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为招安于成龙连番入深山重民意太行山全体受招安
(1)于成龙断案赚人心重开招安双方陷僵局
山寨中十多名青年头领见赵金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抖出来,不免心中忐忑。事已经出了,按山中军规必要受到重罚,几人都是有担当之辈,倒是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牵涉到于成龙,担心案子落到于成龙手中,他可是连皇上大舅子都敢收拾的主儿,一旦交由他处置,后果难料。
李星等山寨头领和于成龙多次接触,对其为人十分钦佩,只是担心于成龙树敌过多,主张以山中军规处置。哪知于成龙坚持说:“案子虽是发生在太行山中,但矛头指的是钦差,地点是在钦差房中。钦差房中自然是王土所在,案子定当由我了结。”李星无话可说。
李星、安子亮、何智远、李而洵私下讨论起此次恐吓案,均对于成龙的态度捉摸不透,不由担心十多位头领的安危。李星说:“涉案十数位头领,确实有错,当受责罚。但于成龙定要自己查办。依我之见或打或罚,山寨中自不干涉,一旦于成龙判他们死罪,我身为寨主,定然干涉。”三人齐说:“山中头领有错,认打认罚,但依于成龙行事来看,几人断不至有生命之危。但事有意外,如在太行山的地面杀太行山的兄弟,我等却是万万不能容忍。”
于成龙接案,调来自己手下一班人马,升堂问案,涉案人员供词一致。于成龙宣读判决:“赵金牛装鬼一案现已查明。正犯赵金牛之行,是受刘富、田士英、高奇胜、袁平等十人唆使。虽说赵金牛并不曾动用凶器,但用意是吓死皇上钦差,实属对抗朝廷刺杀钦差,按律当斩。”
听到此处,李星那里能忍住,就想发作,安子亮急用手拉住,要他耐心听下去。又听于成龙念道:“但一干人犯,久居深山,不服王化,不明朝政细节,不予追究。至于恫吓钦差,本人安然无恙,不诉不告。但一干人犯任意胡来,不能姑息,每人杖责二十大板。”判决念完,李星心中如石落地,十多名头领心服口服。从此朝廷、山寇之间,又添几分融洽。
于成龙见双方关系发展不错,决定重开洽谈,商讨招安具体事宜。那知事出意外,一旦涉及朝廷、山寨事项,双方纷争突起。于成龙急忙宣讲皇上恩德,想要稳住局面。安子亮则说:“大人张口皇上圣恩,闭口他屈己爱民,一旦涉及真实利益,却极端难缠。我有一言,虽没经寨主同意,但也敢自作主张。既然皇上爱民,招安中太行山军一应条件全部作废。只要康熙废除大清年号、国号,只这几个文字,又不动兵将,太行山大小全军,自动解甲归田,不计较所有得失。”双方谈判无法进展,经商定暂停谈判,择机重开。
谈判不成,于成龙只好回京面见皇上。
康熙说:“为招安这帮狂徒,朕已做到仁至义尽,难道非逼朕动兵?”
于成龙说:“万万不可,敌对双方从死战到坐下来谈判,已是大有进展。皇上心中自是仁至义尽,但事尚欠火候。”
康熙说:“卿自当说明。”
于成龙说:“抚难降易人尽皆知。降或是一方战败,一方大兵压境,或是刀架在脖子之上,所以容易。抚是在敌方气力未尽尚能抵抗,所以难。臣所言火候不到是指在招安过程中逼抚并用,皇上一心在抚,逼字上欠佳。但逼字上要掌握分寸,只能逼抚,而不能逼死,否则适得其反。”
康熙听罢说:“朕就再施恩泽,让大山周边百姓得利,使山寇兵源自断,调重兵明松暗紧,使寇财粮两亏。”
于成龙补充说:“他们敢和朝廷叫劲,自有倚仗,臣想法查明。”
山寨中安子亮献计说:“如今招安事项,虽不是刀光剑影,但是却是一场攻心战,它比真正的战争更难。朝廷拒绝山寨条件,是抓住了我的弱点,认为我兵员老化,百姓不愿投山。对此,山寨应借某种现象,显现出我方强大。依我看不妨真真假假、虚实并用,造成朝廷错觉,从心理上压倒对方,才能谈判成功。”
何智远也说:“山寨可用派人连结天下绿林,促成天下绿林拜山,扰乱朝廷视线。”
李而洵说:“清廷担心山寨结连教会,山寨偏扬言结连。山中多言红帅是九天玄女下凡,如今人虽已归天,照样可用九天玄女临凡作文章。”
李星听罢三人之言,细细琢磨三人三条计策全部切中清廷痛脚,决定照单全收,依计行事。
双方谈判终止后,各自展开攻心战术,双方不同程度的探知对方消息,各自计划中都有愿意看到和不愿意见到的一面。康熙皇帝汇总得到的信息,几经思忖后写信给于成龙。
信中写道:“卿之所奏,朕已尽知。国朝大军采取明松暗紧之策,山寇财粮补给困难,皇恩施处民心所向,山寇兵源明显不足,其困境已现。但山寇经营多年,且暗结天下绿林和民间教会,不得小视。朕心有二:其一,寇居崇山峻岭中,综合前番我次战例,若国朝加兵进剿,地利上不占优势,不仅伤亡巨大,而且造成民心不稳。如若山寇再借机制造满汉纷争,得不偿失。其二山寇争战多年,不乏能征善战者,更有诡计多端之辈,不等自己被灭反投他乡,借反清仇清势力、教会邪说煽动民心,如此一来更为难治。依朕看来,招安实为上策,卿慎重思之,务负圣望。”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河梯,朝廷有他的打算,山军自有自己打算。山寨中李星与何智远、安子亮、李而洵几经思虑,李星说:“清廷以假仁假意与我争夺民心,朝廷施仁于一国,而山寨仅能施于一方,致使山寨中人员老化,兵源匮乏,极为不利,如再加兵征讨,局势更为严重,就算有出山打算,也并非易事,纵然暗结绿林,也难容我全山之众。招安是较为恰当。”
何智远三人听后,齐道:“虽说山寨用计多方奔走,其实只是表面热闹,实效并不大,且喜朝廷不明。迄今为止,山寨所处环境,最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