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过会就好。”顾清都看看这白皙娇嫩的小脸,又哑哑开口,“把眼睛闭上。”
“哦。”
顾清都勾唇,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做什么?”
何小茵一问,顾清都知道她已经闭上眼了,再嘱咐一声,“别睁开。”
“嗯。”何小茵乖乖点头,她以为顾清都要准备什么礼物。
哪知顾清都移开手,一差不差地吻上了那朵红润甜软的诱人水唇。
简单、粗暴。
未及防备的这一招,何小茵惊得小肩膀一抽,呼吸顿住一秒,尔后唇间熟悉的清冽气息和温热触感,分分钟安定了飞讶的神思。
到了荷塘,顾清都推开车门而下,余热扑面,不禁也让他心上一喜,气温高点好。
何小茵从车上下来,再次见到了广大天地,不由地欢心雀跃,一下不停,拉着顾清都就往荷塘边跑。
远处层层叠叠的暗云,交错间,金光浮动,斑斓织彩,水天之际的荷叶树杪皆成墨色,晚风轻轻吹过,惊醒沉默的一池荷叶荷花,倏地碧影如浪,清香浮动,柳丝披拂。
何小茵深嗅一口,侧身抱着顾清都的劲腰,依偎在他臂弯里,笑得很满足。
“很喜欢这里?”顾清都手搭在她肩上,垂首瞧见她笑意浅漾的样子。
“喜欢。”
顾清都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通圣威电话,“把荷塘周围的路灯换成高光灯。”
“哎。”何小茵一听震惊地从他怀里站离,忙不迭地组织,“你别这是市政管的,你这样,违法。”
“你喜欢不想看得更清楚么?”顾清都说得理所当然,也不解。
“顾清都,虽然现在比不上白天看的分明,但也别有幽趣是不是?”
她抿着唇,踮起脚取过他手中的手机,擅自对那头说,“没事了,圣威,顾清都逗你玩呢。”
顾清都,“……”
圣威,“……”
何小茵挂断手机,一抬手递给他,“喏。”
却对上顾清都黑湛湛的深眸凝而不转地看着自己,那深深欲笑的样子,满是不言自明的宠溺。
她登时觉得心尖颤颤,忘了所在何处,所做何事。
只听他双手插兜,薄唇浅勾,悠哉哉地说道,“何小茵,现在我在下属面前的说话已经不作数了是吧。”
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中和了夏夜的空灵宁静,让夜色不再缥缈。
何小茵一点儿也不怕地继续挑战权威,笑吟吟道,“你说过,你的人都听我的,你也听我的。”
一头说一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模样可爱,音色清亮,甜美如铃。
顾清都未搭言,唇角始终勾着的宠笑,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是笑又不笑的样子,让何小茵也无措了,要说事?
“何小茵,那,你愿意听我一次么?”顾清都抿唇半晌,纠结着找了好久的机会才问出了这句话。
空气忽然变得诡异,何小茵知道一定是顾清都做的一个很大的决定,不然不会如此郑重其事。
她咬咬唇,笑意荡荡无存,脸色忐忑地轻喏着叫他,“顾清都……”
顾清都忽地把她揽在怀里,不敢看她那双茫然的水眸,下巴磕在她肩上,“何小茵,我送你去美国好不好?”
何小茵耳边轰然一震,杏眼愕然瞠起,除了身体本身的反应,呼吸一顿,从心里透出来的麻木感,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顾清都,你、你说什么来着?”她不敢置信地重问一遍。
太、太、太突如其来了,什么美国,何小茵从来没想过去美国。
顾清都也为难地抿了下唇,更耐心地解释,“何小茵,不是我背着你做的决定,是中午楚思禹说你呆在基地受了寒气,我才明白基地不适合你再待下去。”
“乖,我先送你去美国好不好,等我把……”
“我不去。”何小茵嚯地撑着顾清都的胸口,挣脱他,“我中午根本不是头疼,我是装的,我不过是不想听那个人说话而已,所以那个楚思禹说的话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顾清都看着她突然长出刺的样子都怔了怔。
张张嘴想说什么,“何…”
“你闭嘴,顾清都!”何小茵把白天怼顾清城的本事重新在顾清都身上再用一遍,“当初你是怎么说来着,再也不会丢下我啊,我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信你呢。”
“后来我要走,求着我不要离开的是谁,谁说恨不得一枪打死自己,现在又要推我走,言而无信?嗯?将来还有多少?”
“送我去美国?举目无亲,不会讲英语。好,我该习惯,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在海城也是这样,可能还不如,我该庆幸当时是落在你手里,否则我求像现在这样也不能。”
何小茵说着说着就捂嘴蹲下哭起来,顾敏心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都瞒下来了。
他不想掺和进雅雅扎的事,自己义无反顾地陪在他身边,还不够勇敢么?
没有做任何可能妨碍他决策的事,就想留在他身边,他还要怎样?
“呜呜呜呜呜…”
何小茵在他面前一直是恬静少语,安然乖顺的模样,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迸发了这么激烈的情绪,顾清都有被震撼到。
他提了一下西裤,也蹲在她面前,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下,极小心道,“何小茵…”
怕她反抗拒绝,试探性地伸出手,握着她瘦弱的肩膀,慢慢地把呜呜咽咽的人往怀里带,“何小茵,不是那样的,不是的。”
何小茵哭得抽抽搭搭,不住地抖,顾清都揽着她的胳膊在她背上上上下下抚弄着安慰。
“基地的地图,被顾清城拿到了,他要是和雅雅扎合谋了,基地对你来说就不安全了,所以我说…美国那边有一个我认识的极可靠的医生,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何小茵抢过他的话头,“那你和我一起走啊,我们在一起,去哪里我都可以。你不走,我也可以不走,你死我就死,你生我就生。你受伤了我还可以照顾你,我可以做记者,可以挣钱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