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渐冷。
因自觉需要冬眠的季诺睡起觉来时间也变得格外的长。
不过，在周围的人尤其是楚厉言的纵容下，他期中考试得奖后升起的那点身为学生的自觉又很快被丢到了一边，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不好地从上学睡到放学，然后乖乖地跟着楚厉言回家了。
“哟，小祖宗是睡觉回来啦，还是放学回来啦？”正在花园里练字的楚爷爷看到季诺笑道。
季诺心情好，就不给他摆脸色了，轻快道：“睡完觉放学回来啦。”
楚爷爷无语了：“那你是去上学还是去睡觉啊？”
“不睡觉的时候就上学啊。”季诺道，“反正不管我是上学还是睡觉，楚厉言都喜欢。”
边说边瞟了一眼楚厉言，语气里不要太自得。
“不可理喻！”楚爷爷都不想说他了，可他还得说，“你这样带坏我们家楚厉言怎么办？以后楚厉言不会挣钱，养不起了，你就得跟他一起喝西北风。”
“那就一起喝呗……”季诺又瞟了一眼楚厉言。
以前他还会担心这个问题，可他现在见识了楚厉言这么会赚钱，比他爸爸都厉害，他是一点也不担心了。
只是，这是他和楚厉言的秘密，他才不会告诉楚厉言的坏爷爷知道。
季诺边回答楚爷爷的话边牵着楚厉言的手穿过花园进了屋子，留下楚爷爷疑惑不已：小祖宗这几天心情是不是好过头了？
自从生日过后，这都连着几天了，竟然说话时候没给他脸色看，还能当着他的面笑了——虽然，笑容是给他孙子看的。
但，他莫名还是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然而，更让他感到惊得不真实的还在后边。
这一天，季诺难得起了个大早，而且比前几天更加好相处，连起床气都没有随便发作，甚至他主动跟楚爷爷打了招呼。
“早，楚厉言的爷爷。”
楚爷爷很稀罕：“哟，楚厉言的小祖宗终于肯叫我了？”
自从两年前他教训孙子被小祖宗无意中看到，小祖宗对他的称呼就从甜甜的楚爷爷变成了冷冰冰的楚厉言的爷爷，而从两个月前他冲孙子发了一次火后，小祖宗跟他说话的时候干脆连称呼都省了，而且更加不爱搭理他了，搭理他的时候也是三句话里有两句都在人身攻击，剩下的那句在为人身攻击做铺垫——护他孙子的短护到他这个亲爷爷跟前，他都不知道要摆什么脸给小祖宗看了。
“我们今天考试，所以楚厉言才叫我起床的。”季诺不理他，自顾很耐心地跟他讲了今天早起的原因。
“呵呵，每天只知道睡懒觉，现在知道怕了吧？”楚爷爷幸灾乐祸，“等你考了倒数第一，楚厉言就更不喜欢你了。”
“那如果考正数第一呢？”
楚爷爷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干什么？你又想跟我打赌，好拿我的东西讨好楚厉言了？还是想孝敬太爷了？”
季诺没有回答，而是说：“前两天我看有人送了你一套古墨。”
“你们家还缺那点东西啊！”
他就知道！
小祖宗这两天对他态度这么奇怪准是惦记上了他什么东西！
“不缺啊。”季诺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套古墨里有一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是用旧模仿造的。”
“呵呵，你那天就看了一眼吧，一眼你就知道啦？”楚爷爷丝毫不放松警惕。
“太爷收藏的古墨都能摆满个书房了。我从小玩的比你看过的都多，你说我知不知道。”
楚爷爷抽了抽嘴角，他最恨老世家这种低调的显摆了，好像不管他族做什么都是附庸风雅似的，但是季太爷也就罢了，他怎么能被年龄不足他十分之一的小家伙比下去：“是吗？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还多呢。”
季诺的起床气后知后觉地上来了：“吃盐多了，容易得高血压。”
楚爷爷：“……”
“啊，我忘了，你已经是高血压了。”
楚爷爷：“……”
是谁前两天还一门心思担心他的病来着？
有这样怼得人心肝肺疼的担心吗！
楚爷爷郁闷地趁季诺睡觉的时候，请人私下鉴定了那套古墨。
没想到得出的答案还真是有一方墨不一样。
堂堂楚家一家之主，书房里怎么可以有赝品？
所以，季诺回家后，楚爷爷就按照之前他们的协定，把那方墨送给他练字玩了。
“这下不用担心元旦没有礼物送给太爷了。”季诺在墨宝盒上亲了一口。
楚厉言看他宝贝得不得了的样子，好笑又无奈。
事实上，那套墨宝的确有一块不一样，也的确有赝品——只是是除了季诺手里的这一块都是赝品。
他爷爷好面子，又经常问半句让人意会半句，所以有很大几率，他请的鉴定师没有明确告诉他那一枚不一样的是真品还是赝品，那季诺就有机会得到真正的墨宝。
结果，季诺也的确也得到了。
“六百多年的松烟墨呢，太爷一定喜欢。”季诺将墨宝收好，跟楚厉言商量，“我们给楚爷爷挑元旦礼物的时候，挑个再好一些的吧。”
楚厉言揉了揉他的脑袋：“听你的。”
其实，原本的也很好。
季诺对身边的人，从来不会有半点小气。
……
因为临近元旦，学校组织了很多活动，放假前还有一场由小学部和中学部一起参加的元旦晚会。
季诺对那些活动不是很感兴趣，看了两场围棋比赛，又和一个据说是围棋天才的小六同学比了一局，以黑贴六目半胜出后，就和楚厉言回家了。
“宝宝，过来一下。”
季诺正在院子里陪太爷晒太阳，听见楚厉言在小书房里喊他，就哒哒哒跑了过去：“什么事呀？”
“爸爸要跟你讲电话。”楚厉言把电话给他。
“喂，楚爸爸——”季诺对着电话甜甜地喊了一声。
刚才楚厉言一直在小书房跟楚爸爸讲电话，他以为楚厉言说的爸爸是楚爸爸。
“臭儿子，是我！”那边却传来了季爸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