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天不想来桥府做杂役,但他却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敬业!以前他一踏出校门,只找了一份工作,一干就是几年时间,从来没有冒出要跳槽的念头,正所谓兢兢业业,做一行爱一行,将那份工作当成了自己事业来看待。
现在到了桥府马场,这不,他高尚的职业道德马上就显露出来了。挨着每间马棚仔细的查看这些骏马,这里摸一下,那里拍一下,拿扎干草喂喂马,探探马槽里的水有多深,遗憾的是没带着相机,要不然他可能还要和每一匹性口都留个影纪念一下。
同时他心里也在念叨,乖乖,桥府不愧是江南大户,竟然连战马都养了这么多,这样一匹经过训练的战马,少说也值得三百两白银吧,而这里竟然有一百多号马棚,每间都拴着几匹四脚宝贝,要是牵出去卖了,肯定得值十万以上银子。
“那个谁,你是做什么的?”
正当张承天咧着嘴臆想绵绵,做着贩卖战马的发财梦,一声叱喝打断了他的春秋美梦。
张承天一看,远处站着五六个穿着清一色衣服的杂役,每个人都抱着臂膀,张开双腿挺立一排。要说衣服与他有什么不同,就是胸口处多了个大大的桥字,上面还绣了一个乙级徽标,原来是一些等级挺高的杂役啊。
其实那些老杂役也看出了张承天的身份,只是新人在哪个地方都是最容易被人欺负的,何况是刚报到的时候。在桥府马场,竟然来了一个新丁,他们怎么可能不来做做迎接新人的勾当呢?
张承天岂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可初来乍到,他也不想先惹事,淡淡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这些杂役向着张承天走来,其中更是有个身材高大,肥头大耳的家伙走在首位,大声呵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的?你懂不懂规矩?好生没教养的小子。”
张承天瞥了他一眼道:“规矩?什么规矩?我是桥家新晋的壮丁,特来马场报到的。”
见到这个新来的新丁这么不上道,肥头大耳的杂役嘿嘿笑道:“果然是个没家教的东西,今天就要教会你了,刚来桥家马场报到的,就得遵循马场管事立的规矩。凡是新来的马夫,就得先捡干净全部马棚里的粪*便。”
跟在他后面的这伙人都露出幸灾乐祸神色,有些还夸张的比比划划。他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受过那种待遇的,先打扫一遍马棚里的粪*便,自此以后就会规规矩矩的认真干活,再不敢偷懒。而这次肥头大耳的杂役叫张承天用手去捡,可比他们那时候待遇高多了,因此他们个个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张承天冷笑道:“这是什么破规矩?来了马场就要捡马粪?老子是来工作的,你们快点给我滚开,好狗不挡道。”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一个连等级都没有的下人,竟然敢如此和我们说话,我,我要让你好瞧——”肥头大耳的杂役大怒,挽起袖子作势要冲过来教训张承天。
“我是连级别都没有的下人,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你看好了,桥府下人分甲乙丙丁等级,老子可是排第二的乙级。”那个家伙拍了拍胸前的乙级两字,他还怕张承天看不清楚,用手扯了扯衣服,让两个字平整了一些。张承天这才想起,自己衣服上连个标志都没,那当然就是他们说的无级别新丁了。
张承天苦笑不得,娘的,桥家哪个吃饱没事干的,连下人都还要分个甲乙丙丁等级,难道这样就是为了激励杂役们积极向上,奋发图强,好好的为桥家服务?可级别再高又有啥用,永远都还是桥家的奴才。还有一点让张承天感到郁闷的是,桥九送他来的时候怎么不给他也挂个标记,难道因为自己是聘任制员工的缘故?
张承天心里十分不爽,嘿嘿一笑道:“我不管你们什么等级,我只知道,我和你们不同,我现在是桥家唯一的聘任制员工,不需要分等级。”
“聘任制员工?”这些家伙都一愣,显然都不明白这个聘任制员工是什么玩意儿。
张承天懒得和他们啰嗦,反正和他们是解释不清的,直接一把就推开这个大个子,直冲冲大步往里面走。
肥头大耳的杂役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家伙这么嚣张,竟然敢推他,本来还准备教训教训他的呢,反被这小子推开,顿时怒火填胸。
你小子竟然这么不识相,那还了得,肥头大耳的杂役一挽袖子,双手就向张承天抓去,大声喝道:“站住,你给我去捡干净马粪——”
“捡你*妈*的粪——”张承天一把甩开他的手,在他衣领上一扯,脚下一个横踢,打在大个子的脚踝子上,肥头大耳的杂役顿时“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张承天的动作极快,肥头大耳的杂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跌倒在地上。他还不收手,抡起大巴掌直接“啪啪”两声甩在这个家伙两边肥脸上。打架,对于他来说,总喜欢先下手为强。
这连贯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这伙杂役显然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有人敢动手打架,全部一怔,然后都退后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肥头大耳的杂役倒在地上。
张承天瞪了他们一眼,狠狠的将一口痰吐在地上,冷笑一声,也不再管肥头大耳杂役,拔腿就走。
“你敢打我——”肥头大耳的杂役狼狈爬起,竟然再次向张承天冲去。
“打你?不服气?我还要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张承天看着肥头大耳蠢猪竟然还向自己冲来,左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右手抓住此人腰带,愣是将他扔进了旁边的马棚。
“噗通!”
乙级杂役重重的掉在马棚,还好这马棚只有两匹马,大个子又是掉到空地草垛上,反而没有第一次那么疼。但是却是狼狈不堪,身上还沾上了一些马粪。
“嘶!”
那些杂役们见到张承天这么威猛,赶紧远远的躲开,他们本就是来瞧热闹的,合适的话顺便欺负下新人,谁料到这么强壮的大个子会将脚踢在铁板上?这个新来的家伙,力气真太恐怖了啊,竟然一把就将两百多斤的人都丢进了马棚中!
张承天扫了一眼那些家伙,悻悻一笑,转身就走。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打进马场,用武力使人屈服,要不然以后在马场里,时刻被人吆喝,那要做的工可多了,他可不会像他们一样那么傻,天天去斩马草喂马和扫马粪。
“放肆!”
张承天刚揍完大个子,又见一群人走了过来,这次的规模可大了,足足有五六十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胖胖的家伙,白净的脸皮,一双吊鸡眼,一副耻高气扬的神态。
“桥康管事,就是他,就是这小子打的桥威。”那群刚才退的远远的杂役,见到管事来了,一副小人嘴脸说道。
听到这些杂役的称呼,张承天便知道,这个应该就是这么多杂役的领头人了,管事,那就是整个马场都是归他管。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乙级府役。”桥康管事冷哼一声说道:“说,你是谁派来这里捣乱的?竟然敢打我们桥府的人?”
张承天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了,这个桥康管事分明是借题发挥,将一盆子污水泼到与他对立的人身上去。不管是真是假,他先给人一个印象,张承天就是别人指派来捣乱的,而受何人指派,就可以任人想象了,这可是一把很锋利的软刀子。即使不是针对别人,也还有一个作用,等会率众围攻打了张承天,上头调查起来,他还有份尽职尽责的功劳。
这个桥康管事倒还有两把刷子啊,够狡猾,够阴险、够奸诈、够卑鄙,要不然这个马场管事也轮不到他来做。虽然这职位不高,可却是大肥差,就拿购买供应这些战马食用的粮草来说,每次收点回扣都不会少了。
别的马夫杂役可没有张承天那么机灵,一听到桥康管事的话,顿时群情激奋,什么想法都有。
“快说,你是谁派来的?”
“娘的,一定是哪家的探子,来刺探我们桥家养了多少匹马,老子们养多少马关他们屁事。”
“也不一定是哪家的探子,咱们桥家一些下人,也有很多妒忌桥康管事杰出管理才能的,说不定是被谁指派来拆台的呢?”一个家伙廉不知耻的说道。
张承天瞄了一眼这个说话的家伙,只见此人眼珠子不断转动,一下子就明白这个小子就是个托。
果然,桥康管事含笑看了一眼那家伙,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嘴角轻轻一弯,笑意更加明显。
“谁,谁敢破坏我们桥家下人们的团结,老子知道的话马上砍了他。”马夫们七嘴八舌,趁势赶紧向桥康管事表忠心,猛拍着他的马屁。
桥康管事面有得意之色,他瞄了一眼张承天,接着脸上露出笑意,这种笑,却是表白的那么阴险,那么无耻,嘿嘿,这个小子来得可真是好时候啊。
张承天有趣的看着眼前这帮家伙,看来,有了这些无耻的同行们,来到桥府这个马场工作,在以后的日子里,该不会感到太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