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流光寺里叹流年
石门洞口的旁边是一张床，床上赫然一对裸体男女。男的估计是被爆炸声和陌生人吓着了，赶忙从女人身上翻下来，滚到床角，女人那一对白晃晃的**和下身的小森林直接暴露在牧仹面前，从来没见过女人裸体的牧仹有点不好意思，看的脸都红了，于是马上把头转了过去。女人倒是淡定了下来，光着身子下床径直走到牧仹面前，右手撩着他的脖子，左手开始去掰他的扣子了。
“这么帅气的小爷，您要试三人的花样也不用这么心急呀～”
牧仹赶紧拨开她的手，往旁边退了一步。
“抱歉打扰二位了，误闯误入，请问——这是哪？”
“呵呵呵呵，小爷这么斯文，这是花满楼呀，您不会是走错房间了吧？不过不要紧，您这么俊俏，我给您打个折怎样？”
“那这里还是晏园？”
“对，这是晏园的风月之地，我看少侠乃是正人君子，也不像是本地人，想必不是来此消遣的吧？”
床头的男人说话了。
“切～你们男人只要到了床上，什么正人君子比谁都下流。”
女人拿着牧仹的手往自己酥软的胸上摸，牧仹赶紧抽了回来。
“确实，我被人关在地牢里，刚逃出来。我听说晏园外有十里屏景，迷宫一般，很难走出去？”
“少侠出门后沿着小溪走就行，水入颍江，便是尽头，水总是往低处流。”
男人迫不及待的希望他早点走掉。
“多谢，告辞。”
“诶诶诶别走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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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没走多远，回头一看，果然已经到山底了，刚才那个花满楼旁边的是“花香楼”、“花开楼”“花盈楼”……整整一圈全是青楼，牧仹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快出晏园内园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叉着手盯着他。他寻思着不会是老鸨吧？
“少侠留步。”
“大婶，我不是来那个的，只是路过而已。”
“哟～小子，我又没说你是来找姑娘的。你是叫牧仹吗？”
牧仹一惊，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正是在下，有何贵干？”
“一个老头叫我给你这个，还叫你去趟流光寺。”
接着老鸨递过来个小包裹，包裹的布片脏兮兮的，牧仹打开一看，是块残缺的小玉佩。
“你知道给你东西的人是谁吗？”牧仹问道。
“我管他是谁，反正他给了我钱，我只认钱不认爷。”
说完转身就走了。
出了内园，就可以看到外园的十里屏景了。如果说泉河山庄层叠的小庭院是精致的木雕的话，那这里就是壮阔的石窟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花园院落，假山流水，在这么冷的季节，仍然鲜花簇拥，绿树环绕，简直是十里桃花源。错落的景致确实跟迷宫般，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或许有专门的马车接送吧。
牧仹在里面绕了不少时间，索性用轻功沿着一个方向飞，结果累的气喘吁吁，却发现自己到的是一条湖边，于是又不得不折了回去。他回到了内园入口处，坐在一个小亭子里歇会儿，远处可以看到大批的卫兵往山顶的祭坛跑，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他感到还是早点走为妙，正要动身，一个声音从左边传来。
“黑鸦死了。”
牧仹一看，正是那个黑袍异士克朗格。他赶紧摆开阵势。
“放心，我不会杀你。晏南辰父子都身受重伤，三星祭坛也被毁了。”
牧仹稍微放松了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脸茫然的问道。
原来，三星祭坛上也嵌着一颗黑曜石，跟地宫的一起，维持着晏园力场的平衡，也是固元功和异术汲取能量的源泉。晏南辰本来打算利用异术吸取黑鸦的功力，结果被黑鸦强行闯入三星祭坛，自爆把它给炸了，晏南辰拦的时候也被炸成重伤。
听完克朗格的描述，牧仹终于明白那些漂浮的“沙子”了，它们八成是地宫那块黑曜石分解的。
“那你们以前怎么不把黑鸦给献祭了？”他问到。
“这我就不明白了，貌似晏老爷跟他关系比较特殊，非到万不得已不愿杀他。”
“那洞你打的？”克朗格指了下花满楼里面。
“是。”
“我看了下，墙壁也被融化了，始元功里的火融手，黑鸦不会是把大部分功力传给你了吧？”
牧仹一下懵逼了，还真有这种可能！他忽然想起来黑鸦也是全身通红，也是这种火手。
“你真走运，始元功一脉也算有个继承人了。如果能驾驭这种内力，这江湖就没几个是你对手了。”
牧仹笑了笑，叹了口气。
“帮我个忙，能找到尸首的话，替我把黑鸦安葬了。”
“好。”
牧仹转头想走。
“喂。你的剑不要了？”
说完一把剑扔来，这是盲眼剑客在他十五岁那年送的，因为想念青云山顶的奔流云海，就取名叫“流云剑”。
“出十里屏景要走东南，穿过五个拱门就可以看到短驿。”
牧仹回头朝他抱了个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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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驿，牧仹问得流光寺大概在西南方一百二十里处，就骑上马奔去了。
两日后，终于到了流光寺。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寺庙，但是周边风景却很有意境。寺院墙体是南方常见的灰白，屋顶是浓墨似的黑瓦。它依山而建，一条潺潺而流的溪水在前面横过，周围全是密密的竹海，风一吹过，如海浪般发出一波波沙沙的响声。寺院外只留了一条竹间小路进出，多年散落的枯竹叶已经把小路堆的软绵绵的，远远望去，还可以看到寺里飘上的缕缕焚香。
牧仹停了下来，牵着马走进去后，把马系在了毛竹上。踏上石阶，抬头一看，匾上斑驳的“流光寺”三个字已经有些岁月了。再往里走，只见一个小和尚拿着竹帚在扫院内的落叶，牧仹走上前对着小和尚微躬。
“小师傅，请问贵寺住持在吗？”
小和尚也双手合十还礼。
“施主找我师父何事？”
“噢，是这样，有样东西需要交给住持，劳烦小师傅禀报声。”
“好，我这就去。”
说完小和尚扔下扫帚走进了里面，不一会儿就走出来了。
“施主请进。”
牧仹跟了进去，里面像个四合院，两边应该是厢房，正对面是个大雄宝殿，想不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寺院也算精致了。再往里边高阶走，又是一间开放式的像亭子一般的大阁楼，阁楼是悬空，楼底也有条小溪，阁楼底部全是用木头支起来的，三面下拉的竹帘，门上面写着四个字“千灯佛堂”。里面摆满了一层一层的红烛，蔚为壮观，四角堆满了经书，头顶全是悬垂的螺旋状香环。里面坐着一位老和尚，正在诵经转珠敲木鱼。
听到牧仹的脚步声，老和尚停了下来，睁开眼睛，很友善的望了一眼牧仹，然后起身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找贫僧何事？”
“打扰大师了。是这样，有个朋友托我给您带个东西。”
说完，他把包裹着小玉佩的布片给了老和尚。老和尚接过后打开一看，手一直在抖，不知不觉间，老泪纵横。牧仹感到十分诧异。
“大师...您..？”
“阿弥陀佛，失态了。请问——他人还在世吗？”
“很不幸，前两日去世了。冒昧问下，大师和此人交情很深？”
“哎，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黑鸦。活的可真久啊....”
牧仹豁然开朗，那这样的话，黑鸦说自己有一百多岁也就没有撒谎，看来是真的被黑曜石和异术给封内驻颜了。
“少侠请上座。”
“多谢。”
两人在千灯佛堂入座后，老和尚叫小和尚去沏了壶茶。
“他叫你来这，我猜也是信任你，想让你知道这些事吧。”老和尚端起刚沏好的乌龙茶，递给了牧仹。
“愿闻其详。”
“黑鸦本名叫晏理，是江南大侠晏伦的亲弟弟。晏家本是江南望族，富庶一方，家中弟子皆习内气功强身健体。有一天，天空中突降流星，正好砸中晏园正中的锥山，把山体砸出个几十丈的深洞。待烟雾散去，人们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有两颗很小的暗蓝色的天外陨石。在兄弟俩的弱冠礼上，作为罕世宝物，当时的晏家当家人晏会把它们分别送给了两个儿子晏伦和晏理。俩兄弟性格各不相同，晏伦自小好读书，明事理，行侠仗义，乐善好施，名声在江南一带广为传唱；晏理则不善言语，固执桀骜，只对武术和美色痴迷。他们两个都是天资聪慧之人，晏园内气功本来早就练的十分娴熟，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颗陨石还有一些特殊的效力，能大大增强人的内力，两人的功力突飞猛进。慢慢的，晏伦习出了刚柔并济的“固元功”，而晏理则练出了外气喷薄的“始元功”。于是两颗陨石也被敬为“黑曜石”，被奉为晏园至宝。”
“难怪他们说要用黑曜石吸取黑鸦的功力，而且在地宫里一些碎了的陨石还照出了奇像。”
“是的，但黑曜石不仅对人有增益，还有惑人心智的黑暗一面。晏伦发现后，对它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但晏理却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一天，为了获得更大功力，他向哥哥索要另一块，晏伦不肯，并晓之以理，劝他要适可而止，但这非但没有劝阻晏理，反而让他勃然大怒，继而拔刀相向。那一天，两兄弟打的难解难分，他们父亲晏会来劝架，被晏理一拳打死，最终引起众怒，晏理被众人击退，逃出了晏园。”
“后来呢？我听他们说黑鸦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这么说也对。晏理被驱逐后，心中悔恨交加，继续带着黑曜石，心智大乱，导致控制不住心魔，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处处作恶。因为喜欢晚上出没，又身着黑色披风披肩，所以被人称作“黑鸦”。他曾经劫杀了运河上十几条运船，把进贡朝廷的十万匹丝绸锦缎一把火给烧了，惹的朝廷派出数千骑兵追剿；逃亡路上被岭西陶家所救，却恩将仇报，醉酒后将他全家五十一口人满门屠杀，连还在襁褓里的娃娃都不放过；一次在江南路遇娶亲队伍，将除新娘外的人全部杀掉，之前还当着新郎的面**了新娘，之后又把新娘打残...如此禽兽暴行，不胜枚举，终成武林公敌，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老和尚讲到此处激动不已，握紧拳头一挥。
“大师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哎，孽债啊！那位新娘被打重伤后，被当时的流光寺住持空闻大师所救，后来生下一个儿子，他就是我，而黑鸦，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那大师您也是晏…？”
“阿弥陀佛，贫僧自小便皈依佛门，法号海非。”
“既然如此，那他又是怎么被抓到关起来的呢？”
“因为作恶多端，外加盛传他手里有前朝藏宝图，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围捕黑鸦的队伍。机缘巧合，一天夜里，外面雷雨交加，受伤的黑鸦刚好跑到流光寺避雨疗伤，正要对寺内大开屠杀之际，母亲告诉他她怀里的就是他的亲生骨肉，叫他手下留情，并答应他不去告密，于是黑鸦没有动手。但在新仇旧恨下，母亲咽不下这口气，当晚飞鸽传书给晏园，并悄悄偷走了他的黑曜石。很快，晏伦率大队人马赶到，一番大战后，两兄弟都身负重伤，但黑鸦扛不过人多，很快被众人制服。被抓前，黑鸦想争夺并杀死母亲怀里的婴儿，却只抢到掉落的玉佩，也就是你送来的这块。押回晏园后，晏伦念在兄弟情上没有杀掉他，只是用黑曜石和符器将他封印，并立下“不得杀黑鸦”的祖训，以示后人千万别祸起萧墙，谁知黑曜石还有延寿之用，居然帮他续命到现在。但是因为没杀黑鸦，引起了江湖人士的不满，晏园的生意一年比一年难做。晏伦大侠死后，就如被诅咒了一般，晏园的后代凡是有几个兄弟的，都会不停的内斗，而今晏园名义上的大当家晏北斗，事实上就被软禁毒憨了。而晏园也终于沦落到靠开妓院赚钱，招邪门异士来看家护院了。”
说到这，天色已晚。忽然竹林一阵躁动，群鸦飞过，海非大师和牧仹不由得将目光转向竹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