炸裂开来,如一小堆‘乱’刀飞石一般扑来,也只是举了举袖子,将这一应杂物尽数挡了回去。
谢晋安一手拉着叶蓉,向着一侧倒去。这时候,王府里的其他隐卫纷纷从暗处赶了过来,向着皇甫晴围攻而去。
叶瑶见叶蓉遇险后,便再度凝出一柄灵剑,向着皇甫晴攻去。单纯从修为等级上将,她似乎不如皇甫晴,但这样打起来的时候,却不至于太吃亏。
皇甫晴不料叶瑶居然这般难缠,一时脱身不得。而王府里的那些隐卫或许没有很高的修为,手上‘乱’七八糟的手段却不少。毒‘药’、暗器之类的层出不穷。她一时有点儿左支右绌,眼角余光还瞥见,一只大鸟和楚渊的身影正向着这里而来。当下,拼着受重伤,不顾一切地向着叶瑶撞来。
叶瑶侧身一闪,却没能完全闪开。手里的冰影剑倒是出了鞘,却被皇甫晴用手指夹住,再往前一滑,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叶瑶立刻弃剑,另一手臂上灌注了灵力,向着皇甫晴击去。
“别耍‘花’样!”皇甫晴根本不理会叶瑶的手,两指一捻,居然凝出两处三粗高的火焰来,威胁道:“送我出去,我不会把你如何!否则,一个毁容的王妃,却不知是什么下场!”
叶瑶一只胳膊被皇甫晴拽住,挣脱不得,周围的隐卫投鼠忌器,反而不敢出手。她也停了手,调匀了呼吸,说道:“皇甫晴,你想做什么?”
皇甫晴双指再一变,火焰变成了锋利的红‘色’刀刃。她用刀刃‘逼’着叶瑶的咽喉,说道:“叫他们都让开!否则,下一刻,别怪我我不客气。”
“好吧!”叶瑶说。“喏,殿下亲自过来了,你想要什么,都和他说吧!”
这时候,楚渊果然带人过来了。也不知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又变成了那一副衣冠楚楚,从容有致的模样。
“皇甫晴,放开瑶瑶,本王送你离开!”楚渊瞧着皇甫晴,心里有点儿后悔,不该放着皇甫晴如此自由的。
“等本姑娘自由了,自然就会放开王爷的准王妃!”皇甫晴冷哼了一声,说道:“怎么,难道想看着叶郡主血溅当场不成?”
“放她走!”楚渊说。
隐卫们依言让开路,皇甫晴抓着叶瑶,缓缓向着凌烟阁外走去。当走下凌烟阁的台阶,在雕‘花’的地砖上走了几步的时候,叶瑶的目光和楚渊的相触了一下,随即分开。叶瑶的脚步却稍稍停顿了一下。
“还不快走?”皇甫晴低低喝问道。
“好吧,马上就走!”叶瑶嘀咕了一声,慢慢跟着皇甫晴挪步。
两个人继续向着凌烟阁外走去,当踩上一块雕着青鸟图文的地砖时,楚渊忽然低低咳嗽了一声。这一个刹那,皇甫晴只见眼前场景忽地变幻开来,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忽地浮现到眼前来,之前被自己困住的叶瑶却不见了踪影。
见鬼,人呢?
她根本来不及想清楚,就觉背后一痛,全身的灵力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似的,倏地流了出去。
叶瑶眼前同样是一片幻景,但她对这个阵法不陌生,在明月楼下的那段日子,可是没少和这样那样的小阵法打‘交’道。就算是原本不懂阵法的,都能明月楼里无处不在的机关暗器和阵法玄术‘逼’成半个阵法通。此时不过后退了两步,就退出了幻阵,走到众人的视线之中。
楚渊已经自那阵法中擒住了皇甫晴,封了灵脉后,扔给了谢晋安。
“送进明月楼,好生看管!”楚渊对谢晋安道。
“是!”谢晋安看出自家主上的心情不怎么好,忙不迭点头应是,带着人匆匆离开。很快,院子里的隐卫都散去了,就连采苓和叶蓉都被半夏请了出去,只剩下了叶瑶和楚渊二人。
叶瑶低头道:“殿下,叶瑶惭愧!”她得承认,在这个皇甫晴面前,她有点儿急着宣示主权了。不管怎么说,她看着这个皇甫晴的时候,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就总想让人家更不舒服。
“是我疏忽了!”楚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歉然说道:“让她在外头这么蹦,本就是失策。看起来,孟含章的手段,有时候也不是那么保险!”
那是因为有,她这个开了挂的存在!叶瑶在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不‘露’,只是问道:“可是,那千叠草,皇甫晴究竟是从哪里‘弄’到手的呢?难道是从皇宫中偷来的?”
“哦,这倒是有可能!”楚渊说。府里一直有人盯着,皇甫晴根本不可能得到千叠草这种奇物。
“那个咸宁呢?殿下可找到她了?”叶瑶又问。
“倒是从皇甫晴口中问出了一些东西,已经安排人去查找了。”楚渊说:“至少,他的真正面目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此人行踪诡异,又不爱用真面目示人,找起来麻烦一些。”
“仙引呢?”叶瑶说:“能不能用此物引‘诱’他出现?”
“只怕还会引出些别的人物来!神山究竟在龙骧国安排了什么,我们还不是特别清楚。”楚渊说到这里,沉了沉语气,说到:“抓到咸宁之前,你自己留心些。”
“嗯!”叶瑶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楚渊的安排,怕是不止“自己留心”四字而已。
果然,楚渊拉着她的手,来到明月楼中。从外面看去,明月楼还是很华美的,说一句琼楼‘玉’宇不为过。但到了里面,那就完全是另一种情况了。
楚渊带着她,沿着楼梯往上走去,一直来到明月楼的第七层,也是最高的一层。这里很宽敞,却不见几个人。他们走上过道的时候,只有三个人上前迎接。这三个人仿佛烟影一般,像是从虚空里走出来,突兀的出现在叶瑶跟前。在这之前,叶瑶甚至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至于他们究竟是什么修为,叶瑶自己也说不准。
“天剑、天影!”楚渊指了指前头两个人,对叶瑶说道。而第三个人,在他话落的一刹那,就倏然消失不见了,也不知究竟走到何处去了。
“他们日后跟着你!”楚渊说。“他们修习的功法很特殊,便是修为如我,也未必能觉察到他们的存在。”
“不需要这么多吧?”叶瑶想了想,说道:“一个足矣!”
楚渊摇了摇头,坚持说道:“两个人都带着,不管身在何时何地,至少要有一人不离你寸步。”话落,他看向面无表情的二人,说道:“保护好王妃,日后自有你们的好处!”
“是!”那两个人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看了叶瑶一眼,面无表情的俯身应命道。
“好吧!他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叶瑶只得答应下来,问。
“你自己小心就是了!”楚渊说:“如今日这样的情况,总不能再度发生!”要说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在他身边。但如今的情形下,叶瑶未必愿意,他也不想如此。
却说叶蓉和采苓被清楚凌烟阁后,就被王府中的‘侍’卫送回了叶将军府。采苓今日受的惊吓委实不小,一直打不起‘精’神来,叶蓉倒是更镇静一些,下车后,还特意问了一句:“三妹妹何时回府?”
“郡主先留在王府中,最近外头不安生,总有人要寻郡主的麻烦,王府要安全得多。再之后,郡主大概要去东平州,只怕来不及回府。按理说,回府后,便是明年的一月末了。哦,殿下把婚事安排在了明年的二月份,还请将军府早日做好准备!”夜枭详细地对叶蓉解释道。
“也就是说,大婚之前,郡主都不会回到将军府中了。她回府后,住不了多久,马上就得嫁去王府?”采苓说道。
“正是如此!”夜枭说。
叶蓉算是听明白了,摇了摇头,不知究竟要说什么好!
这一日夜里,也就是十一月十日夜里,被禁卫军团团围住的成王府忽然起了一场大火。大火很快吞噬了整个王府,等禁军扑灭大火后,昔日锦绣堆叠、富贵无双的成王府,一边变成了一堆残碎瓦砾,一座寂静的坟墓。
人们没有从里头找到一个活人,倒是不知姓名的尸骨不知有多少,其中便有一具与成王类似的骸骨。
可是,堂堂的成王府,究竟为何会着火呢?楚成一个堂堂七阶灵术师,怎么会无声无息地被烧死在大火中?
有人猜测,这是成王害怕朝廷问罪,举火**而死。
然而,十一月十一日的早朝上,大理寺监正沈秋实向朝臣们通报了勘验结果。
王府中的尸骨数目与王府中的主仆数目一致,但是,其中大部分人在起火前就已经死了。其死因多为内伤,还有的是死于刀剑。
至于疑似楚成的那一具骸骨,也是在大火燃起来之前就死了。又因为其部分骨骼上有不规则裂痕,疑似生前受过拷打重刑所致。
所以,沈秋实认为,死的这个人根本不是楚成。
而真正的楚成,已经被一个高阶灵术师救走。那人救走了楚成后,在火场中留下了一具充数的尸身,以达到金蝉脱壳的目的。
沈秋实提议,由刑部签发海捕文书,通缉楚成,同时,查找这个救人的高阶灵术师。
“据臣估测,想要在那样的成王府里,同时杀害这么多的下人,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人逃走,凶手应该是八阶灵术师。而整个天京城里的八阶灵术师并不多,其中有可能救走成王的就更少了!”沈秋实说:“所以,臣怀疑,那个人是叶家的老太爷叶清风!还请陛下下旨,准臣搜查叶家,寻找带走叛贼的贼人!”
天和帝自然不可能答应,当场驳斥道:“胡闹,且不说没有证据表明楚成还活着。就算他当真还活着,出手的人也未必是叶家的老太爷。对于八阶灵术师,我朝一向敬重有加,卿所奏,着实荒唐!”
“陛下,臣已经核查过我朝记录在案的八阶高手了。不在天京城的不算,与成王殿下政见不合的也不算,剩下就只有两种人了。一是叶家人,而是皇宫大内里的供奉和皇室暗影卫中的高手。若是此事与叶家老太爷无涉,岂非就和陛下有关了?
臣惶恐,本不该如此怀疑君上。可若是不将此事说个明白,只怕朝臣和百姓都有有意见。再说成王府那些无辜的‘侍’卫、家丁、仆‘妇’吧!他们也是有父母,有子‘女’的人啊,三百多条的‘性’命,就这么没有了。陛下,臣不敢不给这些亡灵一个‘交’代啊!”
群臣意见不一,但除了叶家一系的人,大部分人都主张搜查叶家。实在是叶家最近的形象着实不光彩,而皇帝最近的表现,对于朝臣们来说,也不怎么让人信服!
而经历了楚成一事后,天和帝对朝臣们的耐心也快要告罄了。他知道,自己不能着急,只能一步步拿回主动权,慢慢掌控超纲。可是,事情就像是失控了的马车,一个楚渊他动不了,一个沈皇后他也动不了,亲手扶植起来的楚成呢?如今又被冠上了谋反叛国的罪名,至今生死不明。
这些事情压下来,天和帝积压在心底的火山终于爆发了。当朝下旨,以“妖言‘惑’众”、“大不敬”的罪名,命人拿下了大理寺监正沈秋实,革职查办。刑部尚书沈行之等人一力求情,也被天和帝以“朝前失仪,言语不敬”的罪名,削去了官职,贬为庶民!
这下子,整个朝堂都炸锅了。沈皇后随即出面,要求天和帝为沈秋实等人平反,并恢复沈秋实等人的官职。而天京城中,开始疯传沈秋实和楚成等人的事迹。
平心而论,沈秋实和沈行之能够身居要职,多半和沈家人的出身有关系。但是,这二人却是有真才实学的,着实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雪灾期间,沈家人出人出物,出力良多。这下子,无数人为沈家人抱屈,为沈皇后鸣不平。
天和帝同时下诏,命远在南疆的楚慕立即回京。楚慕却以“旧疾复发”为由,拒不来朝。
这下子,天和帝能动用的力量,就仅限于手中的半数皇族亲卫了。而沈皇后却有权利调动禁军,朝堂上的大部分朝臣,都是支持沈皇后和东宫的。
十一月十三日,天和帝要将沈秋实当街问斩。诏令刚刚下发,宫中又发出圣旨,要求“刀下留人”,并立即给沈秋实官复原职。原来受牵连的沈行之等人,也一一回归原职。反倒是叶家人,被贬谪了不少。
同日正午,宫中传出消息,天和帝染恙,不能临朝,命远在沧州的太子楚乾和公主楚‘玉’回朝,命太子监国。同时,天和帝加封楚‘玉’为长公主,准其临朝听政。
消息一经传出,朝堂再度哗然。太子监国也则罢了,就算是沈皇后临朝也能接受,可是,楚‘玉’一个未嫁的公主临朝听政,又算是怎么回事?
但是,不管怎么说,天和帝这么说了,沈皇后也没有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在楚乾和楚‘玉’赶回天京城前,沈皇后代替天和帝,主持朝中事务。
沈皇后依旧打压叶家一系的人马,就连叶诚,每每上朝时,都有胆战心惊之感。
这期间,叶瑶一直留在宸王府里。除了每日必看的书面材料,她将尽可能多的时间‘抽’出来,用于修炼。除此之外,还借助楚渊的力量,从各处收集粮食和蔬菜的种子,收集各种农具,悄悄运抵南疆,并经过南疆进入东平州。
成王府出事,身在成王后院的叶灵也未能幸免。叶府的主母周锦桂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昏死了过去。叶诚心中也有诸多不满,他的三个‘女’儿里,叶雪和叶灵先后出事,唯一的一个叶桃又在周君羽身边,那也是个朝不保夕的地方。
叶清风‘露’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叶诚只觉得叶府一族人的荣辱,甚至是生死都在他的肩膀上,每日如履薄冰,心里‘交’瘁。
十一月十五日,叶宣从南疆回天京。叶诚亲自前去迎接,但叶宣的态度冷冷淡淡的,根本不想和叶府搭上关系。叶清风又不理事,继周锦桂闭‘门’称病之后,叶诚干脆也开始称病,不再入朝。
而十一月十五日的黄昏,叶瑶的马车离开了局势越来越紧张的天京城,轻车简从,一路向着东平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