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不知名之地。
此处云雾蒸腾,根本不似人间,倒像是民间传说中的仙境。风和日丽,但是却找不到天空中太阳的所在,仿佛整个天空都是太阳,光无处不在,但奇怪的是,这样和煦的日光却叫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周围的花草树木之上都隐约有着梦幻般的光华闪烁,虽是光彩夺目,却总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一座大殿正立于这“美景”之中,大殿并不如何富丽堂皇,没有雕栏玉砌,没有高耸入云,它只是一座木楼,木质的光泽似乎已被无尽的岁月洗去,留下的却是那最质朴的本源。这座大殿只有一层,是六角形的,但却只有一个门,门的上方长着一块匾,匾上长着“天机”两个大字。是的,是长!这就是它给人的感觉,字和匾浑然一体,仿佛这匾出世之时便有着这两个造化天成的字,匾和楼浑然一体,仿佛这楼出世之时便有着这块造化天成的匾。
此时看去,木楼也不似楼了,却似是一棵树,一棵浑然成楼的树。玄而又玄,大道至简却又至远,观楼之人只怕都会凭空生出这样的感慨。
木楼之中很是空旷,没有桌椅板凳,也没有古玩字画,似与它古色古香、颇为玄妙的外在不甚符合。偌大一座楼,却只有一黑一白两个光团漂浮在其中央位置,似乎浪费了这片占地颇大的空间。但当将注意力放到这两个光团上时,任谁也会不由自主地推翻之前的想法。是浪费了,这两个光团应该被放在更配得上它们的地方,而不是这座小木楼。
白色的光团并不显得如何刺眼,但却也谈不上一点温暖,黑色的光团也不显得如何幽暗,也谈不上一点阴森。但两者却给人一种共同的感觉,那便是至高无上,面对着它们就像是面对着这整个世界。它们像是最智慧的长者,你的一切秘密在它们面前都无所遁形,它们更像是最公正的判官,你的一切心思在它们面前都无法隐匿。
“但你们注定只是工具。”蓦地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回响起来,声音飘渺无踪,似是那天上的仙人,但却包含着莫大威严,又似是那凡间的帝王,当真是如渊似海。
“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了,天道面前,你会有着怎样的表现呢?”依旧是那声音,但这次声音中却夹杂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情绪,是什么呢?是戏谑?还是唏嘘?抑或是期待呢?此时正是宋亦凡与小离启程之时。
再说回宋亦凡与小离二人。两人依着阮先生的话,一路沿着浔河向那东方行去。因为带了不少的银票,所以两人倒是并未如何风餐露宿,而两人虽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可也是知道出门在外低调行事的道理,倒也没遇到什么大麻烦。
小离一直是颇为茫然的,原因则要归于她的性格了,她从小便渴望温暖,以前有家可以让她依靠,而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宋亦凡了,所以虽然她隐约觉得少爷没有急着去寻老爷夫人有些不对,但她很容易便被宋亦凡给说服了,而且她一直相信一点,少爷是不会害她的,她也从未想过少爷会是个淡漠亲情的人。八年前,她便和他一起生活了,他是个那么好的人,虽然她不会这样念叨,但她潜意识里就是这样想的。
不过两人这一路上,不要说险峻高山了,就连个小山包也没见着,入眼的只有那一望无际的平原,小离不止一次表示过怀疑,但却根本没有办法动摇宋亦凡的决心。
半月之后,两人来到一处小镇,此时他们已经行了大约七百里地。两人找了家客栈,依仗着手里的银票还很充裕,便开了两间上房,为了安全起见,入夜后两人也不出门闲逛,只是在房间之中歇息,恢复体力,准备着明日继续赶路。
宋亦凡仰躺在床上,翘着腿,一颠一颠的,双手枕在脑后。那股兴奋劲儿经过这一路的消磨竟然还没有消失,反而随着离目标的接近,越发茁壮。他越想越兴奋,竟是怎么也无法入睡,甚至莫名地还有点口干舌燥。“我之前明明喝了一壶水的啊。”他嘀咕道,但还是难耐这令人厌烦的口渴之感。他无奈地坐起了身子,准备下床倒杯水喝。走至桌前,拎起茶壶,正欲倒水,却蓦地瞥见了桌上放着一个果子,这一看,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了。
果子大小与樱桃一般无二,也是红彤彤的,但是却长得像个葫芦,这是宋亦凡从未见过的一种果子,然而此时这果子的颜色形状在他看来都毫无意义,他只觉得这果子的味道无比鲜美,如果不吃肯定会遗憾终生。这像是他的直觉和他最原始的本能与渴望,此时他的理智似乎已经被挤到了角落,对他的身体丝毫没有控制能力,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身体将这个果子吞入腹中,然而却不能抵触也不想抵触。
夜,已深,一切都显得那样安静。
然而一道金色闪光一闪而逝,直冲天际,瞬息间便消失不见。
又是那样的安静,那一瞬间的异象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是从未发生过。
一切,终究还是开始了。