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青萍奇道：“她去北海国做什么差事？”她冲口而出问完方觉得有些突兀，便干笑了一声，尽量让自己显得是在饭后闲话，“难道夫人跟北海国做起生意了？”
素水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夫人那边的事婶娘从来不跟我说的。”
素水最后一句说得实在像是别有用心。可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却不像是有意，更不像是说谎。曲青萍便随口将话头扯往了别处。
两人吃过饭后，到院中散步，拐过假山怪石和精致的小桥流水，便又到了海棠怒放的林子。
今夜的月色依旧饱满，满园的海棠在月光下别是一般柔媚，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或殷红、或淡粉，半数化作一地缤纷，半数随水漂流，蓦然叫人生出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两人正行之间，侧面的角门边突然冲出一个人，差点撞在素水身上，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来人虽生得一副俊秀公子模样，眼中却带着猛兽般的锐利，正是满面怒意的曲凌云。
素水惊叫了一声，看着眼前神色不郁的曲凌云，小心翼翼地施礼，“大公子……”
她话还没说完，曲凌云却像没看见她一般，直直冲着曲青萍快步走过去，抬手便扯着曲青萍往树丛深处走去。
曲青萍被他扯得踉踉跄跄，手腕上也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可她却闷声不吭，只咬牙忍着。
海棠的花瓣在微风中飘落了他们两人满身，却再无浪漫之感，全是不合时宜的轻叹。
周围都是海棠树，头顶的冷霜般的月光照射下来，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了他二人。曲凌云终于停下脚步，依然死死捏着她的手腕，话语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跟骆昭回那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纠缠不清我忍了，毕竟是他先来招惹你。可你不但不严词拒绝，现在竟然还应了他的亲事！你身为……”
说到这里，他猛然停顿了一下，眉间闪现出一丝锥心般的痛苦，仿佛这句话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身为我曲凌云的妹妹，怎能如此不自爱？”
他心情颇为起伏，越说越来气，手上的劲道也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她腕骨捏断一般。
曲青萍鼻子眉毛都微皱了起来，唇上已经咬出了印子，却依然强忍着剧痛斥道，“你还说要跟我和解，这就是你想和解的态度？”
曲凌云愣愣地松开手，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轻揉着被自己捏红了的手腕。
曲青萍既没有与他争吵，也没有向他低头，脸上毫无波动地说，“我要嫁谁，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与曲家也没有半点关系。”
曲凌云嘴唇发白，微微哆嗦着，像是脱力后控制不住的颤抖。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这时，林子外传来素水呼唤曲青萍的声音。
曲青萍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眼曲凌云，眼底滑过一丝不忍，叹了口气道，“至于我跟你之间，从前的恩怨，就此勾销可好？我不追究你曾经对我有多恶劣，你也管不着我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