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启事的最下方落款是:联系人御先生。帖子中御先生也自称是走丢人莫羡的丈夫,她的丈夫。
“我不认识他。”莫羡说。
“你不认识他?我以为他是你的丈夫,所以五分钟之前让人去联系他,他应该很快就到酒店了……”
莫羡再度看向他口袋那张名片。
常百乐福利院,是她小时候待过的福利院。因为受到不公平对待,她从福利院逃出去,奄奄一息了被林业山捡回队里。
常百乐,她在那住了四年,从三岁开始就在。
“你是去常百乐福利院找人?我以前就是常百乐福利院的,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说不定你要找的人我也许知道。”
莫君临眼睛一亮,“你是常百乐福利院的?我找的是一个三岁左右到常百乐的女孩,院子说她之前住在901房间,只是后来看护不周摔伤了又被人领养了。”
“901吗?我也是901房间的,我们屋子里有八个小女孩,都差不多年纪。”
莫君临笑了,仿佛又有了希望。于是对莫羡,他用起了敬称:“您能告诉我里面孩子具体的情况吗?”
“可以。”莫羡坐直身子,“不过我有一个前提条件,我想要一张跟您同行前往伦敦的机票,您要保证我能顺利从京城登机并平安在伦敦落地。”
“没有问题。”莫君临一口答应,“我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您换上,十分钟后我们离开酒店去机场。”
“好。”
莫君临离开了房间,随后服务生送来了新的衣服。
莫羡掀开被子下床,利落地换上。她将手机开了机,通话记录和短信微信冒出很多红点。
御沉打来的无数通未接电话,微信和信息发了很多条短信。莫羡没有多看,只是翻了两下。
随后她拨了刺绣店老板的电话。
电话那一头老板热忱地说:“莫小姐您的刺绣已经装裱好了,下午就能寄到您给的地址,大约一个小时后您就能收到。”
“不用寄了。”莫羡回,“刺绣就放您那,您拿来买卖或是扔掉都可以。”
莫羡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取出手机里的手机卡,扔进垃圾桶,随后往房门口走去。
一出门就跟莫君临撞了个正着。
莫君临:“咱们不能去机场了,你丈夫已经到了楼下,带的人还比较多。我们硬走是走不掉,也许你要想点办法。”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就好好沟通一下,和解算了。”
“先生,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他不是我丈夫。”莫羡重述一遍,但对于莫君临的话,她赞同,“您配合我吧,大约两个小时后咱们就离开京城。”
京城,她是待不下去了。
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林业山,他利用她与御家合谋,她也不与他计较了,就当是还了他的抚养之恩。
御沉。
她自认栽在他身上之后便一心一意对他,完全对得起他,也不欠他什么。
她向来就是一个人,从三岁开始,流落于福利院开始,她就是孤单影只的一个人。
兜兜转转将近二十年,她依然还是一个人。她大概,就只适合一个人生活。
-
房间里。
莫羡和莫君临回到房间不出半分钟,房门就被人敲响。
服务员打开门,御沉走了进来。
莫羡坐在床上,抬眸的那一瞬间,视线就被他填满。他看起来有些急切,好像颇担心她一样。
男人三步并做一步往前走,连着几步便走到床边。他弓下身子凝着莫羡苍白的小脸,“对不起。”
莫君临在一旁解释道:“昨晚我们开车从郊外进城,见莫小姐躺在雪地里,就把她一起带走了。她昨晚发烧,一直到今天上午才退烧。”
“谢谢。”御沉道了声谢。
他又转过头看向莫羡,摸了摸她的脸,还是有点烫。“对不起,我不该跟你置气,也不该和你说气话。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身体情况好吗?”
莫羡嘴唇干涸,抬起眼帘有些虚弱地看着他。
看了他好一会儿,她点点头,点完头后她又摇头,“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好,先去吃饭。”
御沉掀开被子打算抱她,莫羡先一步挡了一下他的手,随后自己下床穿好鞋,抬脚往前走了。
御沉立马跟上去。
-
五一广场,中餐厅。
御沉点了几个莫羡喜欢吃的菜,两人相对坐着,靠着窗户。窗外的雪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更白了几分。
御沉自然心疼。
十几个小时找不到人,急得他开着车子沿着京城的街道找了一整个下半夜。
“你生气我猜到林业山和老爷子他们的计划没有告诉你,觉得自己被算计了。我昨晚解释过一遍,今天也再解释一遍,我不是刻意瞒着你,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
“在我的观念里,只要老爷子对我们的关系不存在阻碍,我就认为没必要将他们的复杂事情告诉你。”
莫羡坐在他对面,平静到呆滞地望着他:“你承认了我只是一个工具。”
“我只是太生气了,被你的话刺激得心里不舒坦,于是学着你的样子想气你。”
她依旧淡淡地看着他,“你承认了我是个工具。”
“对于你说的那天晚上我没有要你,我是觉得那晚你是受林业山的话赶着把自己给我,与其这样不如订婚后我们心意相通地在一块儿。”
莫羡:“你承认了我是工具。”
御沉忽然:“……”
莫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窗外,白雪皑皑的一片。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是我亲手做的。去年我十九岁的生日,那些纸鹤,大概不是你自己做的吧。”
“今天是除夕,我包了一些饺子放在景园冻库里。肉馅里面没有加葱、香菜,符合你的口味。”
她转过头,无视正在上菜的服务生,她对他说:“你来找我,是来求和的吧?”
他右边脸上的巴掌印消了一些,但红肿依然在,是她昨天晚上打的。
“我是来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