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毒蛇努力的张动着嘴型,想对王浦泽说着什么。一场剧烈的爆炸突如其来,毒蛇瞬间被热浪包围,湮没在无尽的火光中……
刺眼的阳光照进房间里,蚕丝被在阳光的持续照射下变得灼热,男人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空洞而忧郁。拿起床头柜上放着装满白水的水杯,深深的喝了一大口,手指轻轻地按摩着鼻梁。
三年来,王浦泽总会在梦里见到“丫丫”和“毒蛇”。每次醒来,身上都会出一身的汗。王浦泽下床拿了衣服毛巾,走进卫生间。
王浦泽站在莲蓬头下,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席卷全身。很久了,无论冬天夏天,他总会用冷水洗澡,似乎这样能稍微减轻内心深处滚烫的愧疚感。湿漉漉的头发掉下来盖住眼睛,水流顺着头发,划过脸颊再滴落在身上。
王浦泽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对着化妆台看着镜中的自己,深深的黑眼圈,眼底的血丝,有些憔悴。
下到二楼,王浦泽看见,客厅的餐桌两侧坐满了人。所有人都身穿一套黑色的带帽长袍,单调的黑色在后背处有两片上下错开重叠在一起的精致灰色云朵图案。餐桌正中间的座位空着,上面也有一套叠好整齐的黑色长袍外套。
“怎么样,我设计的,毕竟出去都代表着乌云的形象,面子上不能输。面料全用的莱卡棉,兄弟够意思吧。”疯子邀功请赏的样子似乎恨不得王浦泽跑过去亲他一口,一点也没有了昨天因为一个唐代花瓶伤心欲绝的模样。
有时候王浦泽很羡慕疯子自我的疗伤能力,活得没心没肺也是一种能力。选择性的遗忘也许好过长时间的刻苦铭心。
王浦泽穿上外套,挺舒服,蛮有弹性,难得夸次疯子,“是不错。”
疯子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似乎在和其他人炫耀自己被王浦泽宠幸了,“昨天乌鸦下来跟说我们要回狼氏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兴奋。他妈的,这里的生活太安逸了有没有,我的狼性都快被消磨完了。”
公仪雪看着疯子那副贱贱的嘴脸,恨不得把他踢出去,丝毫没有留情面,“狼性,那种东西你有?”
疯子刚欲还嘴,就听见王浦泽问,“我们走倒是没问题,可你那,你怎么跟嫂子说?这次回狼氏街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没等王浦泽说完,疯子就跟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大叫道:“握草,你什么意思?你不是不准备带我回去吧?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当处刚到上海,吃饭一天都只能吃一顿。你让我去泡妹子,当凯子,挣钱给你付房租,我去干了。”疯子眼眶说着说着就红了,委屈的神情似乎回忆往事种种是那般煎熬,“之后遇到我老婆,你知道了她是华青企业的总裁就让我做她老公,做你的经济支持,我也干了。可你现在说不带我回去就不带我回去,像话吗?”疯子此刻活像个幽怨的小情妇。
“我让你娶她是想有个人管管你,别老往我那跑,烦我……”王浦泽说着当时的实情,在疯子可怜兮兮的眼神里终于松口道,“好了,你把嫂子那边安排好,我们今晚走。”
疯子像只在地上找吃的母鸡,开心的点着头……
深夜,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弯刀一般的月亮远远地挂在天空,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照在荒废的葡萄地上,硕大的农场深夜里显得无尽的空旷而凄凉。王浦泽不禁有些感慨,成天待在钢筋混凝土和汽车尾气的城市里,抬头总是高高立起的办公楼,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夜色。
王浦泽一众人身穿黑色长袍完美的隐匿在夜色里。“开始吧。”磁性的男中音淡淡地说。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双手变换着复杂的手印,速度越来越快。双眼随着手印的变化,慢慢浮现幽绿色的光芒,像一匹匹草原上的孤狼。当眼眸里幽绿色的光芒亮到极致的那一刻,众人极有默契的伸出手,握拳状对在一起。眼眸里的光慢慢消失,似乎聚集到了众人的手上。各自后退一步,幽绿色的光芒被拉大成一个圈,悬浮在空中。
王浦泽拿出一块三年前那场爆炸发生地附近捡来的一块石头,扔了进去。这样传送门可以把他们传送到血狼族附近的地域。狼氏街和人类世界不同,没有汽车,火车,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出行全靠脚。即便强化的身体素质可以让他们在树上连蹦一天一夜,可要是随机的被传送门丢到某个极北地界,然后再往极南方向赶,等到了,怕是累也累死了……
“走吧。”王浦泽看了看兴奋地众人,率先走进光圈。众人紧随其后,一个个走进幽绿色光圈里,凭空消失。在最后一个人走进去消失之后,光圈迅速的往中间缩小,眨眼消失不见。
与人类社会平行的异度空间——狼氏街。同样是漆黑的深夜,同样是漫天星辰,高挂的月亮一样犹如弯刀一般。
不同的是,王浦泽一众已然不在荒废的葡萄地上,而是站在枝繁叶茂的森林里,齐膝长的草丛漫过众人的双腿。
“狼氏街,我疯子回来啦!”疯子贪婪的呼吸着狼氏街的空气,大声喊道,声音在夜晚树木茂密的森林里显得格外突兀,久久没有消散。
公仪雪对着疯子的屁股就是一脚,“你是不是傻?”疯子一下子往前扑在草丛里,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副看着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浦泽选在晚上过来,就是不想被人发现。你这么大呼小叫不就把我们暴露了。”
疯子尴尬的摸摸头,抱歉的看着王浦泽,哈哈的傻笑着,掩饰自己的窘迫。
“绵羊!”王浦泽突然大喊。
“知道。”绵羊回应的同时,泛着点点白光的双手在胸前交叉在一起按在地上。草丛被泥土掀翻,眨眼间在他们面前形成一个半椭圆的土墙,把一众人罩在里面。
就在土墙形成的一瞬间,外侧的土墙壁发出“咚咚咚”强劲的撞击声。
漆黑的空间里,几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公仪雪打开一支手动发电的手电筒,不算宽敞的空间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科技改变世界,比起从前点蜡烛的时候真的好了太多。
疯子看了看周围的人,一个、两个……六个。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人受伤,不然自己内心还真是会在内疚里煎熬。丝毫没有因为他们来的时候是七个人而有丝毫意外。
“托你的福,刚来就遇到麻烦。”公仪雪拿手电筒对着疯子的脸晃晃,似乎想让他再愧疚一点,再多一点。似乎没人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王浦泽已经习惯他俩拌嘴,对绵羊说:“待会我和蝎子,雪儿出去。你和月神,疯子在里面。”
绵羊点点头,内侧土墙上慢慢出现一个门。蝎子浑身散发着点点白光,原本白皙苗条的身材变得充满肌肉感和金属感。率先朝着门走去,手握上门把慢慢转动。公仪雪把手电筒丢给疯子,跟着走了过去。
蝎子打开门,半个身子刚露出来,几支木箭闪着锋利的寒光就射在她的身上,擦出点点白印。在箭支射到蝎子身上的一瞬间,两道身影唰的一身从蝎子身后闪出来,站在一边。公仪雪手掌一推,在自己和王浦泽面前形成一面风墙。
蝎子反手合上门,门慢慢消失了,土墙又回到了严丝合缝的状态。
王浦泽似乎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轻声的问,“对方多少人,位置,清楚了吗?”
一个脸庞消瘦,面色低沉的男人渐渐在王浦泽身后清晰,乌鸦的声音传来,“刚才出手的有六个,正前方四个,西南方向最大的松树两个,东南方向银杏树上两个,北面的柏树和东面的草丛各一个。可能有其他没出手的就不清楚了。”
“前面四个我来解决,”王浦泽泛着点点白光的双手分别挨着乌鸦和公仪雪,“后面两个交给你,要快,不留活口。乌鸦继续监视,要是动手时有其他动静给我盯死了。”
声音刚落,王浦泽身影突然消失。乌鸦紧随其后消失而去,公仪雪羡慕的看了一下瞬移转眼不见消失的两个人站的位置,脚尖一点地面忽的一下向后方弹起,身体轻盈的越过半椭圆的土墙。
高大挺秀的松树树枝上,隐匿着两个人,还沉浸在明明是三个人,突然就变成四个人,眨眼又变成两个人的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人不确定地问旁边的人,“喂,你说我是不是眼花了?你刚才看见几个人?”
“你说几个人?”磁性的男中音回问道。
问话的人陡然全身毛孔放大,睁大惊恐的眼睛转过头。发现自己的兄弟被人捂着嘴,脖子下不停的流着血。说话的男人膝盖抵着自己兄弟的脊椎,手上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脸上礼貌的微笑在他看来像个狰狞的恶魔。他完全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就在自己身边悄无声息的杀了自己的同伴。
就在脖子刚刚感受到男人手中匕首的冰凉,他一拍树枝,松树发出簌簌的声音,无数支尖锐的木箭朝着自己射过来。尽着自己最后的贡献。他要通知其他的同伴撤退!眼前的男人不是他们能解决。
王浦泽毫无感情的将匕首插进男人的脖子里,手腕一挑,一瞬间让男人生机全无。木箭射到王浦泽周身一米处时,硬生生停住了,然后齐刷刷地朝着下方落去。王浦泽不禁有些懊悔,只因为觉得好玩回了男人一句,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是训练有素,在最后一刻还不忘给同伴发出信号。
隐约听见东南方向发出咻咻的声响,王浦泽觉得这次真的是自己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