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崔大爷这两天有点烦。
他小徒弟在缠他。为的是跟着他一起下山。
那日半下午,把她按墙上啃了一通后,就成功把那颗团子啃顺了毛,他知道她有点闹小性子,许是那晚他没控制住自己的病,惊着了那傻姑娘,不过那颗团子灵魂不细致,素来好哄得很,这是她一大优点。哄乖了之后对他下山也无异议,还高高兴兴说,那师父你快些回来。
不料,第二日那颗团子跟着师祖师叔去下了一盘棋后,就裂变了,跑到他漪澜院来狗腿地说,“师父,我跟你一起下山好不好?”
他可以肯定,翟让那王八蛋又抽筋了。
没错,翟让那王八蛋下着棋时,就轻飘飘和他小徒弟说了三句话。
“团子啊,你知道你师父下山干嘛么?”
“不知道。”
“团子啊,你知道你师父和谁一起下山么?”
“不知道。”
翟让笑眯眯说,“和芳允。”
谢阿团没说话,陷入了沉思。
翟让趁机大开杀戒,将谢阿团杀得片甲不留。
后来谢阿团还是从师祖那里得知,秦崔下山是为着一把叫“血刃”的刀。
师祖慢悠悠地和她讲故事,“有个老头子很喜欢炼刀,就创了一个门派,叫做终南百炼门,给自己改了个不要脸的名字,叫做不老翁。六年前呢,那老头子就宣告收山,将门派交由座下大弟子接管,自己四处云游。据说他在游历至一个叫做埕乐的西域小国时,经过一片吐焰高山,得了一块奇怪的黑石头,硬不可言,坚不可摧。老头子就将这黑石头带回来,倾尽心血,煅了三年,煅成了生平最后一把刀,叫做血刃。”
谢阿团支着下巴说,“这跟师父有什么关系?”
师祖慢悠悠说,“你师父爱刀。”
谢阿团哦了一声。
师祖说,“前些日子,柳家刀的老爷子来和我说,百炼门发出帖子,邀各门各派前去终南山参加祭刀大典。祭刀你懂吧?”
谢阿团还没说话,师祖又自顾自说,“哦你不懂。”
谢阿团:“……”
师祖自顾自说,“祭刀是一种仪式,简单来说,就是卖刀。百炼门煅出的兵器,在江湖中很有名气,每次他们祭刀祭剑什么的,都有很多人揣着银票过去。不过这次不同,不老翁那老头子有点抽筋,说血刃不卖,只找主人。所以我们如意门呢,就派你师父去好了,反正他喜欢刀。”
谢阿团听得很澎湃,“师祖,那岂不是很热闹?”
师祖笑嘻嘻说,“自然,比城隍庙赶集还热闹。”
谢阿团说,“那我可不可以去?”
师祖说,“诶这些俗事我不管。”
于是谢阿团就屁颠颠去缠她师父了。
她师父面无表情瞟了她一眼,“你一个武渣,去凑什么热闹。”
谢阿团一脸血。
但她是个执着的姑娘,跟在秦崔背后,软绵绵去扯他衣袖,“师父,你就带我去开开眼界吧。我是渣不要紧啊,我师父是神啊。”
秦崔对她的拍马屁无动于衷,“全是男人,姑娘家别掺和。”
谢阿团理直气壮说,“屁!芳允是男人么?”
秦崔……
他干脆不说话,埋头去理他的书架。前段时日誊抄的武书全晾好了,这时归架了。
谢阿团想了想,不高兴地说,“芳允喜欢你。”
秦崔头也不回,“我不喜欢她。”
谢阿团赶紧问,“那我呢?”
秦崔手里一顿,冷飕飕扭过脸来说,“老子逮着姑娘就亲么?”
谢阿团听懂了,笑成一朵花,抱着秦崔手臂蹭过去,软绵绵撒娇,“师父,那我今天还给你亲,你带我一起去吧。”
秦崔:“……”
谢阿团,胸离老子远点。
偏在这时,一本书倒了下来,落在地上,一张美人图悠悠落出来。
谢阿团低头一看,就不好了,虞含光。
秦崔你个混蛋,还留着她的画像。
她想了想,瞬间换了个逼真的惊讶表情,“啊这是什么?话本子插画么?”
说着不待秦崔反应,弯腰拾起了那美人图。
秦崔怔了怔,面无表情扭回脸去,“嗯。”
谢阿团心里冷笑,装吧姓秦的,老子在如意山庄眼线多得很,你那点老账我早摸得一清二楚了!
于是她啧啧有声地去端详画中美人,“画工真好,这姑娘真美啊。”
秦崔转身来要抽回那美人图,可谢阿团早有防备,兔子一样往后一跳,“送给我吧师父。”
秦崔额角青筋都在跳,他勾勾手指,“还来。”
谢阿团摇摇头,“师父你好小气,一张插画嘛……”
没等她话音落口,忽然眼前黑影一晃,秦崔已手快地从她手里抢过了画像,面无表情地叠好,随便夹进一本书里,然后埋头继续理书架。
谢阿团立在那里,咬咬唇。
秦崔理着理着,猛然觉得身后很安静,回头一看,那颗团子呢?
团子姑娘生气了,跑去找她师叔花天酒地了。
这日翟让大爷很开心,叫了座下的一群弟子来自己院邸里花天酒地。其实就是烤羊肉串吃。上次在谢家别庄吃的羊肉串味道很好,他撺掇谢阿团去把红豆小姑娘从后厨弄来,给大家烤羊肉串吃。顺带又让人去叫了窦锦云屠因封玉来,秦崔的这几个徒弟,他经常拐来玩。
于是一院子闹闹攘攘。
谢阿团眼不见她师父心不烦,高高兴兴去喝酒。
滚吧秦崔!老子好累,一天对你又爱又恨。
天近黑时,谢阿团已经喝得很高了,笑眯眯去问她大师姐,“大……大师姐,怎么老能在师叔……这里见着你啊?你……你呃……”
她打个酒嗝,“你……你不怕师父骂么?”
窦锦云脸有些红,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怎么,她抢了谢阿团的酒说,“还说我,师父说过,你不许喝酒。你看你,又喝这么多。”
谢阿团嗤笑一声,“嘁,师父才不管我。他除了虐我最开心,其他时候都不管我……我知道他想什么……”
翟让笑眯眯扭过头来说,“哟团子,今日喝了醋才来师叔这里的?”
谢阿团喝了酒就很兴奋,手不停脚不停,盘腿坐在那里,伸手去解了自己辫子,用手指去抓头发。
窦锦云忙去阻止她,“你干嘛解辫子?”
谢阿团拍开她的手,嘟着嘴说,“我热!”
翟让笑眯眯说,“热应该脱衣服,姑娘。”
谢阿团愣怔了一会儿,喝了酒就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对啊。”
她于是欢天喜地去脱袄子。
窦锦云……
她赶紧去拉谢阿团的手,顺便白了翟让一眼,“翟师伯你怎么这样,阿团是姑娘。”
翟让笑眯眯说,“这酒品,活该被她师父虐,不长记性。”
谢阿团今天烦,喝了酒有蛮力,一把抽开她大师姐的手,哗一声把袄子剥了,“大师姐你别烦我,我热!你去和师叔玩,我晓得你喜欢他!”
她声音嚷得大,瞬间全场安静。
窦锦云傻了,脸唰的通红。
翟让也愣了愣。
谢阿团才不管,她脱了袄子,又去扯夹衣的衣襟。
就在这时,一颗小石子破风而来,嗖地打在她手背上,打得她嗷的痛叫一声,迷蒙地睁眼看去。
秦崔立在院门口,阴森森看着她,咬牙切齿说,“谢,阿,团。”
谢阿团打量他半晌,忽然裂嘴就笑,“咦,秦崔啊?又长俊了啊!”
噗——
屠因封玉一口酒喷出去。
他们为师父感到森森忧伤,娶了小师妹,师父您这辈子真的好过吗?
秦崔觉得,真的,他脑子都在溢血!
他冷着脸,大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小袄衣,胡乱给谢阿团裹起,蹲下来,背起她就走。走了两步,猛回身,一脚就踹向翟让。
翟让没提防他来这一套,心窝子被踹个正着,嗷地痛叫一声,像虾米一样蜷起来,“秦崔你个混……”
待他缓过气来,抬头已不见秦崔。
院子里静寂一片。
红豆小姑娘先回过神来,惊慌地跑过来问,“糟了,小姐会不会被姑爷弄死?”
翟让咬牙切齿,“弄死了,我帮你家小姐报仇。”
窦锦云红着脸,起身来,“屠因,封玉,走了。”
她慌慌张张瞟翟让一眼,“翟师伯,我们先走了,多谢。”
不料翟让一拍桌子,“不许走。留下来,替你们师父还债!”
他恨恨一撇头,“红豆,继续烤肉串。”
又说谢阿团,喝了酒的谢姑娘,就是一只小怪物。
她趴在她师父背上,摇头晃脑地说,“……秦少侠,哎我唱歌给你听吧?”
秦少侠沉默。
谢阿团姑娘清清嗓子,就唱开了,“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哎听我唱过十八摸……”
秦少侠步子一停。
好家伙。
十,八,摸!
谢阿团还唱得高兴,“一摸姐儿小嘴巴,红红樱桃冒露水,二摸……”
秦少侠有种要爆炸的感觉,大步走回漪澜院,一脚踢开院门,哐当一声,吓得谢阿团脖子一缩,有了片刻清醒。
她环视四周,又歪头去看秦崔,“咦,师父?”
秦崔冷冷说,“请叫我秦少侠。”
------题外话------
禽师傅: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QAQ
跪地:咬姐你让我把她办了吧,这么精分的女纸我快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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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叉腰:哈哈哈老子虐不死你!说,让不让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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