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进行到一半,青一寻了个机会溜到了东华帝君身边,把烟霞从他手中抢了过来,带着猫回了天清峰。
烟霞此时已经可以将自己的发色变成黑色,不过她的模样依旧是那副小女孩的样子。
她很是苦恼地同青一抱怨:“都怪那个王公子,帝君是想着等那个菩提回来后,再想个法子看能不能不用下凡历劫便直接成仙的。结果被他这么一搞,我现在化了人形成了九尾,过几天就得去历劫了。”
抱怨完后,又问了一句:“对了,你可知晓他此时的情况的吗?”
青一很奇怪:“不论他如何,总归是要变成东华帝君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烟霞说:“帝君的意思是,若是做个人的话,或许得耗费上百多年才能回来。但若是做猫的话,只需要二十多年便可以回来了,所以他想让我以猫身去历劫。若是王公子还在的话,我便要去他那里了。”
青一说:“我倒是不知晓他的情况,不过我师父往他体内打了一道灵气,虽说不能保他长命百岁,但活个几年应该还不是问题。”
烟霞想了想,“那还是让帝君去看看吧,万一我去了,他走了,那可该如何是好!”
这话说的十分有理,青一很是赞同。
她们正说着话呢,紫衣从地清峰过来,说是紫微帝君要见青一,让她快些过去。
青一有些怂。
那位太子妃见了她便拔剑把她吓的不轻,紫微帝君也没比太子妃好多少,她拉了紫衣的袖子问:“紫衣姐姐,紫微帝君没说要见我做什么吗?师父呢?他没有替我挡了挡吗?”
紫衣的神情瞧着有些恍惚,她勉强笑了笑,说:“真人,好像没说什么。”
青一只能叹着气又回了地清峰。
在这种宴会,能得一尊位的尊神就那么几位,青一过去一一见了礼,规规矩矩站在了姜炁身后。
姜炁身旁一边是紫微帝君一边是东华帝君,而青一站在靠近东华帝君那一边。
紫微帝君瞧着她的眉目很和善,口中不乏赞赏之言:“不错,小小年纪天赋奇高,竟然已经快要结婴了。”
姜炁面上挂着客气的笑容,没说话。
青云在另一边说:“是师兄教导有方!”
紫微帝君点了点头,问青一:“听闻,你用的佩剑是择灵,学的剑法是落红乱?”
青一不着痕迹往姜炁身边靠了靠,她打从心底里有些害怕这位帝君。
姜炁将她挡了挡,说:“我的功法不适合女孩子,一一的落红乱由她使着倒是很合适。”
紫微帝君感慨着叹道:“她这个模样,若是拿着择灵使落红乱,我倒是有几分想看看了,不知可否方便?”
他是姜炁长辈,此时对着青一说这话,她自然不能拒绝。
当下跳舞的女仙退了下去,青一到了台子上。
太子妃和君笑眯眯说:“若是只有一人,即便是再美的招式瞧着也寡淡了些,好在我对一一的招式熟的很,不如我陪着她来一段?”
姜炁捏紧了拳头。
青云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姜炁紧张到浑身紧绷的模样,笑着说:“今日是流华山做宴,怎好麻烦太子妃。”说着叫敖潜:“你去,与你青一师妹对上两招,供各位上神上仙观赏。”
敖潜听了这吩咐,即刻落到了青一旁边,就害怕稍微晚了一刻,被那位不怀好意的太子妃占了时机对付青一。
青一如今的模样与章嫱一般无二,又是拿着章嫱的剑,使着章嫱的剑招,恍惚之间真叫人以为是昭阳元君回来了。
高台之上,和君与紫微帝君看的双目含了泪。
而青元看着姜炁的神色却是晦暗起来。
他知晓师兄定然与他这个女徒弟有了私情,本以为他是从章嫱那边脱离出来了,可此时看青一这模样,只怕他不是脱离出来,而是陷的更深了。
青一与敖潜你来我往了数百招,而后齐齐停住,朝着高台之上行了一礼。
紫微帝君激动到身子不停颤抖,抚掌哈哈大笑:“好,好,好……若非知晓是止青的徒弟,我真以为是我女儿回来了!”
青一嘴角抽了抽,不由去看姜炁的神色。
她害怕他是如同他们一般的激动,将自己当成了师娘!
好在看过去时,他眸色清明,没有激动,反倒是有担忧。
青一松了口气,收剑又回了他身后站着。
再次站到姜炁身后,她便察觉四面八方投来了很多注视,她慢慢看了回去,便发现太子妃和君瞧着自己时竟然没了之前的恶意,而是变成了怀念和悲伤。
青一不由得有些心喜。
若是舞剑一次便可以让她对自己改观的话,这个剑舞的倒是值得。
抱着这样的期待,她又去看紫微帝君。
然后便见他瞧着自己的神色,竟然有些疯狂。
青一被吓住,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动作。
然后她就听见那位紫微帝君同姜炁说:“我瞧着你这徒儿十分和眼缘,不如让给我认个干亲如何?”
他话是朝着姜炁说的,但眼珠子却一直停留在青一身上没动。
这话一出,整个宴会一片哗然。
紫微帝君要认干亲,若是放在寻常仙子身上,定然是求之不得的福分!
可青一……
先不说她本就是姜炁的徒弟,看不看得上紫微帝君干亲的还不一定,就说她本是紫微帝君的孙子一辈,可他现在这干亲一认,莫非是要让她做女儿一辈?
青云在旁边打着哈哈说:“帝君说笑了,我师兄的徒弟便是元君的徒弟,说来也是帝君的小辈,哪里还需认做干亲!”
紫微帝君又说:“青云真人误会了,本君并非要替自己认,而是看她生的这般模样,想替我女儿认个义女。若是我女儿日后真醒不过来,她便是我女儿的后人了!”
说完,他面上带着狰狞的笑看着姜炁:“就是不知止青意下如何!”
青一茫然地去看姜炁!
师徒之名虽说也在人伦之内,可做神仙的动辄万载性命,与这一事看的并不是很重。如果是师徒,过个千百年做了夫妻也并不是不可以。
可若是成了父女,即便是义父义女,那再做夫妻便是乱伦。
夜宴上有此担忧的显然并非她一人,青云目不转睛盯着姜炁,只怕他要动怒。
姜炁却是不急不忙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紫微帝君对面站定,朝着他行了一礼,道:“帝君要她做一一的女儿,这本是她的福分。只是我如今已经寻到了令一一醒来的法子,此事不如等她醒来之后再议。”
这话说出,又是一片哗然!
说起这昭阳元君也是一位奇女子。
她是紫微帝君的闺女,若是论起身份,只比天君的女儿差一等。而她模样生的漂亮,天赋也是奇高,性格也十分活泼,是整个仙界所有未婚男仙心中的女神。可就是这样一个所有男仙爱慕的女神,竟然倒追起了一仙山上的散仙。
当时天尊尚未以身合道,不过只是成圣而已。
这世间圣人虽说不多,但并不是没有,圣人之徒虽然让姜炁多了一重身份,但一个毫无根基的散仙,哪里比得上那些仙门世家子弟。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让章嫱喜欢的死去活来。
最终,她也终于俘获了姜炁那颗冷硬的心,二人终于成亲。
据说他们成亲那日,一众男仙纷纷大哭嚎啕,只哭的凡间下了三月暴雨,四海水浪比往常涨了一番。
可谁都没料到,她如此求来的一份姻缘竟然会落得那样下场。
当年章嫱剖腹取子时,神魔大战尚未完,那些她的爱慕者排成了队,发誓要与姜炁决一死战。
可惜这些人大部分都死在了神魔大战之中,如今千年过去,昭阳元君不过是神仙们提起青元真人时,随口感慨一句“真是一对苦难的有情人”仅此而已。
可现在,那位元君竟然要醒了,众仙自然哗然。
只是紫微帝君却盯着姜炁问:“你确定要醒的是我女儿章嫱,而不是你寻来的西贝货?”
青一听着面上一热,差点要提着择灵直接冲出去。
“帝君!”姜炁皱着眉喝了声:“请慎言!”
紫微帝君冷嗤一声,拂袖而去。
紫微帝君一人离去,并没有带走其余人,甚至连他儿子丹阳真君都没有跟随他离去,而是同姜炁解释:“你莫要同他斗气,自从妹妹变成那个样子后,他总是在这事上很敏感。”
姜炁自然表示自己不会介意,也请了他代自己向紫微帝君请罪。
女仙们又开始舞了起来,前来赴宴的神仙们也开始欢笑连天,不过谈论的事情已经从昨日杜康新酿出的酒,变成了紫微宫与流华山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过了子时,敖潜带着师弟们放了几簇烟花,便算是过了这个除夕。
姜炁带着青一回了天清峰,自然而然将她带入了自己寝殿。
青一因为紫微帝君说的那些话,这会儿神情很沮丧,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也一时没睡着,而是问他:“你也会将我当成师娘的替身吗?”
姜炁拍着她后背,十分违心道:“你是你,她是她,我将你们分的很清楚。”
青一舒了口气,将他抱的紧了些。
姜炁低头吻了吻她额头,询问道:“我想借着双修之法探测你体内魔气究竟在何处藏身,你稍后将你身体交于我掌控,晓得了吗?”
青一坏笑着问:“你是真的要查探我的身体,还是想要双修?”
姜炁翻身压住她:“自然是都想的!”
主殿之内一室暧昧,而后山灵泉之中,菩提树阵阵抖动,仿佛里面包裹着的人要醒来一般。
待的云雨停息之刻,青一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为何两次行这事,我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好像身在梦中一般!”
姜炁适才耗费了些心神,将功法在体内走了两圈才缓过来些。
他说:“许是你受了我的精气之过吧!”
他这话说的有些敷衍,好在青一晕乎乎的也没心思想这些,听他给了个解释后便睡了过去。
而姜炁却一阵烦乱。
刚才他与青一云雨之时,她的身体又与章嫱的身体产生了联系,因此如同上次一般,什么都没有探到,反倒是将自己累的不轻。
若是探不出她体内魔气究竟在何处是何种又来,这便是一个隐藏的炸弹,随时都会突然爆炸,将他们炸的面目全非。
不过……
这次青一与章嫱的身体联系似乎不如上次来的紧密,许是因为比上次离的远的缘故。姜炁想,或许下次应该在白沟子村那处再行一次房事,或许就能成事了。
正在他思索何时回白沟子村时,突然察觉到自己在白秀英身上放的一道神识产生了反应。
他看着青一皱了皱眉。
此时若是离开,他不放心怀中女子。
可若是不离开的话,不知白秀英那边出了什么事,若是耽误了这次取八苦之事,再有机会便得等她下次轮回。
思索再三,他还是将寝殿下了重重禁制,起身去了白沟子村。
凡间的除夕夜热闹非凡,即便是白沟子这种偏僻的村子,依旧灯火通明!他落在刘家时,还能听见刘猎户与白秀英夫妻之间亲密举动而制造出的声音。
他有些想不通,此时此刻如何会触动他留下的神识。
正疑惑着呢,就听刘猎户问:“你做什么一副死人样子,你是不是在想道观里面的那个姜炁?我告诉你,他就是个私德败坏的家伙,与他苟且的那女子是他徒弟,他这种人,若非流落在咱们这种小地方,是要叫浸猪笼的。”
姜炁:“……”
白秀英说话时,声音中带着压抑的痛苦:“即便他真如你所说,那他也比你这个满肚子小人心境的伪君子强。”
姜炁:“……”
然后便听里面传出来清脆的一声巴掌声,应当是刘猎户打在了白秀英身上,“你个贱人,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在惦记其他野男人,不给你点教训,只怕你不长记性。”
说着话,白秀英发出一阵闷哼声,听声音像是被捂住了嘴在痛呼。
姜炁在门口等了整整一宿,怕她承受不住这苦楚,自尽离开。然而一直等到天色变亮,里面停了声响,白秀英却没有任何变化,就连他留下的神识都再一次沉寂起来。
姜炁难得生了些无力感,为了这女子的承受力!
摇着头回到山上,刚刚落在峰上便察觉自己设下的结界被人闯破。
他大惊失色,立刻到了寝殿,原本应该安稳躺在床上的青一,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