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子挪动着脚步，很艰难，很沉重。好容易挪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在上面，发出“通”的一声响。她眼花地看着摆在报纸旁边的合同，右手拿起上面的第一张。
上写：“此份契约没有约定。只要双方自愿。甲方出十二万元人民币，乙方陪甲方尽妻子义务一次。甲方再画裸体画一张，此约定即告结束。”她疑惑：“这么简单。只需要失去处子情结和纯真。”
她不相信地拿起第二份契约。“此份合同为期一个月。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甲方出十二万元人民币，购买乙方尽妻子义务三十天（生理期除外）。尤其是拜见甲方父母的三天更要表现的真实自然。”她有些心动：“这份只需要付出童贞和假意。也不是很麻烦。”
她开始好奇第三份会是怎样的契约。“此合同为期六年。在双方自愿自尊的基础上。甲方付出劳务费十二万元人民币。乙方作为甲方的生活秘书（在甲方父母亲和亲友面前要假扮情妇玩暧昧），照顾甲方的生活（甲方保证乙方的清白）。履行工作之职。（乙方在这六年之内要尽职尽责，不能玩忽职守，感情溜号。）”握着这份合约，她体量着它的分量。“这份机遇和危险并存，自己只需失去六年的时间，六年后自己只是一名大龄剩女，仍然可以获取完美爱情。”
青子把第三份契约放在茶几上，摆在自己的面前，向前探着头，仔细地再次审视着每一份合同。她忽然急急收了三份合同，转身跑回自己的卧室。
跪在床上，她将每份契约摆在面前。签第一份应该是最快了。痛的时间短。画模有好多人做的，那也没有什么吧。父亲不可能看到这种画的。家人看不到就好。自己还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不定还能很快遇到爱情，只是那份爱不再那么纯真美丽？
她用手摆弄一下第二份契约。“这份痛的时间长点。家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只是失去清白。三个月后自己就可以追求美好的爱情。这份爱情会带着秘密，略显沉重。”
她的眼睛移到第三份契约上。“这份契约没有任何的痛，只是一种工作。自己失去的仅是青春而已。获得的是自尊和自重。还有一家人的团圆幸福。只不过哪张心里憎恨的脸看的时间长一些而已。”
她很想在第一份契约上签字，痛过一次一切烟消云散，可是又舍不得哪纯真美丽的爱情。第二份自己也想签，三十天后又可以自由地在街道上，与老朋友为伴，尽管苦点、累点，但是哪样活的很舒畅。反过来想又觉得对不起将来自己爱的哪个人。签第三份，自己要面对一张憎恶的脸六年，心痛死了。可是这样自己仍然可以拥有轻松的爱情，没有背叛的秘密。
她不舍得每一份契约。心里有些透不过气来，抓起外衣，拿了手包，推开卧室门，下了公寓楼。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着。看见123路公交车来了，自觉坐了上去。淮海路下了。她发现她又回到了阁楼前。翻出钥匙，进了阁楼。这里仅有一张空空的床，还有已经被她打包的被子。格子窗帘，沸腾的壶水，随身听的乐音，旋转的裙裾，诱惑着她的心眸。一份美丽的爱情！一份纯真的爱情！只要自己坚守就好。她告诉自己，哪样她的爱情不会沉重，她的人生也会很轻松，也不必逃避街上无数人的眼光。
她下定决心，心也轻松了很多，站在阁楼中央又开始旋转，旋转，直到她觉得累了，但是此时她很清醒，很满足，抓起挎包的手也不再沉重，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青春的天堂。
回到齐植霖家时，静悄悄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齐植霖不在家。”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她愉快地进了卧室。拿起三份契约，在六年契约的乙方位置工整地签上了“杨青子”的三个字。签完后，她把三份契约按顺序恭敬地放在茶几上，满意地站在客厅中央，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应该做饭了，不管哪个家伙爱不爱吃，她要尽量做，实在做不来，明天去买本食谱照着做。做饭洗衣服有什么难的，这是女人最起码的生活本能。先来中餐，什么浙菜，湘菜，东北菜，只要肯学就能会。一回生二回熟吗？
她拿起手机，拨通他的电话，询问他在哪。她发现家里有手机的响声。顺着声音，觉得是书房里。
齐植霖推开书房门出来。用眼睛询问：“什么事？”
“今晚想吃什么菜，我努力去做好。”
“契约签了吗？”
“签完了，你自己看。”
“哦！哪晚饭你随便做，哪个拿手做哪样。”他随意答。看着她这么轻松的表情，他似乎知道了答案。
她美美地进了厨房履行职责。
他走到茶几前，拿起契约，看见第一份契约上没有签字，翻看第二份契约，仍然没有看见杨青子三个字。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翻开第三份契约，看见在乙方的位置上填着“杨青子”三个工工整整的大字。
他放下契约，走到厨房门口。“你会做什么菜。”
“家里就有土豆白菜，我们只好炖白菜土豆。”
“我不是给你伍佰元钱呢吗？怎么就买这点菜，另加那么一双低廉的脱鞋。”
“我要还你钱，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她不满，开始还嘴。
“哪就拿那个钱，你请我吃饭。我去换衣服。”
齐植霖本来就是很洒脱的人，穿身休闲装，更惹眼。
青子只穿上外衣，就出了卧室。
“还有没有其他的外衣，这件好像太旧了，袖口有些磨损。”
“我就这么一件羽绒服，还有一件格子短外衣，大冬天的臭美，冻坏了不值当。”
“穿上我看看。”
青子回卧室拿了旅行包，掏出哪件格子外套，有些褶皱，用手抻着。
齐植霖走进来，看着她的全部家当，伸手拿起一条短裙和黑色棉丝袜。“我觉得这应该是一套，为什么不穿？”
青子不好意思：“这个裙子好像有些短。”
“就穿它吧。”他不容置辩地命令她穿，返身离开。“我先去电梯口等你了。”
换好衣服，青子来到电梯口。他审视着走过来的她，她开始不自然起来，使劲向下拉着裙摆。
“已经在胯下了，在拉就掉下去了。”他说完把他脖颈上的格子围巾拿下来，套在她的脖颈上，接着按动电梯开关。
青子向下拉着围巾：“我不用这个的。”
“套上吧！没有传染病。而且和你的格子外套很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