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我们部落受到了大海啸的袭击,没法在原来的地方生存了。我和我的族人就被人带到了吴国,很多年轻力壮的男人为了生存开始跟随一些贵族,当他们的手下以及护卫。我的父亲就是东吴饕餮王孙戾的父亲的贴身护卫,而我便从小被指定为孙戾少爷的玩伴。孙戾少爷是个很害羞的孩子,因为人家都说他的身上有个很奇怪的饕餮纹,所以人人都怕他,都说他是灾星下凡,所以他很孤独,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其实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是大家都不了解他罢了,他为了哄我开心,还自己一个人学了好多我们部落的巫术以及炼金术来表演给我看,可是他的行为却让别的孩子反感,说他是个阴毒的家伙。后来我们谷丫族人在东吴的战场上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老族长下了一个决定,让我们这批年轻的谷丫族人混入当时曹操的势力范围作为间谍,想要借此尽快结束这场乱世风波。自此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和孙戾少爷见过面。”说到这里,心柔的声音在颤抖着,抽泣着。
“那洛水河畔,你又何必跳下江去呢?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陈曦不明白明明心中有这样挂念的人,还为何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
“哎,若是我当年从了那个曹子建,不要说我回不到孙戾少爷的身边,就算是回去了,也会被当成叛徒处死的,连孙戾少爷也会受到牵连。其实当时我在洛水河畔就是为了等远道而来的孙戾少爷,当我看见山坡上孙戾少爷惊讶的目光时,回过神来那曹子建早已来到了我的面前欲图不轨,我想若是当时我没有跳入洛水,还不知道少爷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那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啊!”
陈曦心中渐渐开始对这个灵体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好感,古人都说“妇人之仁”之类的话来形容女子心软目光不够长远,但是这样一位奇女子为他人考虑的心能到如此深远的地步,可见其特别之至。他心中的疑团渐渐地被揭开,离事实的真相眼看只差一层薄纱了,他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关于这个漆器呢?你不是跳江自杀了吗,灵体又是怎么会被束缚在这上面的?”
心柔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徐徐道来:“我不清楚,我只记得生前我真的好气愤好气愤,跳下江中的那一刹那,我想起以后都见不到孙戾少爷的时候,在心中种下了狠毒的诅咒,我痛恨叫‘子建’的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等我在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便感觉自己一直身处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而心中所想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孙戾少爷,二便是杀死叫做‘子建’的人。”
陈曦恍然大悟,难怪那个小研究院徐子建会无缘无故死于非命,一定是欧阳清当时叫他的时候恰逢心柔的灵体活化的时候,心柔错将徐子建误认为曹子建而用自己的力量将其杀害。他心中默默地为那个躺着中枪的无辜少年感到惋惜。
心柔接着说道:“陈曦哥哥,我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漆器中,你能告诉我这个漆器是什么样的吗?”
陈曦点了点头,虽然他现在身处的是一个“意象”的世界,他与灵体之间的交流并不是通过“口”与“身”来完成的,而是通过“心”,因此点头与不点也没人会看见。他形容道:“那是一个大约两个拳头那么高的黑色圆柱形物体,主要的材质是木材,外面覆盖有一层见血封喉树的毒液和乌贼墨汁的混合液体,表面还镶嵌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银质条纹。”
“啊,那不是‘乌鱼爵’吗?”心柔惊讶地喊出了声来,嗓音中略带有疑惑之意。
“‘乌鱼爵’?那是什么东西?”这是陈曦这几天来听到的不知第几个新名词了。
心柔调皮的笑着:“嘿嘿,那可是个好东西。在海边生存的人都崇拜海里的神,你们汉人崇拜海龙王和妈祖菩萨,而我们谷丫族世代信奉乌鱼神,也就是你们汉人口中的乌贼了。这个乌鱼爵最早是我们祭拜乌鱼神用的神器,你所看到的乱七八糟的条纹其实就是乌鱼触手的图腾了。后来我们族人与汉人合并之后,这些神器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因为没人再关心乌鱼神了,所以我们就将见血封喉的毒液涂在外层,并且加上复杂的机关将这个盒子锁住,成了我们每个人用于储藏最珍贵的东西的保险箱。陈曦哥哥,你只要将漆器底部的三条触手一次沿着向外的方向移动一公分,然后漆器上会自然出现一条缝隙,然后沿着缝隙将两半漆器旋转三周就能打开了,我想里面的东西说不定会对你有所帮助吧!”
陈曦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激动万分,他心中对心柔这个“小女鬼”的喜爱真是越发难以收拾,古灵精怪的心柔虽说只是一个灵体居然能猜到他的心思。
这时,心柔发出了“哦”的一声,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清脆动人,听的陈曦心中糯糯的。她说了一句陈曦听不懂的话:“我明白了,原来陈曦哥哥真的就是孙戾少爷!这下真的没有牵挂了,呵呵。”
好没等陈曦问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陈曦忽然觉得腰际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似的,有一种过山车急速向上行驶时候的超重感觉,他感到事情有所不对,便大喊了一声:“心柔!”
忽然感觉屁股被狠狠地踹了一脚,他身子向前一冲,一头撞在了墙壁上,头顶火辣辣的疼痛。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身后说道:“心柔?做春梦做傻了吧!”
陈曦将漆器抱于怀中一脸无辜想的站起了身子,他真的没有欲望面对这个冷若冰霜又盛气凌人的白丽莎,要是让他选择,他宁愿和刚才的女灵体共度一辈子。他看都没看一眼白丽莎自顾自的用袖子裹住双手将漆器翻了过来,在底下找到了心柔口中所说的那三条触手。他小心翼翼地将触手样的条纹向外推了推,发现居然可以推动。他兴奋地将漆器平放在桌子上,依次将三条触手向外推了一公分左右的距离,只听得“咯哒”一声,漆器忽然间震动了一下。
“喂!你在搞什么鬼!”白丽莎推了一把陈曦,之间他神情严肃,眼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翟平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陈曦的身边,探着脑袋看着陈曦摆弄那个漆器,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陈曦没有理睬他们两个,他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个乌鱼爵中的秘密所吸引。他按照心柔告诉他的方法将漆器打开,一分为二。白丽莎见此情形从喉咙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喘息声,表示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陈曦仔细观察这漆器的内部,漆器的外径大约有十公分,而内径却只有大约一半,厚厚的器壁中隐约可见一些复杂的机关。一边的翟平由衷的感叹道:“看来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不可以小觑,这样精巧的机关设计恐怕走错一步就会有极大的危险,估计连现代人也无法设计出这样巧夺天工的作品吧!”陈曦连连点头,他很同意翟平所使用的“作品”这个词。
漆器的内部是一个很深的小圆洞,里面黑咕隆咚的不知有些什么,陈曦将两半漆器分别口朝下抖了抖,从中叮令当啷掉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白丽莎一把捡起了其中一个金色的雕塑样物体,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这是什么动物,乌龟吗?”
翟平结果小雕塑看了看说:“这是赑屃,又叫霸下,传说中龙生九子中的长子便是赑屃。”
“哼,之前还来了一个龙的五儿子饕餮,这下又来了个大儿子,这龙真是麻烦。”白丽莎一甩手,口中抱怨道。
陈曦检查了一下漆器中所藏的的所有东西,除了金雕的赑屃之外,就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饰品,唯一算得上特别的,便是一个女性模样的木雕,木雕雕得十分粗糙,根本看不出容貌,因此成为不了解开谜题的切入点。
翟品从包中取出几个证物袋,戴上手套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对陈曦说道:“小陈啊,辛苦你了,相信在你身上一定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也算是度过危机了,不妨说出来和大家商量商量吧。”
陈曦便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的叙述了一遍,他发现翟平和白丽莎都是极好的听众,因为在他叙述的过程中她们一言不发却都听得很仔细。他将整件事情说完之后,翟平啧啧称奇:“小陈你真是个奇人,看来我们搜灵队也要适时改变一下对灵体原本的认识了。”
白丽莎苍白的脸上却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丝红晕,她站起身来喊道:“哼!灵体就是灵体,邪恶而肮脏!”说完便一个人气呼呼地走出了地下室上了楼梯。
陈曦不懂白丽莎为何对灵体的看法如此固执,但一想到他不了解白丽莎的地方实在太多,边也没怎么多想。他的心中念念不忘的倒是那个心柔,根据翟平的分析,她因为的陈曦的拥抱而揭开了束缚,而又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生前的执念与牵挂,从而消散了。陈曦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虽说才刚认识,自己却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怎舍得她从此消失?但是翟平的一句话点醒了他,毕竟灵体是死者对于生前事物的执念,若是消散了,那就代表了灵体的主人已经安心离开了这个世界,岂不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