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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章 赌情(1 / 1)

一阵风过,吹散乌云吹出皎月。

从浴房出来沿着廊下缓行,花羞使劲嗅了嗅,问身边的娥眉:“是月丹花么?”

娥眉便左顾右望,廊外是一渠水,水中植着睡莲,并无其他什么花开放,于是道:“哪有月丹花。”

花羞暗自嘀咕奇怪,分明是月丹花的香味,郢地家里多处栽植,此花白日睡眠夜晚开放,且是在有月亮的夜晚,花色雪白,状如仙子,因自己钟爱这种意境,父亲就建了座琴楼,楼下全部都是月丹花,月华如水之夜,她就在露台上抚琴,那情景……娥眉说只能天上才有。

月丹花喜温暖,想来处于北国的京师很难种植,刚刚嗅到的或许不是月丹花香,而是想家的感觉。

思绪如轻烟缭绕,花羞待清醒时,人已经到了卧房门口,忽然想起一事,问娥眉:“适才沐浴,为何翠黛突然不见了?”

娥眉摇头:“奴婢不知,那丫头古灵精怪的。”

话音刚落,房门开,翠黛走了出来。

花羞愣住……再聪慧的女人有时也容易多疑。

娥眉更是脱口道:“你来这里作甚?”

她的怀疑比花羞来的直接。

翠黛心底无私天地宽,大大方方开玩笑:“找侯爷顽。”

花羞卸下了心上的重负,翠黛敢说,证明她不敢做,不禁对自己刚刚的狭隘惭愧。

娥眉啐了翠黛一口:“小浪蹄子,侯爷才不会理你,快说,究竟作何。”

翠黛故意卖关子,使劲晃着脑袋:“偏不说偏不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夫人都没在意你却急红了脸,臊不臊。”

一句话触到娥眉的逆鳞,当即恼羞成怒:“我是替夫人着急罢了,你怎么这样说我,平日你嘴巴厉害脾气大,我都让着你。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欺负别人也还罢了,自家姊妹都欺负,从今后咱们姊妹情义断了。”

她一番话说完。竟还流下两行清泪。

反应如此强烈,花羞晓得是因为什么,欲盖弥彰罢了。

翠黛本是同她开玩笑,见她曲解自己。当下也生气道:“断就断,哪个离开你能死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所想,你不就是……”

娥眉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咽喉,逼迫翠黛:“你敢说我就死给你看。”

翠黛登时无语,傻了似的。

花羞旁观半晌。心里明镜般透亮,沉声道:“个个都是不省事。”转身对二人吩咐:“跟我来。”

拔腿在前,一径来到卧房的抱厦内。

此地功能类如偏厅。因花羞初来乍到,莫说对定远侯府。就是一个伯英院她都不甚了解,也就是卧房周围才知道都做何种用途,所以,才来此找二人谈话。

先把翠黛支开:“晚饭吃的不饱,你去给我熬碗粥来。”

翠黛撅着嘴巴,一肚子委屈,道了声是就出去。

屋里只有花羞、娥眉主仆二人,花羞长吁一声:“你有什么心里话尽管说给我听。”

娥眉涨红了脸,憋了半天闷闷道:“请夫人准许我去别院。”

看她适才的表情,花羞以为她能说出……不想她竟然说了这个,不觉愣住:“呃?”

娥眉重复:“请夫人准许我去别院。”

花羞凝眉问:“为何?”

娥眉答:“您今日软禁了水柔,用不了太久四爷便会找去,倘或他去闹,**母年老体弱,而杜鹃、青鸾总归不是自己人,别院还不得被四爷闹翻天,所以我想去。”

她这话花羞不信是发自肺腑,若是翠黛去花羞或许放心,娥眉性情沉静不是施耘莽的敌手,也明白她为何想去,是逃避某件事,那件事使她煎熬、难堪。

花羞低眉思量一番,也罢,成全她的心意,其他的事慢慢来,于是道:“也好,水柔还真不能被四爷带走,否则太夫人那里交代不过去,明儿你找老董,让他送你过去。”

娥眉屈膝应了:“那我现在回房收拾一下,总得带几件换洗衣服。”

这时翠黛端着食盘进来,上面置着一碗紫米粥和几块玫瑰花糕,乐呵呵道:“我偏就是有福之人,厨房早做了这个,不劳我动手了。”

与娥眉照面,脑袋一昂过去,娥眉头一低过去,两个人性格迥异可见一斑。

花羞示意她把食盘放在身边的洋漆小几上,然后道:“说吧,今晚找侯爷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翠黛一本正经:“我为温家少爷打了个剑鞘坠子,不知合适不合适,所以找侯爷要他的剑试试。”

花羞半信半疑:“真的?”

翠黛使劲点头:“真的。”

花羞噗嗤笑了:“恨嫁了。”

翠黛抿着小嘴,羞怯怯美滋滋。

花羞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这一宗我放在心上了。”

翠黛急忙屈膝一福:“谢夫人。”

花羞微微含笑:“送我回去。”

翠黛就搀着她送回到卧房,甫一进门即发现施耘天在鼓捣什么,近前观望,白玉石的台子上布着一套翠玉酒具,酒盏里盛着琥珀色的美酒,轻轻呼吸,馥郁香气便浸入肺腑,神志清朗,非常舒爽。

花羞正有心想与施耘天谈谈,于是主动开口问:“侯爷这是?”

施耘天放下刚斟满的一只玲珑盏,望花羞春风乍暖般的笑意融融,轻声道:“不知夫人擅饮否?”

花羞听他话语观其神态,仿若又回到之前的浓情蜜意,暗忖难道他想通了?心下大喜,刚想回答,却听门口当值的小丫头禀报:“侯爷、夫人,四爷来了。”

四爷,不就是施耘莽!

花羞心下一惊。来者不善,定是为了水柔。

施耘天还不知道花羞今日软禁水柔之事,嗯了声,门就被推开了,随着门开启,施耘莽嚷嚷着:“大哥,嫂嫂可在?”

施耘天不明所以。看看花羞回答施耘莽:“这个时辰。当然在。”

施耘莽朝花羞礼貌的见礼,然后道:“嫂嫂把水柔带去哪里?为何她此时还未回来?”

花羞料到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施耘天不解其中的故事,看花羞:“听母亲说夫人今日出府遇到温宵云。确是真的么。”

花羞眉心倏然跳动,突有不详的感觉,自己邂逅时无声是真,何时遇到温宵云了?张冠李戴。该不会又是谁在造谣生事。见施耘天、施耘莽兄弟二人正望着自己等着答案,她一时不知回答谁的话好。只道:“说来话长。”

施耘莽沉不住气,急吼吼的:“我只想知道水柔在哪里?”

花羞既然敢做,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答:“在我的别院。”

施耘莽掉头想走。忽然明白自己根本不知道别院在哪儿,转身问:“哪里?”

花羞明知故问:“四叔作何?”

施耘莽咬了咬嘴唇,颇有些无措之态。毕竟世俗观念他与水柔门不当户不对,且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私通没什么区别,便撒谎道:“水柔是季贤院的人,我当然得过问下。”

花羞笑:“四爷贵为主子,一个婢女的事自然有管事嬷嬷。”

略略迟疑,施耘莽突然扬起脑袋道:“不妨直言,我与水柔互相爱慕。”

他摊牌,花羞也无需躲躲闪闪,这件事是要与他相谈的,于是正色道:“我把水柔软禁了。”

施耘莽刚想恼怒,发现大哥在场,唯有压着性子,好言对花羞道:“请大嫂放了水柔。”

花羞目光一凛:“不可。”

施耘莽哭笑不得:“即便是母亲也没有这么做,大嫂您……”

省略之意,你狗拿耗子了。

花羞替他说出省略的话:“是啊,太夫人都不能管的事,偏偏我管了,四叔稍安勿躁,我一者没有打骂水柔,二者这件事是太夫人要我处理的。”

施耘莽冷冷的哼了声:“我就知道是母亲指使,水柔是婢女如何,为何我就不能喜欢个婢女?”

花羞提醒他:“四叔别忘了你有婚约在身,喜欢婢女无可厚非,但你即便能娶到水柔,她也只是姨娘,没有娶正妻之前,是不能先娶姨娘的,这是规矩。”

施耘莽讥笑:“宁可儿吗?我与她又不相熟,毫无感情可言。”

花羞问:“四叔与水柔相熟吗?”

施耘莽笃定道:“当然,非一日两日一年两年。”

花羞笑:“不尽然吧。”

施耘莽撂下脸道:“你怎知?”

花羞款款行至桌边坐了,回眸道:“不如四叔与我赌一场。”

施耘莽讶然:“赌?”

花羞拈起玲珑盏欣赏美酒,施耘天有心准备这一切她暗暗欢喜,不想与施耘莽浪费时间,道:“嗯,赌。”

施耘莽大步奔来:“赌什么?”

花羞置下酒盏:“赌你和水柔的事。”

施耘莽立在她对面:“怎么赌?”

花羞将酒盏推给他一只:“我赌水柔只贪恋你的荣华富贵,未必对你是真感情。”

施耘莽哈哈大笑,蓦地对上一旁施耘天肃然的目光,躬身对花羞道:“失礼了,嫂嫂莫怪,不过我注定嫂嫂赢不了。”

花羞做了个请饮的手势:“言之过早,四叔如果按我的设计来,她对你的情意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施耘莽仰头一饮而尽,拍案道:“好!若水柔对我情意是真?”

花羞容色极其认真:“若是真,我便玉成你和水柔。”

施耘莽当下大喜:“君子一言。”

花羞接续:“快马一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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