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祁福四人一路向着遗府门口急行,却是越走越是不安,眼前雾气越见浓厚,很快,视线便被浓雾掩蔽住,便是近在咫尺的彼此身影也开始看不真切,反倒是围绕在身旁的灵光更显得闪亮,并不被雾气影响。
祁福想了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条兽筋,道:“这雾气越发浓厚了,且拿着这个,免得分散。”
郭宴郭昕接过兽筋,祁福这才按着记忆中的方向继续前行。
几人先前藏身的桃树林离遗府口并不算远,又疾行了些时候,祁福心中估摸差不多该是到了,但仔细搜寻四周,却是连遗府石门也没有见到。
祁福心底叹息了一声,他本也有些预感,只怕这出口并不会如此容易寻到,如今见果然如此,到也说不上担忧多些,还是轻松了多些。
“如今我们该如何?”郭宴问道。
郭昕道:“不如折回去,寻找认得之处,重新确定方向。”
“可行。”祁福点头,又领着郭氏兄妹往来路折返,只这一次,却是与郭昕再三确认准方向后才前行,但却又一次迷失了方向,眼前景致越走越是陌生。
几人不得不反复确认方向,几次过后,却是彻底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到了此时,祁福心中已经确定,这浓雾来得蹊跷,不只遮蔽视线,还可混淆内里之人的方向感。如今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前行,二是停留原地。两种做法各有利弊,只眼下情形,带着郭氏兄妹,倒是第二种更稳妥些。
祁福和郭昕谈了几句,方要动作,却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呼救。
声音倒是耳熟,正是宁语。
祁福与郭昕忽视一眼,现下情形不明,宁语明显知道的要比几人多些,且先前她能带人寻到他们所在,此时,又出现在他们附近,也不知是用了何种手段,是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此人。
祁福几人向着□□传来方向一路行去,耳中呼救声越来越清晰,待到近处,果然见是宁语,她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鲜血从伤口处不停流出,呼吸微弱,周身灵光涣散,显是已经没救了。
宁语见祁福几人,心中恨极,只觉若不是跟踪几人,她也不会被那怪物偷袭丧命,但转念一想,那怪物现在定是藏身暗处伺机而动,这几人也是活不下去的,如此心底竟觉得畅快起来,她撑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道:“地、地下有......”话只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已经没有生息。
“地下?”郭宴重复着。
郭昭神色感伤,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承了宁姐姐这情,以往恩仇便都罢了吧!莫要她在躺在地上了,看着心里难受。”
郭氏兄弟最是明白妹妹这纯善的性情,郭昕对郭宴点头示意,随后,郭宴取出一张符箓,引动火焰,将宁语尸身烧了个干净。宁语身上围绕的几道灵光飞离她身旁,转而绕道祁福几人身侧。待火焰散去,地上只留下一枚储物戒指,被郭拾了起来。
却此时,诸人将注意力集中于防备地下之时,浓雾中凝出一只干枯人手悄声无息接近。
“啊!”痛呼声在耳边响起,祁福连忙向旁望去,只见一只染了血的雾色人手从郭昭的后心而入,又从她的前心处透出,五根枯枝似的手指之中是被攥成一团的血肉,隐约还能辨别出是一颗心脏。
祁福三人尚还不及反应,且他们按着宁语遗言,俱是仔细戒备地下,未曾想到危机竟出自旁处。
那雾中枯手又忽地如同周遭雾气般消散开,郭昭身躯没了支撑,无力倒地,已然没有任何气息。
且不说郭氏兄弟如何震怒,祁福亦是怒火中烧,虽于郭昭相识不过几日,却也是极喜爱她这份纯真性子,但他到底比不得郭氏兄弟心中痛苦,率先反应过来,这利爪不知是何物,竟像是这周遭浓雾凝聚而成,若当真如此,那在这无穷无尽的雾气之中,它来去自如,该是何等可怖?
祁福终于明白了一直压在他心头的危险念头来自何处,原来正是应在了这雾中。
“桀桀”只听这似远似近地一声怪笑响起,祁福察觉郭昕头顶上方处雾气生了变化,立时拔剑出来,挥剑向那处斩去。
一剑划过,不过是将那处雾气打散了开,并无斩到实物的感觉。
这一下,郭昕郭宴也不得不勉强自己从悲愤之中回过神来,祁福郭宴一左一右护持在郭昕身旁,由郭昕将郭昭尸身火化成骨灰仔细收好。
郭宴又询问二人之后该如何,祁福心中暗忖,“这漫天漫地皆是雾气,又哪里躲得过枯手偷袭,是以向前向后皆无不同,不若继续前行,且看能走到哪里去!”
祁福将心中盘算说与二人,这二人自无不同意的,三人之中,唯祁福最强,也只有跟着他走才能有一线生机。
既已决定,三人也不想在留在此地,依旧是祁福走在最前,这次走在中间的是郭昕,郭宴殿后,三人凭着一条兽筋做牵引,一边仔细戒备一边向前行进。
不知走了多久,路途之中,皆是白茫茫一片,不知那枯手是有了其他目标,还是其他缘故,这一路竟也没再出现,直到有一座巍峨宫殿出现在三人眼前,即使在浓雾之中也看得清晰毕现。这时,祁福看到周遭有其他修士,也同样是向着那座宫殿走去。
等到祁福三人走到宫殿前,发现殿外已经围聚了十几位修士,除了少数几人,余下看起来神色都有些慌张,衣衫狼狈。
那宫殿上方牌匾刻着“飞鸿宫”三字,祁福暗道:“原来是到了遗府正中,这飞鸿宫大门紧闭,也不知是传承已经开始,还是传承才刚出现......”
祁福又仔细打量起周围修士,先前在遗府外郭昕重点介绍的几个修士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竟一个也未落下,都到了此处。看他们神色之中也带着疑虑,应是也不知道遗府突生变故的根由。
祁福三人实力可谓是这些人中最底层的一批,是以并不敢与他们靠得太近,却也不能离得太远,毕竟雾气之中尚有枯手虎视眈眈。
正这时,只听到浓雾之中一声惊恐叫喊,只见一青年修士从雾气中跑了出来,他衣衫破损的厉害,身上还有几处伤口在这流血。他满眼尽是恐惧,口中大声叫喊着:“出来了,他出来了。”
祁福微微蹙眉,只觉这人似有些眼熟。
却有人比他眼力要好,立时认出这人来,毒郎君水炼阳,此人灵根极为特殊,乃是五大灵根之外的变异灵根毒灵根,更兼具少有万妙先天毒体,以毒入道,如今不足百岁,已是后天大圆满境,离金丹不过一步之遥。虽凶名赫赫,但在六城之中也是极少见的天才修士。只此时,他却没了初见时风度翩翩地气度,反而状似疯魔。
漠安三凶之中的风戮手一伸,将水炼阳如同小鸡仔般拎到身前,水炼阳却未见丝毫抵抗,一副呆愣模样,只口中不停喊叫:“他出来了......他出来了。”
风戮性子最是不耐烦,伸手便在他脸上很打了两巴掌,直把水炼阳打得脸颊高肿。
水炼阳好似被这两巴掌打醒过来,便挣扎着要脱身,却被风戮硬生生撕去一双手臂,“谁出来了?”风戮沉声问道。
水炼阳被风戮这一番折磨,早已失了心气,此时便是问什么答什么,只一会儿,便将这遗府变故的原因一一道了出来。
原来这水炼阳也是运道好,竟最先走到了飞鸿宫中,遗府主人何雁真人最重要的传承便是被放在这座飞鸿宫内,宫内设了五道考验,只要通过便可得到真人传承,水炼阳天才的名头并不是虚的,一路过关斩将,连破五道考验,走到了最后,先是得了何雁真人的功法,后来又在后殿中找到了何雁真人特意留给继承人的天材地宝,这本是天大的好事,但水炼阳却没想到,他再向宫殿中探寻,发现唯有一处偏殿大门紧锁,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出于好奇破开了门锁,走了进去,那偏殿正中摆有一方非金非玉非木的匣子,匣子外布了一层禁制阵法,只是这禁制运转了这些念头,早已没了什么威力,被水炼阳轻松破开。
水炼阳自然开了匣子,那匣子中有一颗干瘪心脏,水炼阳探查了一下觉得没什么用处,便随手扔了。却未曾想,那心脏极为诡异,在地上滚了两圈后,竟化为一股浓雾散去。
接着没多久,水炼阳便见到那浓雾侵入修士体内,不过几个呼吸间,那修士一身血肉便被吞噬了个干净。他本身修炼毒法,像是这般诡异手段见得也不少,不以为意,反倒是起了好奇,便跟了上去,却见那浓雾接连吸食了五六个修士之后,忽然又再度变回心脏样子,只是这次却已经不在干瘪,大小常比人心脏大了五倍有余,形状虽大致相同,但这颗心脏上却有九处窍穴,旋即,便有一股股雾气从窍穴之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般,只片刻,便扩散整个天地。而后那心脏又再出化为雾气,融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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