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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雪桐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眨出一缕晶莹……
她好恨啊!
五岁那年,一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把她从孤儿院带回了乔家,她怯生生地躲在他后面看着那些陌生人,一个一个地叫,“爷爷,大伯母,二伯父……”
父亲告诉她,他们都是她的亲人,以后她有家了,她吓得哭了出来。【无弹窗.】
家人这种东西,在乔雪桐五年的生命里从来都是空白,父亲带着愧疚的加倍疼爱陪伴她度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时光,他教她写字、画画和弹琴……那个时候的乔雪桐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除去他不知道她的那五年,乔振东只在她生命里扮演了三年“父亲”的角色,便因一场车祸匆匆离世,但他曾经带给她的那些弥足珍贵的温暖,足以让她回忆整个人生。
在灵堂守灵一夜,小小年纪的乔雪桐从那时起就懂得了万念俱灰的滋味,从今以后,哪怕她长得再大走得再远,那个叫“父亲”的人也只能在回忆里想起,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教她知书达理,护她一世无虞……
父亲走了几个月,乔雪桐越感到自己在乔家的孤独无依,思念更甚,几乎每天都会到后院的荷花池坐上半天,然而不幸的是,在某天晚上她被尾随而至的乔雪欣推进了池里,水很冷,她无助地挣扎,凄惶地喊了一声“爸爸”,便失去了意识。
乔雪桐甚至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可是她没有,可笑的是醒来后她发现,推自己入水的罪魁祸首竟然成了“救命恩人”,她猜想乔雪欣大概也是年纪小做了坏事后心生惧意才会慌忙帮她求救的吧?
乔雪欣是乔家二小姐,在自己没回来之前,她是乔老爷子唯一的孙女,是二伯父夫妻的掌上明珠,骄傲跋扈,任性自私也是理所当然,而乔雪桐只有一个人,一个人。
后来那场“落水意外”很快云淡风轻,而乔雪桐也因为水寒落下病根出国休养了几年,十九岁回国,为了摆脱乔家的光环考上了现在的单位,生活平平静静、安然无恙至今。
唯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乔雪欣用这种方式再次羞辱,血淋淋的伤口被扒开,乔雪桐感觉到一股绝望的黑暗涌过来,层层叠叠地包裹住了她……
“啊!啊啊……”听到周围传来阵阵惊叫声,乔雪桐眸中燃烧着一抹绝望的笑意,双腿无力极了几乎撑不住她全身的重量,在她摇摇欲坠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么一刻停止了跳动,黑的,一切都是黑的,周围什么都看不见!
身上传来温暖的触感,乔雪桐在黑暗中感觉到一件柔软的大衣盖在自己身上,她回头看不清身后人的表情,但那熟悉的男性气息告诉她每一个重新活起来的细胞,是他,在她山穷水尽的那一刻,是他来了。
有人再次惊慌地嚷了起来,“怎么回事?停电了?”
乔雪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整个大厅的灯同一时间灭了,此刻她正处于黑暗的中心,而他就站在她身后,给予她无形的勇气。
她听到男人压得很低的声音奇异地超越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别怕,没事了。”
整个晚上莫淮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说来也巧,他站的地方刚好离灯的开关的位置不远,他当机立断跨步向前按下了开关,于是全场陷入一片黑暗中……
“请大家不必惊慌,”男人低沉的声音越过无边黑暗在寂寥的大厅响起,“这只是为了接下来的钢琴演奏特意营造出来的气氛。音乐是一种听觉艺术,需要用心去感应,所以请大家暂时关上心灵的窗户,欣赏接下来由我未婚妻乔雪桐乔小姐带来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黑暗藏住了一切顾忌,加上这番话又幽默风趣,大家似乎不再计较突然停电带来的困扰,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原来已经订婚了啊,恭喜恭喜!”
未婚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乔雪桐怔楞了一会儿,似乎还没从刚刚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突然感觉身子一悬空,她反射性地搂住男人的脖子,轻呼了一声,“你干什么?”
莫淮北凑近她耳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呵了一口热气,“thisyourshotime
。”
还好有黑暗遮掩,不然乔雪桐怕自己的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因为外套底下除了一件内裤再无其他,所以男人把她侧着身子抱坐在自己腿上,她凝了凝神尽量忽视后面的灼热目光,双手触到琴键,优美的旋律从她指间流了出来……
一曲终了。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乔雪桐松了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说了句“谢谢”,莫淮北又把她抱起来,两人的身影消失了没一会儿,大厅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气氛又回复到之前的谈笑风生,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休息室里,乔雪桐裹着男人宽大的外套坐在床上,面红耳赤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刚刚说未婚妻,这是怎么回事?”
莫淮北闻言挑了挑眉,气定神闲地反问,“你爷爷没跟你说?”
乔雪桐险些气炸了,“这关我爷爷什么事?”她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莫淮北,他虽然是我爷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擅自帮我做决定,不!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帮我做决定!”
毕竟关系到自己的终生大事,加上又是在这种情形下公布出来,乔雪桐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极大挑衅,这一份愤怒堪比一把锋利的刀连带着他刚刚伸出的援手一起斩断,她豁出去般朝他大吼,“我是不婚主义者,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如果你真的这么急着结婚,你大可以去找别的女人,我想以你的条件一定会有许多女人磕破头抢着当莫太太……”
很显然她吼得声嘶力竭,但对男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效果,莫淮北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披着他外套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那一道优美的沟壑若隐若现,这一次他没有展现良好的君子修养移开目光,反而一直停在上面。
“乔雪桐,你说的没错,想结婚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女人,”他语气略作停顿,眸光向上直视住她的眼睛,“但我莫淮北,除了你,谁都不行!”
乔雪桐无力地垂下眼皮,“你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非谁不可的,地球少了谁都不会停止转动,如果你是看在乔家的份上,那么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在乔家真正受宠的人不是我乔雪桐……”
他淡淡提醒她,“联姻对我的作用并不大,所以没有你说的担忧。”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非我不可呢?”乔雪桐偏头想了一会儿,冷静下来,朝他俏皮地眨了...
眨眼睛,“难道说是堂堂莫大少爷万花丛中过了个遍,最后独独看中了我这一棵不起眼的梧桐?”
莫淮北眸色幽深地看着她,其实相比乔雪桐的冷静,他更想看到她的失控,因为那多少有几分真心实意,他也笑了笑,手掌撩开她的头发覆在脖子上细细摩挲,“我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
乔雪桐:“……”
这么煽情地告白是要做什么?还有,他的神色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严肃?
“如果我会有一个女人,那也只能是你,乔雪桐。”男人的声音极有磁性,和他英俊的外表一样让人无法忽略,可他偏偏用这种要命的声音说着最动听的情话,“只能是你……”
乔雪桐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情绪化”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红唇微张,一脸无辜愕然,男人突然把她压在床上,粗暴地吻了上来……
准确地来说是“咬”。乔雪桐“嘶”了一声,巴掌噼噼啪啪落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后背,谁知道却更加刺激了莫淮北,他的手精准地打开外套扣子探了进去……
乔雪桐想起之前苏乐给自己普及的“防狼”知识,下意识地曲起左腿膝盖往上一顶,不料被男人利落躲开,她再曲起右腿……两人抱着从床边一路滚到角落,质量上乘的大床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莫、淮、北!”乔雪桐哭笑不得地喘气投降,“你不要亲那里,等一下我还要出去的啦!”
男人终于停下了动作,眸色迷离地看着身下的女人,听了她的话后似乎也有些忍俊不禁,“那我要亲哪里?”
乔雪桐趁机红着脸拢好外套跳下床,拿着一边的礼服准备进去换,忍不住又回头骂了一句,“流氓!”那声音听起来娇嗔的成分更多些。
床上衣衫微乱的男人轻声笑了出来,然而意识到什么,那笑容很快又收回去了。
会场灯光明亮,乔雪桐一袭浅绿色长裙,跟着乔老爷子笑脸盈盈地和众人打招呼,有些富家公子哥怀着跃跃欲试的心前来,却惨败在“未婚妻”三个字上,一晚上都郁郁寡欢,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致。
贴上莫淮北标签的女人,谁还敢肖想?
乔雪桐哪里知道会场的气氛如此微妙,她往周围看了一眼,目光在台前某个地方顿了一下,地上落满了香槟玫瑰的花瓣,凌乱不堪,有好些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伤痕累累,她勾唇笑了笑。
想来这个时候,乔雪欣一定气到头顶冒烟了吧?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好笑呢!不过不急,今晚的账,她会一点一滴地算回来的。
当她再次回到乔家的时候,乔雪桐已经强大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她了,更不用说对付这样一个智商出车祸的乔雪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乔老爷子偏头问。
“没事,”乔雪桐也不隐瞒,“只是裙子出了点小问题。”
既然问题不大,乔老爷子也放下了心,“今晚对你很重要,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是。”乔雪桐乖巧地应道,原本想问一下老爷子关于订婚那回事的,但场合不对,只能悄悄压下。
“爷爷,那边有个朋友,我过去一下哦。”
老爷子正和一个老朋友聊天,无声默许了。
“嘿,路子!”乔雪桐拍拍路帅的肩,嘴角绽开一朵大大的笑,“你也太不讲义气了,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
“咦?”乔雪桐东张西望,“怎么不见你女朋友一起来?”
路帅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哪壶不开提哪壶,早分了!”
“哎呦!”乔雪桐装作很疼的样子摸了摸头,“原来路帅帅是因为和女朋友分手了才心情低落,默默躲起来喝酒的啊?真可怜……”
路帅苦笑,“你哪里看出我心情不好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乔雪桐伸出手指了指他的额头,“皱得这么紧,都快把苍蝇夹死了!”
路帅眼尖地看到她脖子上暧昧的红痕,不自然移开目光,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唉,哥人老了,只是没办法,还是这么帅啊!”
“臭美!”乔雪桐拿起水果酒喝了一口,“今晚太郁闷了,我们来说点开心的?”
“不如来说说你的未婚夫?”路帅忍着笑,突然说,“你不要动!对,保持这个动作千万不要动。”
“为什么?”
“因为……”路帅拉长了声音,“我们即将要谈论的人,他就站在你身后五米远的地方,目光如冷箭,目标是我,我可不想无辜躺枪被射成刺猬!”
乔雪桐回过头,果然撞进一道黑幽幽的视线中,她耸耸肩,“没办法,他就是占有欲太强了!”
“丫头,虽然你整天没心没肺的,但看你找到这么好的男人,哥真的替你高兴,”路帅伸手轻轻地抱了抱旁边的人,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很高兴,别扭的话我不说,就只祝你们白头偕老。”
最后,有多少真心话,被多少人当作玩笑话说出口?
“谢谢!”乔雪桐有点不知所措,“路帅帅你是不是醉了?”
路帅终于松开她,“谁醉了?我只是想找挡箭牌好吗?也不看看你男人看起来目光都快杀人了!”
乔雪桐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少恶寒我!”
“莫总,久仰大名!”不等来人说话,路帅抢先出声,“我是路帅,雪桐的好朋友!”
莫淮北礼貌地伸手和他握了握,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你好。”
两个男人对视间不知道交换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内容,乔雪桐在一边托着下巴,又低头喝了一口酒,味道还不错,甜甜的,唇齿留香。
“你醉了。”
“啊?”乔雪桐双眼迷离地抬起头,“你说什么?咦,路子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莫淮北失笑,抓住她乱晃的小手,“走了好一会儿了,你没事吧?”
乔雪桐站起来表示自己还清醒,走了几步发现自己正在原地打转,“嘻嘻,一个、两个……好多个莫淮北……”
“你不要老在我面前转,很晕啊!”
果然是醉了,莫淮北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抱回了休息室,喂了一杯解酒茶,乔雪桐已经卷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莫淮北则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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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乔雪桐回到家,除了被欣喜若狂的小浩浩半路截住丢了几枚香吻,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找老爷子。
“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急?”老爷子正在临字,连头都没抬。
“爷爷,关于订婚的事,我想问清楚。”乔雪桐直接走到他旁边,“为什么您不经过我的同意就……”
情绪一激动就容易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语,乔雪桐在身后握紧拳头,“难道爷爷您忘记了我爸爸临死前曾经说过,我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
利吗?”
老爷子难得这一次没有生气,他放下手中的毛笔,重重叹了一声,“雪桐,有些事我必须要先和你说清楚……”
乔雪桐意识到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她咬了咬唇,“爷爷,您说,如果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我就心甘情愿嫁!”
两人在书房里一直谈到日上柳梢,乔雪桐才拖着步子走出来,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起来。
天气晴好,山峦叠翠,在后院的荷花池边徘徊了无数次,乔雪桐终于拨出了那一串号码,电话接通,她不等那边的人说话,“莫淮北,我答应嫁给你。”
她的声音很冷静也很清醒,和她此时此刻的心一样,乔雪桐听到那边的人低低笑了出来,“好。”
婚期定在两个月后的五月。
乔雪桐没想到信誓旦旦说“终生不嫁”的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果然印证了那句话——白衣苍狗,世事无常啊。
苏乐又羡慕又乐呵,每天都要打趣她,说什么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啊,黑眼圈都多了一圈,整个人憔悴的哟,肯定少不了日日**夜夜**,这是痛并快乐着啊。
乔雪桐苦不堪言,每每都是沉默以对,婚礼由婚庆公司策划,莫淮北整天忙个不停,而她闲得要命,总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商量细节挑礼饼什么的,也耗去了她不少的精力。
苏乐时不时又发出这样的感慨,“小乔,你这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吧?你想想,哪个女人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啊!”
乔雪桐这个时候才会在心里弱弱反驳一句,“我本来就是凤凰好不好,哪里有变凤凰这一说?”
时间过得真快,草长莺飞的四月眼看过了一半,乔雪桐硬笔功底还不错,主动揽下了写帖的任务,但看着那堆成一座小山的红色喜帖,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外面下着小雨,阳台湿漉漉的,乔雪桐泡了一杯很少喝的咖啡,把笔电搬到床上,开了音乐单曲循环,就着小书桌开始写起来。
一个上午才写了不到一百份,乔雪桐的手已经有些酸疼,她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到男人懒懒地侧躺在床上,她直接越过他重新坐了回去。
这两个多月以来,他已经鲸吞蚕食地正式进驻她的领地,晚上偶尔还会留下来过夜,乔雪桐庆幸的是这个男人把绅士风度保持得很好,除了亲吻,偶尔有点失控(mo)过干瘾外,至今他们还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乔雪桐又继续写起来,莫淮北眉间有些疲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手拿过放在床前的书,竟然是萧红的《生死场》,不由得一愣,在距离婚礼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候,她居然看这么有历史沉重感的书?
翻开扉页,一句话映入眼帘,字体很清秀工整,力透纸背,不难看出写下它的人决心有多坚定:为什么我生下来就是一个女人呢?我败就败在是个女人上!
莫淮北有点想笑,你要不是女人,我娶谁去?如果你不是女人,后果会更严重!
目光不知不觉停驻在那张清丽的小脸上,莫淮北的眸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他拿起一张写好的喜帖看,眉心微皱,“写错了。”
“啊?”乔雪桐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写了那么多年的名字,闭着眼睛都不可能写错!”
“我没说是你的名字写错了,”有图有真相,莫淮北把手里的喜帖递给她,也不绕弯子,“你把我的‘淮’写成了两点水的‘准’。”
简直是晴天霹雳!乔雪桐被劈得生生说不出话来,要命啊!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想到又要每一张重新改,她头皮隐隐发麻。
“我来吧。”莫淮北支起身子,和她并肩而坐,“你先休息一会儿。”
“好啊!”乔雪桐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未来的老公辛苦了。”
莫淮北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老公”二字,顿时动作僵了一下,俊颜也有些异样。
不过乔雪桐没有留意到这些,她倒在床上,拿起看了一半的书,蹭啊蹭地把头靠在男人的大腿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适时的亲近更有利于感情的提升,乔雪桐瞥到男人像是掩饰些什么般奋笔疾书,突然有点想笑。
“我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怎么样?”看到苏乐发过来的“婚前科普知识”,乔雪桐也突起兴致。
“嗯。”
“如果你喝醉了走在一条独木桥上,这个时候前面出现了一只狼,后面出现了一个鬼,而此时你手里只有一支箭,你会先射谁?”
苏乐没有把答案发过来,乔雪桐凝思苦想也想不出这道脑筋急转弯的点在哪里。
“或许对你而言,”莫淮北以手抵着唇藏住笑意,“我两者都是。”
乔雪桐不解,“叮咚”一声苏乐的答案到了,她点开一看,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其实心里早已泪成小溪。
色狼(射狼),色鬼(射鬼)。
尼玛这么低端的脑筋急转弯也拿来考验她的智商,可她偏偏……苏乐那女人也太过分了!
还两者都是?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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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金津津大发感慨道,“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说实话以你的性子,乔家真的不适合你。找个知冷热温柔体贴的男人嫁了比什么都强!”
乔雪桐在一条嫩黄色的裙子前停了下来,“难道最近佟弘没有对你有什么表示?”咬着舌头想,不太可能啊,他从自己这里挖去的小道消息可不少!
“哎!别提了,”金津津一甩手,“像只苍蝇似的老围着我转个不停,烦死了!”
“其实吧,我觉得他这人还不错,津津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乔雪桐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凡事不能单看表象,有些东西看起来很美好,但它的实质是丑陋的……”
“诶!乔乔你不会是患了婚前恐惧症吧?尽说这些有的没的。”金津津夸张地笑了出来,突然不知道看到什么,她脸色微变。
“怎么了?”
“乔乔,”金津津拉着好友的衣角,示意她看,“是上次和你抢裙子的那个女人呢!”
果然是郭婷婷,看清她旁边的中年女人,乔雪桐几乎不能呼吸,一股复杂的心绪如乱麻般塞在胸口,快窒息的沉闷!
郭婷婷也看到了她们,和那女人说了句什么,那女人微笑着点头,乔雪桐看到郭婷婷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金津津先发制人地甩了一张卡给导购员,“把全部的夏季新款都给我包起来!”
郭婷婷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双手环胸走到乔雪桐前,“听说,和淮北哥订婚的人是你?”
乔雪桐充耳不闻继续看裙子,郭婷婷气得浑身颤抖,知道在她这里讨不了什么好,加上母亲还等着自己,她咬了咬牙,“你们一定不会幸福的,不信走着瞧!”
金津津喜滋滋地提着一大堆战利品回来了,看见呆在原地的乔雪桐...
,“乔乔,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没事,”乔雪桐勉强笑了笑,“我只是有些累了。”
明明她们才逛了不到半个小时,金津津嘟了嘟嘴,“那我们先回去吧。”
“婷婷,”冯馨好奇地问女儿,“刚刚那个女孩子你认识?”
“不认识!”郭婷婷赌气道,一会儿才缓缓道出,“她是淮北哥的未婚妻。”
冯馨刚从国外回来,所以只知道莫淮北五月要办婚礼,对新娘还一无所知,“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对莫淮北暗生情愫,但奈何多年来两人始终没有走到一块,或许这也算是有缘无分吧?
“听说是乔家的人。”
“乔家?!”冯馨失声叫了出来,“哪个乔家?”问完才觉得多余,a市还有哪个乔家?
“她叫什么名字?”冯馨的声音已经打着颤儿。
“乔雪桐。”
“啊!”冯馨突然脸色大变,优雅风度尽失,她慌乱地自言自语着,“怎么是她?真的是她?不可以是她!不行……我一定要阻止她!”
乔雪桐绝对不能嫁给一个叫做“莫淮北”的男人!
夜深了,乔雪桐一个人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手里泛黄的照片,滚烫的泪水不知怎么的就滴了下来。
她的父亲依然是往昔年轻儒雅的模样,而照片里和他比肩而坐的女人……乔雪桐低低呢喃着,“爸爸,您知道吗?我今天见到她了……”
可是,她一定不知道那是我。爸爸,您从小就不在我面前提起她,大概是怕我也怕自己伤心吧?可是女儿终究让您失望了,我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这张照片是乔雪桐在佣人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发现的,也是她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上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父亲,而他旁边的女人……
曾经生下她,却狠心地把她丢在孤儿院,是她发誓一辈子甚至永远记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