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兴致勃勃地走在回厂的路上,虽然天已擦黑,可是,一路上,有路灯的照耀,来来往往的车辆及来去匆忙的行人,所以,她一点儿都不害怕。
想到前面只要转一个弯就到厂里了,田甜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白杨掩映的林荫大道上,右侧种着许多植物,有高高的玉兰和茂盛的栀子花等,微风拂过,一阵阵沁人心脾的玉兰花的香气扑鼻而来。田甜感觉自己都快陶醉了,她禁不住闭上眼睛,用鼻子深深地多吸几下。
然而,这时,突然,有一只大手从背后捂住了田甜的嘴巴。田甜意识到自己遭遇不测后,惊恐极了,她本能的大喊大叫,疯狂地扭动挣扎着。
无奈,手无缚鸡之力的田甜被那人拖拽到绿化丛中。这时,田甜看到了那人的正面,那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可是,被漆黑的头套的精心伪装下,她也只能看见那歹人露出的鼻孔和眼睛。另外,可以闻到那异常浓烈的酒味。
“不许喊,否则,杀死你!”说完,他松开了捂着田甜嘴巴的手。可是,这时,田甜忽然看见了他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惊恐万分。
然而,就是因为特别恐惧和吃惊,她本能地尖叫起来。瞬间,她那清脆的尖叫声,骤然划破这华灯初上的夜空。
于是,那个人霍地恼羞成怒起来,只见,他猛地把田甜拎过来并推到在地,然后,一手死死地按住她那颤抖的身体,一手高高举起尖尖的匕首。那怒目圆睁的双眼,让田甜不寒而栗。
当歹徒正欲挥刀刺向她的胸口时,突然,闯进来一个黑影,只见,他一脚踢掉了那人手中的匕首,然后,和那人扭打在一起。
田甜感觉这个人有些眼熟,中分头发,碎花衬衫,背带裤,可是,因为太紧张,头脑一片空白,她想不起来是谁了。
她拼尽全力挣扎着起身,连忙仓惶地夺路而逃。可因为惊吓过度,她的双脚软绵绵的,怎么也跑不快。
田甜一边跌跌撞撞的跑着,一边不时扭头看那个坏蛋有没有追过来,谁料一不小心就跌入路旁一个两米多深的水沟里。
在这阴森森的沟里,田甜害怕极了,更要命的是她发觉自己的左腿钻心的疼。
田甜立马深切地体会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凄凉。
但是,为了早点离开这又脏又臭又冷的水沟里,也为了活命,田甜不得不忍着疼痛和害怕竭尽全力的呼救。
“救命啊!救命!……”她不停的呼叫中,因为,田甜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被救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于是,田甜为了吸引人的注意,大声的呼叫。
她好像听见脚步停了下来,接着,耳畔响起一个声音,“你怎么啦?需要帮忙吗?”听到这说话声,田甜不由心里怔了一下,因为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要!”来不及辨别和揣测,田甜迫不及待地回答道。
可奇怪的是,那人听后却离开了。
田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声嘶力竭的大叫着:“诶,你别走啊!救救我!救救我!别走!”
她绝望的大哭起来。
心想,怎么办?难道自己要在这里过夜吗?一想到要在这儿度过漆黑的漫漫长夜,田甜不禁害怕得浑身颤抖。
于是,哭得越来越伤心了。可哭着哭着,她感觉有个黑影飘然而至,在田甜的眼前闪过一束光亮,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浑厚的男声。
“哭什么啊?我没走呢!刚刚,我去车里拿装备去了,要不怎么弄你上来呀?”说着,那人砰的跳了下来。
见有人下来了,田甜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扑上去一把紧紧地抱住了他。田甜从前的矜持和警惕顷刻间被无边无际的恐惧驱赶得荡然无存。
她一边哭着,一边抽噎着道:“谢谢,谢谢你!”。
“不用谢!你哪里受伤了没有?”
说着,用手电照了照,这时,那人突然惊叫起来:“沈田甜?你是沈田甜?”
田甜惊愕地擦干泪水一看,也不由得诧异极了,惊呼:“欧阳鲲鹏?”
刹那间,惊讶和尴尬一齐袭向田甜,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在平时,她一定会毅然决然地拒绝欧阳鲲鹏的帮助,可现在,田甜没有勇气拒绝。
因为她害怕为了残存的那点尊严,自己付出的代价就是在冰冷而漆黑的臭水沟里过一夜。
此时此刻,彼此沉默不语,感觉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一般,让田甜特别不自在。
也许,欧阳鲲鹏感觉到了田甜的不快。
只见,这时,他猛地握着田甜的双手道:“田甜,我知道我给你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好,也许,你怨我,恨我,不喜欢我,可是,我们先上去再说,好吗?”
说完,他拍了拍田甜的肩膀。
田甜沉默不语。
顿了顿,他又问道:“哪里受伤了没有?”
“脚。”
“哪只?”
“这个。”
于是,他用电筒照了照田甜的左腿。
“啊?这下麻烦了!……看来,我应该背着你上去。可这根绳子不能承受我们两个人的重量。怎么办?”
思虑片刻,他又接着说,“这样吧,为了不让你第二次受伤,我看我还是不背着你上去好了。等下,你自己紧紧地拽住这根绳子试着慢慢往上爬,然后,我在下面保护你。行不行?”
田甜只好点点头。
于是,欧阳鲲鹏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然后,躬身半蹲着,让田甜用那只没有受伤的脚踩在他背上。
当田甜成功的抓住绳索后,他便站起来,朝着田甜的后背关心的问道:“田甜,你可以吗?”
“还行。”
此外,欧阳鲲鹏还不时地托一托田甜的那只好的腿,给她一点支撑和力量。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了鼓励她,“加油!田甜,加油!……好!……太棒了!”
看到田甜顺利上到路上,他发自内心的高兴。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田甜,坐在地上,正想着要不要帮忙把欧阳鲲鹏拽上来时,没想到他像敏捷的猴子一般哧溜一下就上来了,如一阵旋风,田甜惊呆了。
可还没等田甜回过神来,他就解下了固定在水泥杆上的绳子了。
绳子卷好拿在手上后,欧阳鲲鹏走过来,蹲在了田甜面前。
田甜不解:“干嘛?”
“难道你就在这路边过夜吗?来吧,我送你去医院!”
见田甜久久不动弹,他感到百思不解,“怎么?你不走?”
“可我没带钱,不能去医院,要不你把我送到厂门口吧?”
“上来再说吧!”
于是,她半推半就中趴到那个男人宽厚的背上,自己的双手轻轻地交叉并环绕在他的脖子上。
渐渐地,田甜把身上的疼痛忘得一干二净。
一会儿,他们俩便来到一辆停在不远处的轿车旁。
只见,欧阳鲲鹏把田甜小心的放下来,让她没有受伤的右脚着地,先暂时金鸡独立般站着。然后,他一手扶住田甜的肩膀,一手打开车门,接着,他一个公主抱,把田甜抱到副驾驶位置上。
确定她坐稳后,欧阳鲲鹏才把门关上,再从车头绕道驾驶室,随手关门后,便启动了汽车。
借着车内的灯光,田甜惊讶的发现正在转动着车钥匙的欧阳鲲鹏穿着花衬衫及背带裤,还是郭富城式的中分头。
哦!田甜不禁立即捂住嘴巴,诧异得目瞪口呆。
难道是他?在绿化带中,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那个人难道就是近在咫尺的欧阳鲲鹏?
当然,在合适的机会,田甜一定要问清楚。可是,不是现在。
欧阳鲲鹏十分娴熟的把车掉了个头,疾速驶离。
见他往相反的方向开,田甜分外着急:“哎呀,我的厂在前面呢!你这是去哪儿呀?。”
可他却目不斜视并面无表情的轻飘飘的道:“知道。我现在要把你送到医院去。”
想到没有钱的尴尬和旁人的鄙视,田甜斩钉切铁道:“不,我不去医院,我要回厂里!”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身上没有钱,所以,我不想去医院自取其辱。”
“难道我也没钱吗?”说完,欧阳鲲鹏用犀利的眼光瞟了田甜一眼。
“这……不行,我不能用你的钱。再说,你和我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用你的钱?不,我不去医院,把我放下来。”
“诶,你这个女人可真逗!别的女的都绞尽脑汁的想在我身上诈钱用,我还不给,可你,我主动给你,你却不领情,真是莫名其妙!”
看着欧阳鲲鹏像生气的样子,田甜怯怯地低声嘀咕道:“无功不受禄嘛!”
“要不这样?把所有单据留下来,没有票据的,我就一一记下来,然后,我统计一下用了多少钱。出院前,我如数给你写一张借条,以后,我再一分不少地还给你,怎么样?”
闻言,他极速地瞄了田甜一眼,没有说话。
他真不明白居然有如此较真的女人!
见欧阳鲲鹏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还不言语,没有任何表示,田甜心里很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