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在垂着眼帘,沉默不语。
自从他走出小镇之后,饕餮和十万大山这几个名字就一直缠绕在他的身边。
包括自己双亲的死因,虽然当时是苍凉袭击了自己,但是苍凉并没有回答到底是不是他下手。
况且在为双亲尸身整理仪容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剑伤,而是一些咬痕。
何安在当下心里就已经有些猜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选择原谅苍凉。
就算不是苍凉下的杀手,他也脱不了什么关系。
只是这些,少年觉得不应该说。
哪怕宁如意并不认识苍凉,也一定有所耳闻。
宁如意皱着眉,她自然看出少年有难言之隐,心性率直的姑娘虽有疑惑,还是缓缓开口,“饕餮的来历我也不太清楚,十万大山对于大荒来说,其实就相当于万里长城在九州大陆的位置,第一个作用就是前线,而第二个就是为了抵御九州大陆而建成的防御带。”
“抵御九州?”何安在疑惑问道。
宁如意挑眉,随手捏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然呢?”
何安在更加疑惑,说道:“一直以来都是十万大山想要入侵九州啊。”
宁如意嗤之以鼻,白了一眼反问道:“要是有个人一直欺负你,你会不会想找个机会直接把他解决掉?如果不是因为函谷关外的人虎视眈眈,九州大陆早就凭着兵力把大荒一锅端了。”
白衣读书郎想了想,虽然宁如意的话有些粗,道理倒是顶对的,有机会要记载书本上。
“至于饕餮,我只听说过只言片语,十万大山深处有超越圣人的存在,这怪物就是他带来的。”宁如意看着一脸思索之色的何安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所知道关于饕餮的一切讲了出来,至于更准确的消息,她就不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问圣女?她应该很清楚这些事情。”
“我忘了。”
“忘了?”宁如意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有些质问的意味。
何安在点了点头,神色很认真。
·······
·······
一路上走的有些累了,小沐春有些困倦,安静地趴在狂三的肩膀睡着了。
狂三走的很慢,尽量不去打扰到小沐春睡眠。
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突然止住脚步,左手起法诀,两团柔和的白光包裹着小家伙的双耳,像是隔绝了一切声音。
“不知道两位跟了我们一路了,累不累?”狂三没有转身,一只手牢牢地抱着小沐春,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剑柄。
在其身后的幽暗巷子里,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皆是年轻人模样。
年轻的男子头戴高冠,腰间悬着一把剑,看起来就是个富家公子哥。
女子肌肤水嫩,身姿妖娆,有着一种勾人的风流韵味。
眼看着被发现,两人没有丝毫的慌张。
年轻男子嘴角挂着笑,像极一位平易近人的公子,“这位小哥,你怀中所抱的可是一位天级剑灵?”
女子美眸中媚意流转,顾盼流兮,“这位公子,可否把这剑灵借奴家一观?”
狂三眯着眼转身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脸色玩味一口应下,“美人想看,当然可以,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一起探讨一下?”
女子笑道:“何必再寻他处,在这里就好了。”
说着,女子双手十指交错,左腿别在右腿后面,微微弯腰衬得她的胸部风光,愈发的饱满丰润,春光一片大好。
狂三轻轻跺了跺脚,媚眼如丝的女子突然面色煞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丰满的胸脯随着喘息大起大伏,殷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出来,看样子是受到重创。
“收起你的媚术吧。”狂三风轻云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连圣女的百分之一都不及,还想着对我生效?”
年轻男子皱了皱眉,连看都没看女子一眼,一脸厌恶地沉声喝道:“收起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是带着诚意要和这位公子商量的,还不站起来给这位公子道歉。”
女子唯唯诺诺,踉跄站起身,做了个万福。
年轻男子转而换了一副恭敬之色,朝狂三拜了拜,“是我管教属下不严,还望公子莫要怪罪。在下黄东明,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狂三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介无名小卒,不提也罢。”
黄东明初是一愣,转瞬爽朗大笑:“公子倒是真性情,那是黄某唐突了。”
“看来这剑灵对于公子是重要的东西,那黄某这就告辞了。”黄东明的视线落在已经悄然握剑的手上,当即果断转身离开。
妩媚女子慌忙跟上,步履踉跄,显然方才那一击并不像表面一样轻,已经伤及肺腑。
狂三缓缓松开握剑的手,双臂环抱小沐春,挑了个让她睡得更舒服的姿势。
“少爷,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抢?”妩媚女子跟上黄东明的脚步,咬牙切齿道。
黄东明没有看她,道:“刚才那一脚,是不是已经伤了你的灵海?”
妩媚女子点头,“是。”
黄东明咧嘴而笑,尽显英俊风流,“你是什么境界?”
“筑桥二境。”妩媚女子如实答道。
黄东明叹了口气,“懂了吗?”
一击之威,重创了筑桥二境的修士。
而且十分轻松,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如。
女子想到了其中的意味,面色难堪,但仍然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可您是城主的爱子,若是...”
“走吧,虽说此地有我爹镇守,但是正处在关键的节骨眼,还是要小心阴沟里翻船。”黄东明打断女子的话语,回过头语气有些关心,“回去以后好好休养,知道吗?”
女子心里一软,升起些许暖意,糯糯回到:“谢谢少爷关心。”
年轻男子眯起眼眸,凝望着远方,嘴角习惯性翘起。
这位城主之子一直在笑,大步向前走去。
“这世间,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呀。”
再说狂三回到客栈后,轻手轻脚的把小沐春放在床上。
“我要出去逍遥,就不打扰两位的约会了。”狂三闪出门,突然探个脑袋,冲着两人挤眉弄眼,“这可是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哦。”
“咚~”
宁如意面色一黑,随手抓起桌上的装满银两的袋子丢过去。
狂三脑袋一缩,袋子砸在门上,银两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宁姑娘。”何安在慌忙跑过去,肉疼地收拾起地上银两,但见宁如意脸色更加阴沉,只好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狂三合上门,手掌搭在剑柄上,脸上嬉皮笑脸瞬间敛去,眼眸中露出凌厉的光。
他揉着脖子,左右活动了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狂三自然不会相信黄东明的话,那张笑眯眯的脸让他觉得有些反感。
既然惹自己不高兴,那我就一剑捅穿便是。
小师叔,你看着吧,我狂三的剑,就是一个字‘狂’!
“我这辈子呀,最不怕的就是惹事。”狂三走出客栈站在大街上,莫名其妙的感叹道:“无论是在大荒还是在九州。”
·······
·······
轻风细雨终会隐去,云雾拨开中间骄阳。
姜初一转头笑望向天心老人,“怎么样,我说过,稳了。”
天心老人拿起酒壶,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喝酒,而后道袍一抹嘴巴,爽朗大笑,“稳了!稳了!”
事实上老人也有些唏嘘,年轻一代成长的速度太快,而自己早已经驻足半圣百年光景,再加上陆茗娴当世成圣,天地间又要百年无人成圣。
这就像是他拄着拐杖走在路上,后面的年轻人连走带跑的往前赶。
自己有些不甘心,但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后辈超过自己,却无能为力。
“老了,老了。”天心老人惆怅,啧啧出声,“以后这浩然天下是他们的了。”
姜初一没有接话,眯起眼睛,视线落在安静地蓝衣少女身上。
“老家伙,你到现在还没个弟子,一身本事要带到土里去吗?”初一喝了口酒。
天心老人叹息道:“我何尝不想找个徒弟给我捶肩揉背的,可惜啊,没找到有缘人。”
初一嗤笑扬起下巴,手指向擂台上的少女,“那个如何?”
天心老人一愣,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凝神观察方念心。
不是在看她的打斗,而是在看她的心境。
道心明镜如水,静怡安然。
“果真是个天然上好的修道胚子。”老人脸色登的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唏嘘起来,“可惜,已经是陆茗娴的弟子了。”
姜初一瘪瘪嘴,“那家伙只有一个弟子,这个算不得那家伙的弟子,你收了便是。”
天心老人叹了口气,身形佝偻,眼神平静,望着那道静怡的身影,“这种事,不能我说的算,还要看她愿不愿意。”
姜初一嗤之以鼻。
擂台上,方念心收剑入鞘,漫天细雨飘飘洒洒最后变为了地面一点点的印迹,没有落下剑气。
程先友浑身是伤,皮开肉绽。
他输了,几乎是完败。
方念心最后一剑,停在了他的咽喉,剑锋的冰凉让他颤栗,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认输。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他口中极为艰难的说了出来。
台下片刻的鸦雀无声。
随后,九州这边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
······
······
一道白芒,冲天而起。
黄东明瞳仁紧缩,面色阴沉的盯着前方那道缓缓走出的身影。
那个人,若神光降世一般,拦在路中央。
“剑灵。”狂三咧开嘴灿烂的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你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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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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