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政通人和、安居乐业,有的只是街道边匍匐着的一个个哀嚎的身影。
路旁的店铺早就关门,空荡荡的萧索不已。而随处可见的死人互相压着死人,散发着恶心的臭味,但是没有人去管,只是不停地把痛得直叫的人抬上担架送到唯一一个开着门的药铺里。
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死寂的阴霾,和忧虑,眼中也是深深的疲惫。那种沉重的眸色,冷硬如铁。
宫莫蓝第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瘟疫!没想到落月城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她轻蹙了眉,踏步走进了那个唯一开张的药铺。
一进门的景象之悲惨,连宫莫蓝也冷凝了神色。
药铺里到处都是哀嚎的人,无一例外他们浑身裸露的肌肤上都流着脓水,多得已经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有的人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他们的亲人抹着眼泪抓住他们,一时间哭声与凄惨的叫声充斥耳边。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穿梭其中不停地忙碌着,一会儿给这个人诊脉,一会儿给那个人施针,额头上已经密密麻麻全是汗水。
视线流转间,猛然看到一个妇人抱着浑身流脓的孩子凄厉地哭泣,丝毫不在意脓水抹到自己身上。她就不怕感染么?!
宫莫蓝快步走近,伸手就夺过那个已经咽气的孩子,丢到了外面。
妇人怔愣两下,回过神来就扑向了自己的孩子。
宫莫蓝脸色阴沉,伸出芊芊手指,一簇内力之火先妇人一步落到孩子身上,然后猛地燃烧,不过几次呼吸,那个孩子就被烧成了灰烬。
妇人扑到时只来得及接住飘洒而下的骨灰。
她一下子忘记了哭泣,只是愣愣的,瞪大了空洞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尚带温度的飞灰。
突然,她像疯了一样冲向宫莫蓝,劈头给了宫莫蓝一巴掌。
宫莫蓝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被打得偏过头去,五个红印子浮现在脸上。
妇人已然疯癫,疯狂地厮打着宫莫蓝,嘴中凄厉的嚎叫:“你还我孩子!啊!你还我孩子!贱人贱人!”
宫莫蓝扯了扯被打得僵硬的嘴角,也不还手,只是一动不动任她打着,纤尘不染的白衣被扯出了折皱。
四周的人早就被那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吸引了视线,看向宫莫蓝时都不禁看得痴了。
白衣白发的女子有一张清雅倾城凝白如玉的容颜,绝对的天人之姿。
还是年老的掌柜先回过神来,叫了几个伙计拉开了癫狂的妇人。
那妇人被扯着离开时还瞪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不停地说着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姑娘,真是对不住了,她刚死了孩子,丧子之痛,希望你理解。”掌柜的话中已然满是疲惫。
宫莫蓝看向他,问:“他们得了什么病?”
直觉告诉宫莫蓝,不对劲。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刻意避免接近瘟疫患者,反而丝毫不在意,这怎么可能呢?谁都知道瘟疫的可怕,怎么会毫不避讳呢?莫非,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瘟疫?
果然,真如宫莫蓝想的那般,“只是普通的皮肤病,不知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皮肤病?你诊断的?”虽然心里有些愤怒,但是宫莫蓝还是平静地问。
“不是老朽,是千水公子。”
“千水公子?那又是谁?”
听到宫莫蓝的问话,本来打算继续治疗的掌柜不自觉地停下来,转身恭恭敬敬地回答着宫莫蓝的话。
这个女子有一股让人心折的气势,高贵如王者一般,让人忍不住臣服。
“千水公子是我们落月城的医仙,他医术卓绝,从未误诊。”
“哦。”宫莫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里快速思索着。
显然是有人想让落月城变成一座真正的死城,处心积虑地瞒住了真正的病因,那个号称医仙的千水公子,明显有鬼。那么那些人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离潇国?谁还存了一个覆灭离潇国的心思?这满城的瘟疫,只是一个开始罢……
心下分析的透彻,宫莫蓝却是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思,这些与她也没有什么干系。
刚准备走出药铺,看到那些得了瘟疫的人痛苦的模样,她的脚步顿住,又折了回来。
走到掌柜正诊治着的人面前。看到宫莫蓝去而复返,掌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就见宫莫蓝从袖中拿出一包银针,拿出几根,手腕一抖,毫无偏差地扎进了患者的身体。
掌柜没料到宫莫蓝会突然出手,潜意识中以为她是个不懂医术的,只是在这里瞎摆弄。刚准备开口训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患者浑身的脓包突然加快了流脓水的速度,很快就流尽了,鼓鼓的脓包瘪了下去,痛苦的**声也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