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桃虽然对司徒柳这种狐假狗威的行为很是不齿,但对于绛桃她还是很喜爱的,且不论同名的情谊,光是那丰厚绒‘毛’的手感、软软的‘肉’垫都很得人心。。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司徒柳很懒,所以遛狗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便落在了蒋桃身上。可气的是,每次骆凌之一来,司徒柳便会用眼神恐吓绛桃,吓得它拖着蒋桃往外面窜。
这天,蒋桃一边骂司徒柳,一边不情不愿地被绛桃拉扯着在园子里‘乱’跑,绕得筋疲力尽,太阳落山,绛桃才肯往回走,经过怀香小筑,却见骆凌之独自坐在亭中,暴风雪过去后,梅‘花’经此一役,反倒越发红‘艳’了,骆凌之的背影在那片模糊的红‘色’中,看起来有些萧索。
蒋桃看着他发了阵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有些后悔那夜自己一个‘激’动,居然问出那样的话,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正要转身离去,绛桃猛地一挣绳子,拖着她向骆凌之冲去。
都说藏獒一生只认一主,眼前这只显然不是,大约在被司徒柳无情遗忘后,绛桃它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抛弃司徒柳移情别恋上了骆凌之,以致于一见到他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绛桃!停下!快停下!你这笨狗!”
蒋桃身体后仰,脚后跟着地,还是无法阻止这死狗狂奔的势头,只能由着它像雪橇犬一般拖着自己在雪地里滑行,最终止于惯‘性’,摔了个四肢着地。
蒋桃抹干净眼前的雪,才看清面前停驻的一双雪靴。
有双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蒋桃别过脑袋。
“对不起,是绛桃拖我进来的,我这就走。”
骆凌之拉住她的胳膊。
“这是最后一次。”
蒋桃停下脚步,望向他。
“什么?”
骆凌之从容上前,替她整了整斗篷。
“我今后,不会再来这里了,这是最后一次。”
蒋桃愣住,连绛桃在脚下各种扑腾都没有感觉,许久,她听见自己问。
“你,说什么?”
骆凌之突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我们重新开始吧,桃夭。”
那怀抱并不算暖,却很舒服,带着沁人心脾的梅‘花’香味,蒋桃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整个脑子都是‘乱’的,惊异、喜悦、酸楚、不能置信、种种情绪涌上来,化作眼眶里的一片湿润,她狠狠抹了把眼睛,最终用力推开骆凌之,飞也似的逃走。
骆凌之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一旁的绛桃百无聊赖蹲在那里转脑袋,似看见什么,飞奔而去,远处,一人立在那里,骆凌之回头与他对视,许久,那人弯腰‘摸’‘摸’绛桃‘毛’茸茸的脑袋,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蒋桃回到丹霞居的时候,司徒柳正披着厚厚的狐皮褥子窝在躺椅里看书,绛桃趴在他身边地上,啃着爪子。
司徒柳抬头看了她一眼。
“让你遛狗,为什么狗回来了你还没回来?”
“它跑得太快,我跟不上!”
司徒柳似发现了什么,丢开书。
“我说,你脸怎么那么红?”
蒋桃撤下身上斗篷,‘摸’‘摸’脸犹自走神。
“有吗?”
“有,跟猴屁股似的,这是中邪了么?”
蒋桃心跳还未平复,完全不顾司徒柳冷嘲热讽,一头扎进里屋,刚关上‘门’,背后一阵冷风刮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回身一看,轩窗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
她走过去想把窗关上,手触到窗框,低头一瞬,不由呆住。
窗棱上,一只妆奁静静躺在那里,被剑劈开的地方已被细心修补过。
蒋桃默默捧起它,厚实的木头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余温,不知来自谁的手心。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曾经对于她来说,爱情是奢侈品,就像放在玻璃器皿里面,那散发着夺目光芒却触不到的钻石项链,可望而不可及。
那是因为从未尝过它的滋味,只一口,便放不开。
蒋桃打开妆奁,里面静静躺着一枝白梅,蒋桃捧起它,凑在鼻尖闻了闻,冷冽,却馨香扑鼻,如同某个人那种冷漠的温柔。
蒋桃怔了一下,嘴边渐渐浮上笑意。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两双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她。
司徒柳轻轻放下珠帘退了出来,脸‘色’十分不好。
宋子英收起一贯的玩笑神‘色’,有些神伤地望着屋内手捧妆奁傻笑的蒋桃,自言自语道。
“既是两情相悦,我也不好‘插’手了,不是么?”
他看了看司徒柳,笑道。
“司徒姑娘,你也看开些吧。”
是夜,三圣城听雪阁,茅檐雪蹁跹,红泥小火炉。
有长身美人身披雪狐裘,轻轻拨‘弄’面前一张筝,散清商而流转,笑悠然而写意。
墨袍男子踏雪而来,犹豫片刻,还是拾级而上。
“司徒姑娘深夜邀我来此,所为何事?”
司徒柳素手离琴,自火炉上取过烧酒,斟了两杯,一杯递与骆凌之,盈盈一笑。
“骆兄客气了,你我既已结为夫妻,何来那么多客套,见面自然也不需理由。”
骆凌之皱眉,并不接他手上的酒。
司徒柳也不勉强,一仰脖子饮尽,烧酒‘性’烈,两杯下去,双颊嫣红,凤目含‘春’,比之红梅更为清‘艳’,看向骆凌之的眼神也更加风情万种。
骆凌之却不是个解风情的人,不想与她多做纠缠。
“姑娘既无事,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便走。
司徒柳霍地站了起来,随着一股尖锐劲风,一柄‘玉’骨折扇直指骆凌之脖颈。
“骆凌之,你当我是窦竹衣么?你想理便理,想走便走?”
骆凌之怔了怔,侧过脸,‘玉’骨擦过他颈部,带出一抹血痕,司徒柳傲然笑道。
“想我司徒柳自命有惊世之才倾城之貌,天下人无不心悦诚服神往‘艳’羡,我愿与你成结发之好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肯定,没想到你这般不识抬举,我问你,在你心里,我难道还及不上姜桃夭吗?”
骆凌之想了想,淡淡道。
“她比你,自然差之千里,而这世上,比她好的,更比比皆是,只是我都不喜欢罢了,情之一字,为何要挑最好,但求心真,司徒姑娘,其实你对骆某并无情意,不过是争强好胜,又何必如此,若是将来有人能让你忘不了放不下舍不掉离不开,你才能明白。”
说罢,他拂开肩上折扇,头也不回地踏雪而去。
司徒柳收了扇,自嘲一笑。
“这世上哪有人配令我司徒柳忘不了放不下舍不掉离不开?”
他捋了捋额前秀发,恢复自信。
“我会输给一个小丫头吗?笑话!”
似想起什么,他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那是他娘萧颦颦硬塞给他的,他打开看后,颇为不屑,想他魅力无双,哪里需要这个,而如今……挫败感迎面而来,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择手段也要赢!
“骆凌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不为美‘色’所动?”
翌日,宋子英前来与骆凌之道别。
骆凌之放下书,颇有些意外。
“你要走?”
宋子英搔搔脑袋。
“不走,难道在这看你们恩爱到老?抱歉,我还没那么超脱,加之家母旧疾复发,父亲也很是忧心,叨扰许久,我该回去了。”
骆凌之点点头。
“代我向伯母问安,等过了冬,我定带桃夭过去看她老人家。”
宋子英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得了,这就开始显摆了啊?若不是她从小心里只有一个你,谁带谁看谁还不一定呢!听好,我在这里将桃夭托付给你,你若负了她,我定第一时间八抬大轿来娶,这话,你记住。”
骆凌之深深看他一眼,点点头。
“那就这样,等我走了再和桃夭说,我怕一见着她,就舍不得走了,你自个儿珍重吧,表哥!”
说着他向后摆摆手,大步出了‘门’,行至庭院,扫到月‘洞’‘门’外一渺渺若仙的身影,似乎是司徒柳在同丫头说话,正想上去和美人打个招呼告个别,只见司徒柳一旋身走了,那丫头匆匆跑进来,似要进去回话。
宋子英一把截住。
“姐姐匆匆忙忙的做什么?”
那丫头见是素来平易近人爱开玩笑的表少爷,也不避讳,抿嘴一笑,小声道。
“二夫人约城主今夜绮梦坞赏雪,我正要去回禀呢!”
宋子英纳闷。
“是二夫人不是大夫人?”
丫头点头。
“是二夫人,大夫人说了,二夫人不好意思,特意托他来说的!”
这司徒小姐要耍‘阴’招啊!也罢,既然要走了,就送你们个告别礼吧!宋子英于是对丫鬟笑道。
“正好我有事要和表哥说,姐姐忙去吧,我替姐姐传话!”
丫头一愣。
“那就谢谢表少爷了!”
“不谢不谢,快去吧!”
丫头扭身便走,宋子英站了一刻,没见她折回,便也转身走了。
绮梦坞,司徒柳将红烛拨暗,又放下重重纱帐,暖橙‘色’的纱影驱走了冬日的寒冷,也使得他卧在里头的模样越发朦胧,隔着纱帐,绝对看不出来是谁。
纱帐外的桌上,搁着鸳鸯盏,‘花’雕酒。
司徒柳‘唇’角含笑,陷阱已设好,只等猎物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