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该怎样才能如愿以偿地成为那样的人呢,田甜又不得而知。
因此,她特别彷徨和迷惘,不知“路在何方”。在这样心理的作用下,田甜每日都过得很痛苦。
她多么渴望有人来指引自己前行啊!
很快,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有不少归心似箭的工友们开始做着回家准备,可田甜不打算回去。
一来自己才来几个月;二来因为自己还没有完成出门前所定下来的“伍仟圆”的目标;况且,听说春节假期内上班一天算三天(三倍)的工资,她觉得很划算。
所以,田甜在《加班人员》的表格上毫不犹豫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田甜和二十来个工友连续加了十天班。
可是,春节那几日,街上所有的店门都关闭着,几乎没有人走动,外面如此萧条和冷清的情形,也让留在厂里的人感到特别孤独。
于是,在不上班的日子里,田甜和别的工友一样,在宿舍里睡觉,直至午饭时间才起来。因为,真的无处可去!
不久,在大家领了“开门红”后,就开工了,田甜又开始了定时上班、下班及加班的紧张而忙碌。
和田甜同宿舍的有一个叫阿霞的小妹,有一天,在只有她们两人在宿舍时,突然,阿霞给她一小包东西,说要田甜代替她保管。
看着那个精致而美丽且被紧紧扎着袋口的紫色抽口袋,田甜接过来疑惑地翻来覆去看着。
她不禁脱口而出:“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这时,阿霞满脸通红,有些羞涩的回答道:“这是日本老头给我的。”田甜怔了一下。
接着,阿霞吞吞吐吐的说:“里面是三百块钱,一支口红和一个粉饼,田甜,你千万别告诉我姐夫。如果他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田甜有些矛盾的点头答应,因为阿霞的姐夫也在同一个厂,平时,把她管得比较严。
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厂里有七八百女工,那个日本老头为什么偏偏给阿霞带礼物呢?
每年的七月一日,厂里都会组织全厂的员工去海边玩。
大海,真是美丽、浪漫而又让人释放情怀及幻想的地方。也是男人们最喜欢去的,可以免费欣赏美色的地方。平时,看腻了厂里女工穿着清一色工衣的样子,偶尔,尽情的一览她们比基尼或泳装的风采,也是不错的体验。
于是,每次,海边之旅回来后,总能促成几对情侣。
那次,去大亚湾回来后的一个礼拜,就有一个女的被破格提升为做文员。
正当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而面面相觑时,有人爆料说,海边之行回来后,那个部门主管就喜欢上了那个女孩。
一开始,不少人像田甜一样将信将疑,因为那个女的,连一句普通话都说不流利,又特别内向,而且,连自己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不堪入目。
只是,长得还算漂亮,有人说,她像李嘉欣,当然,这未免太夸张了。
不过,很丰满和白皙倒是真的。
后来,当田甜亲眼数次看见那个女的从主管的出租房里走出来后,又不得不相信了。
厂里常常给员工加压,当平时只做“一百五十万”时,要求完成“两百万”的生产目标,当如期如数完成后,接着,要完成“三百万”,然后,“五百万”,甚至“八百万”,就这样一次次叠加并挑战全厂员工的极限。
无奈,全厂上下为了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只有拼命的加班,加班,有时加班至晚上十一二点,甚至,通宵。
当千赶万赶地完成任务后,厂里便组织一次旅游,让员工们放松一下,高兴一下。
田甜觉得他们这些外来工就像鸬鹚,被主人扎着颈脖子奋力工作并抓了一条又一条鱼后,收工时,主人会赏一些小鱼小虾犒劳一下它们。
不过,田甜喜欢通宵达旦的加班,因为只有这样工资才能暴涨。看着工资条上的数字飙升至1805·3,田甜那因为没有休息好而略显憔悴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天,收到高三时班主任的信,田甜终于知道了自己是被谁顶替了。
那人是田甜隔壁村的,听说人家的爸爸是中央的某个部长。他爸爸回家时,县长都要亲自去迎接,镇长也要陪他吃饭,并点头哈腰,极尽讨好。
唉,真是“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啊!
就说嘛,那个人的成绩从来都没有进过校三百名前,怎么可能考上那么赫赫有名的好学校呢!
这时,田甜早已赚够了伍仟元了,完全可以回校去复读,可是,而今的她又不想去挤那座独木桥了。
因为,像郑宗英一样当老板也不错呀。况且,辛苦上了大学后,还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呢。
那天,堂哥来厂门口找田甜。于是,她向哥哥坦露了自己不想做普工,想做文员的想法。
因为做普通工人,没有意思,每天都与千分尺、游标卡尺和显微镜打交道,就算做一辈子,又能怎么样呢。可是,长期用高倍的显微镜,视力却越来越不好了。
所以,不想多年后,虽赚了些钱,可眼睛却坏了。
堂哥说:“可以试一试呃,抽空去找找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最好先不要急着辞工。边工作边找。刚好,每逢星期‘二、四、日’,龙岗有一家大型的职业介绍所将召开‘招聘会’,你不妨去那看看。”
“可是,我没有去过呢,去龙岗往哪个方向去,是在哪上车,然后,又在哪下车呢?”
“就在龙田村门口上车,这里出去,不用过马路,注意,千万别跑到马路对面坐,对面是往淡水方向的。”说完,堂哥和田甜相视而笑。“然后,在龙岗的立交桥那下车,什么站?诶,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好像是什么广场吧。”
田甜认真听着,并牢牢的记住了。什么时候,自己一定去看看。
不过,临别时,堂哥有些严肃的说:“我理解你‘人往高处走’不甘平庸的心里,只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天下午,田甜收到了一封来自家乡的信,看着那熟悉的地址及刚劲有力的漂亮字迹,她就知道是谁了。
奇怪,他怎么会突然给自己写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