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男人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唐婶皱了皱脸。她看向进门的季风,“季风,先生和夫人到底怎么了?”
季风摇头,“不太清楚,夫人席间离开了宴会厅,老板跟着一起去。我们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便都去了套房。”
“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夫人气冲冲地从房间里出来,身上的喜服也换掉了。随后老板也走了出来,老板非常生气。”
唐婶听着,了解了一些情况,“大概是闹矛盾了,不过平日里不管夫人怎么闹,先生都不生气的呀,这回怎么这样生气?”
“不知道。”季风还是摇头。
能把老板气成这样,气到从半壁江山出来的时候,差点在门口摔了一跤,夫人也是挺有本事的。
他又叹了口气:“就是有些可惜,订婚宴上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老板亲手做的,连小彩灯都是。”
可惜,订婚宴没有像预期一样以愉悦的气氛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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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墙上的钟表走到了11。
主卧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窗外的飞雪与冷风交杂在一起的呼啸声。
在沙发上坐了四个小时岿然不动,目光一直落在林荫道上的男人此刻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御沉偏过头,看向大床的方向。昨天晚上这个时候,莫羡睡不着,躺在他怀里要他讲故事给她听。
此刻,床铺空落落的,灯光下什么都没有。
两个小时前他暗暗跟自己说:今晚莫羡回来认个错,他就原谅她。
此时。
男人眸底闪过一瞬即逝的妥协:莫羡在十二点钟前回来,他就原谅她,也不要她道歉了。
主卧的房门响了一声。
御沉本能转过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见到唐婶进门,男人眼眸垂了一下,随后转回脑袋。
唐婶端了一杯温水进来,摆在男人面前的茶几上,“先生,两个人闹矛盾很正常,不如您服个软哄一哄夫人,夫人那么爱您,您哄一哄她就气顺了。”
男人的眸色漆黑如夜,他望着窗外飞扬的大雪,“她爱我吗?她只爱她自己。”
“夫人怎么会不爱您呢?她平时出门包里必带的就是您的药,她把自己丢了也不会丢了您的药。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夫人前些天包了许多饺子,等着明天晚上和您一起吃。”
“她还让我把饺子放冻库里藏起来,想明天给您一个惊喜,告诉您她学会包饺子了。”
“初八是您的生日,近期这个月夫人偷偷做刺绣,打算送您一份别样的生日礼物。起初她不会绣,我教她许多遍她也很难上手,每次都把手指头扎破。”
“那副刺绣已经完工了,大前天夫人拿去五一广场的刺绣店铺装裱,夫人对您是很用心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唐婶又说,“几个月前您去参加海上邮轮的讨论会,当晚南先生来了别墅,与夫人说了一些话,夫人急急忙忙就开车跑了出去。”
“两个小时后又回来,一同来的还有楚楚小姐,林少爷和慕医生。我当时了解到,是南先生林少爷和慕医生三个人联合骗了夫人,他们说您在游轮上遇上了危险,夫人赶去救您。”
“听说游轮上还有炸弹,不过等夫人到游轮的时候您不在,只有慕医生在。林少爷他们为了不让您生气,就求夫人别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您。”
“如果说一个女孩子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只为了救您,这还不是在乎您的话,那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在乎了。”
唐婶看着他,“您对夫人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但夫人回给您的真心同样对得起您的好。闹矛盾可以,但您说夫人不爱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她去游轮……?”御沉慢慢起身。
理智回笼,他太阳穴有些疼。
“夜里太冷了,您给夫人打个电话吧,我打不通。”
唐婶一句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往房门外走去,他一面走一面拨莫羡的手机号码,几通电话下来,都以对方暂时无法接通收尾。
“调半壁江山的监控。”
“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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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昏沉,头痛欲裂。
莫羡迷迷糊糊醒过来,本能地蜷缩身子寻求温暖。她抱住自己的双腿,脑袋埋进被子里,只想再温暖一点。
许久,她才清醒。
她慢慢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环视了周围一圈。陌生的环境,布局倒像是酒店。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你醒了?你发烧了,高烧一夜一个小时前才退烧,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莫羡警惕性地起身,背靠床头。她注视着朝她走来的男人,紧紧地盯着他。
“不用这么防范性高,如果要对你做些什么,昨天就做了。”莫君临走到床沿,将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摆在床头柜上,“喝点粥填肚子,你的脸色很苍白。”
莫羡看了一眼粥,随后又看向这个陌生的男人。
她渐渐记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从半壁江山跑出来,一路不停地跑不停地哭,她也没有想到,原来她会有哭得那么惨的一天。
最后她迷路了,不知道跑到哪里。
周围漆黑,只有一盏微弱的路灯。
她摔倒了,摔在一个水沟里,里面的水与冰块混合,将本就发冷的她直接冻得脑子空白。
冰天雪地里,她就躺在冰水中,一点点丧失了意识。
临了还有点印象的,就是一辆打着远照灯的车往她这边开过来,有人下了车,往她的方向走。
是他救了她。
莫羡张了张嘴,“谢谢。”
若他没有救她回来,她也许就冻死在那条人迹罕至的油柏路上。浑身僵硬,四肢凉到极点。
她扫了一眼他,注意到了他口袋露出的一张名片的一个角,是常百乐福利院。
“不用谢,我也是来京城找人的,要找的人没找到,无意间碰到了你,就当做是积德了。”莫君临示意她喝粥,“我下午五点的飞机回伦敦,不能多照顾你。”
莫羡还是没喝他带来的粥。
莫君临看着她,年纪不大,防备心这么高。要么是受过军队训练的高级探子,要么就是生活经历糟糕。
男人打开房间里的液晶电视,画面中出现京城的交通枢纽,以及右下方有一则寻人启事。
“上面的人物信息是你吧,你走丢了,你丈夫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